“肖大叔,”
牛宏看著快步走來的肖金藤和羅威等人,連忙揮手示意。
“牛宏,你要買炕桌?”
“呵呵,隨便問問價格,”牛宏頓了頓說道,“肖大叔你們要的黑木耳,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我回趟縣城馬上回來,你們能在這里稍等我一會兒嗎?”
肖金藤聞聽,眼睛一亮,轉(zhuǎn)頭看了眼羅威,迅速交換了下眼神,隨后一指不遠處的那棵粗大的樟子松。
說道,
“能,去吧,我們就在那顆樟子松下面等你,不見不散。”
“好的肖大叔。”
牛宏說著,轉(zhuǎn)身正要走,那名黑臉的中年漢子連忙一把拉住了牛宏的手臂。
“小兄弟請留步,這張炕桌30塊錢你拿去。”
“大哥,回頭我再過來吧,現(xiàn)在有件急事需要回家處理一下。”牛宏說著,用手一指旁邊站著的肖金藤、羅威等人。
黑臉漢子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客戶,哪里舍得放牛宏離開,連忙開口說道,
“小兄弟,價格可以再商量的嘛?”
牛宏聞聽,眼珠轉(zhuǎn)了兩轉(zhuǎn),說道,“大哥,這張炕桌,我也不是非常的需要,真的不著急買,下次再說吧。”
黑臉漢子眼看著煮熟的鴨子要飛,連忙放開牛宏,彎腰拎起兩個小板凳。
“兄弟,這樣吧,30塊錢一張炕桌,我再送你兩個小板凳,這樣總可以了吧。”
“一個小板凳單獨買的話,也要好幾塊錢呢。”
牛宏微微皺了下眉頭,嘆了口氣,為難地說道,“一只桌子配兩個小板凳,它也不搭調(diào)啊!”
黑臉中年漢子想了想,轉(zhuǎn)身又拎起兩只小板凳放在了牛宏的面前,
“小兄弟,四個小板凳,這下總應該可以了吧!”
“嗯呢。”
牛宏答應一聲,心不甘情不愿地從懷里掏出三張十元面值的紙幣,交到了中年漢子手里。
“大哥,錢,你收好。”
說完,將炕桌扛在肩頭,拎起四只板凳,同肖金藤打過招呼之后,快步走出了黑市。
一出黑市,牛宏便加快了行走的速度,來到一個無人之處,心思一轉(zhuǎn),炕桌和四只小板凳全被挪移進了軍火倉庫。
一想到以后再去山里打獵,就可以四平八穩(wěn)地坐在桌子邊吃飯。牛宏的心情就像驕陽下的冰雪,瞬間融化開來。
……
金山縣供銷社的大廳里,陶紅盯著墻壁上的掛鐘,輕聲說道。
“丹丹你看,時間都過去五分鐘了,你的牛大哥還能來嗎,他不會不來了吧?”
汪丹丹的臉色一紅,嬌嗔地說道。
“紅姐,看你這話說的,牛宏什么時候成了我的牛大哥,難道不是你的牛兄弟?
再者說了,牛大哥說來,他肯定是會來的,……”
汪丹丹的話音未落,供銷社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探進來一顆男人的腦袋。
“我回來啦,兩只野豬是拉進來,還是放在外面?”
牛宏氣喘吁吁地說著,同時用手一抹額頭,其實上面沒有一絲汗水。
“拉進來吧。”
陶紅滿面堆笑,急忙跑過來幫助牛宏拉住房門,騰出空間。
“好嘞。”
牛宏答應一聲,奮力將兩只野豬用爬犁拉了進來。
“還真的是剛打的呢,你們看,這里的血跡都沒干。”
汪丹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向野豬身上的彈孔。
梁芬、陶紅紛紛圍攏過來,看向汪丹丹手指的方向,一個個臉上露出了極其震撼的表情。
同時又不由自主的的吞咽了幾口口水。
在這個特殊的年月,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豬肉。
缺少葷腥的飯菜吃起來寡淡無味,肉食是梁芬、陶紅她們這些講究生活水平的人的美好向往。
“陶主任,快給野豬過一下秤吧。”
牛宏心里掛念著肖金藤等人,忍不住開口催促。
“好,我馬上給你安排。”陶紅仔細查驗了兩只野豬的狀況之后,高興地回答道。
時間不長,兩只野豬的重量報了過來,一共是516斤。按照三毛四分錢一斤的生豬價格,牛宏這次一共進賬了一百七十五塊四毛四分錢。
這也是一大筆收入了。
“小兄弟,這次還需要買點啥,姐這里還有些多余的票可以幫你吆。”
眼看著牛宏清點完手里的錢,梁芬、孫桂英等人急忙湊了過來,聲音是無限的溫柔。
牛宏見狀,微微一笑,禮貌地回應說,
“我還有朋友在外面等著我,下次再找各位姐姐換票,先走一步。”
牛宏說完,拉著爬犁,擠開人群向著供銷社大門走去。
“牛大哥,請等一等。”
“哦,丹丹還有什么事兒?”
牛宏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有些驚訝地看著向自己走來的汪丹丹。
“牛大哥,我想替我爹向你預訂一頭野豬,價格嘛,還是按剛才的那個價格,您看可以嗎?”
“可以,什么時候要貨?”
牛宏知道自己的軍火倉庫里還有六頭野豬存貨,有人要買,他當然是來者不拒。
“明天行嗎?”
汪丹丹怯生生地回應了一句,態(tài)度也顯得有些拘謹,唯恐有哪里做得不夠好,惹牛宏不高興。
牛宏奇怪地看了眼汪丹丹,爽快的回答道,
“好,明天吃過午飯,我將野豬給你送到這個地方來吧。”
“好的,謝謝牛大哥。”
……
走出供銷社的大門,牛宏看到天空中的太陽的光芒越加黯淡,算了算日子,距離冬至只剩下不到五天的時間,白天卻是越來越短暫了。
想起肖金藤還在黑市上等著自己,牛宏的心中不免著急,急忙加快腳步,向著金山縣城以北狂奔而去。
此刻,大路上已經(jīng)很難再看到行人,牛宏來到一處茂密的樹林邊緣,毫不猶豫地一頭鉆了進去。
再出來,他的身后拉著一個爬犁,上面托著一大一小兩個包裹。
此時,偌大的黑市上只剩下肖金藤、羅威等人還在那棵樟子松下坐著沒有離開。
他們還在堅持等著牛宏的到來。
“肖叔,既然牛宏的貨物存放在金山縣城,我們?yōu)槭裁床缓退诮鹕娇h城交易呢?”
眼看著太陽就要落山,羅威說話的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急躁。
肖金藤微微一笑,說道,
“威仔啊,你跟了我有三年多了吧?”
“是的肖叔,三年零六個月。”羅威努力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恭恭敬敬地回答。
“你什么時候見我慌張過?”
看著肖金藤一臉的笑容,羅威猛然醒悟,連忙說道。
“肖叔,我明白了,下次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了。”
肖金藤聽后,略作沉吟,語重心長地說道。
“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更要相信自己的智慧,如此,才能遇事不慌,沉著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