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你還有什么事兒?”
牛宏耐心地看著眼前的這位可愛的小胖丫頭。
“大哥,能知道您的名字嗎,我好跟我爹匯報。不然一下子拿出這么大一筆錢,我爹一定會懷疑是在跟他開玩笑呢。”
牛宏看著汪丹丹那張嚴肅的娃娃臉上一副緊張的表情,心中微微一笑,連忙回答。
“我叫牛宏,是個鄉(xiāng)村獵人。”
“牛宏,好的牛大哥,我記住你的名字了,我們半個小時后再見。”
汪丹丹說完,沖著牛宏揮了揮手,轉(zhuǎn)身離去。
“不錯,終于給這只黑熊找到了買家。”
牛宏嘴里念叨著,走出縣供銷社大門,來到不遠處,掏出戰(zhàn)術(shù)手表看了眼,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五十分,距離天黑,時間已所剩無幾。
今天,看來黑市是去不成了,想起還沒買到糧食,牛宏的心中禁不住泛起一縷愁緒。
這里不能再待了,當務(wù)之急是先找個僻靜的地方,將黑熊從軍火倉庫里挪移出來完成交易。
牛宏打定主意,邁開腳步沿著大街向前走去。
街道上冷冷清清,幾乎看不到來往的行人,只有墻壁上張貼的歡迎領(lǐng)導(dǎo)前來視察的標語在風中獵獵作響,訴說著這里曾經(jīng)有過熱鬧喧囂的時光。
“這個鬼天氣,是真他媽的冷啊!”
牛宏忍不住將脖子往衣服領(lǐng)子里縮了縮。
心思一轉(zhuǎn),將背上剛買到的十斤棉花、六尺花布還有四雙皮棉靴的包袱,挪移進了軍火倉庫。
背上沒有了負擔,腳步也在一瞬間變得輕快。
前方,
一家國營理發(fā)店的煙囪正在向外不斷地冒著熱氣,顯示著處于營業(yè)的時間。
想到自己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牛宏的心中一動,摘下棉帽,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臉上禁不住露出一絲苦笑。
頭發(fā)亂糟糟的,幾乎和野人相似,看來自己重生前的日子,過得是真的不咋滴啊!
牛宏緊走兩步,來到理發(fā)店的門前,用力推開厚重的木門,走了進去。
理發(fā)店內(nèi),
中年大嬸邱菊坐在椅子上認真地納著鞋底。
年輕的馬紅梅拿著笤帚正在打掃衛(wèi)生,為下班做準備。
兩人看到進來的牛宏都很驚訝,沒想到這么冷的天氣竟然還有人前來理發(fā),真是稀客。
牛宏目光掃過兩人,看著她們詫異的表情,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請問,男的剪一次頭多少錢?”
“兩毛二一次,坐下吧。”
邱菊說著放下手里的鞋底,站起身,示意牛宏坐到理發(fā)椅上。
“菊嬸兒,我來吧。”
馬紅梅將垂落胸前的發(fā)辮向后一甩,拎著水壺來到水池邊,向上方的木桶里倒入熱水。
“大哥,過來先洗個頭。”
“嗯吶。”
牛宏答應(yīng)一聲,站起身,來到水池邊,坐在木凳上,配合著彎下腰去。
“大哥,水燙不?”
“不燙,正好。”
牛宏的聲音剛落,就感覺一股熱流瞬間淹沒了他的頭顱。
很快,洗頭刷開始貼著頭皮來回滑動,發(fā)出刺啦刺啦的聲響。
在清潔頭皮剔除污垢的同時,又給頭部帶來無微不至的按摩。
伴隨著頭皮的放松和血流的加快,一股來自頭部的舒適、暢快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真舒服啊!
牛宏舒服得都想大喊一聲。
……
時間不長,
隨著頭發(fā)上的水珠被擦拭干凈,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也傳到了牛宏的耳邊。
“大哥,洗好了,去理發(fā)椅上坐吧。”
“嗯吶。”
牛宏答應(yīng)一聲,配合著剛在理發(fā)椅上坐定,就聽馬紅梅說道,
“大哥,想剪個什么樣的發(fā)型啊?”
“發(fā)型?來個背頭吧,好打理。”
牛宏心說,想理其它新潮的發(fā)型,你們也不會啊。
“大哥,你是在哪個單位上班啊?以前怎么沒見過你呢?”
馬紅梅的一句話打斷了牛宏的思緒,想了想,回答道。
“我呀,農(nóng)村的,來城里辦事,順道理個頭發(fā)。”
“吆,農(nóng)村好啊,一看大哥就是個講究人,今年多大年紀啦?”
“十八。”
牛宏心說,這個女孩哪來這么多的廢話,你認真點兒理發(fā)不行嗎?可是又不敢得罪對方,唯恐把自己的發(fā)型理壞了。
只好有一搭沒一搭地應(yīng)和著。
“這么巧,和我是同年呢!”
聽到馬紅梅的談話,邱菊停止手里的動作,看了過來,片刻之后又收回目光,心中暗自嘆息。
“女孩大啦,有自己的小心思了。只是眼高于頂?shù)鸟R紅梅怎么會對一個來自農(nóng)村的小伙兒感興趣呢?”
“哦,是真的巧。”
牛宏心說,你能不能別扯些沒用的,抓緊時間把頭發(fā)剪完,我一會兒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大哥家是哪個屯兒的?”馬紅梅手里一邊忙活著,嘴上一邊和牛宏攀談。
“牛家屯的。”
牛宏是絲毫提不起嘮嗑的興趣。
“吆,這么巧,我老家是馬家莊的,我記得咱們兩個村子離得可不遠啊。”
“馬家莊的,你認識馬蘭花不?”
“馬蘭花?不認識,我從小是在縣城長大,很少回老家,和村里的人不太熟,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大妹子,我這頭,啥時候能剪完?天馬上就黑了,我還要趕路回家呢。”
眼看著牛宏沒有興趣回答自己的問題,馬紅梅的臉一紅,手不自覺地輕輕一抖,牛宏那即將完工的發(fā)型被剪了一個大豁口。
“呀。”
“怎么啦紅梅?”
聽到馬紅梅的尖叫,邱菊心說一聲“不好”,急忙丟掉手里的鞋底,站起身來。
“師傅,你看,這里。”
完了,這發(fā)型肯定是給理壞啦?
牛宏心說,今天本來是高興的一天,怎么碰上這么個不靠譜的理發(fā)師。
“沒事兒,沒事兒,稍微把鬢角修整一下就沒問題了。”
邱菊說著,接過馬紅梅手中的推子,開始給牛宏修理發(fā)型。
牛宏借助面前的鏡子,眼看著自己的頭發(fā)是越來越短。時間不長,一個軍人的板寸赫然成型。
“大兄弟,這個發(fā)型怎么樣,滿意不?”
“……”
牛宏盯著鏡子里的自己,那是相當?shù)臒o語,說好的背頭發(fā)型呢?
你給整個板寸算怎么回事兒。
再者說了,
這種發(fā)型它也不保暖啊!
“大兄弟,這次理發(fā),就不收費了,你看成嗎?”
邱菊看到牛宏不滿意的表情,試探著拋出了王炸。
——免費理發(fā)。
牛宏:“……”
“大哥,等發(fā)了工資,我賠你錢,你看咋樣?”
馬紅梅看著牛宏沉默不語的模樣,心里是徹底慌了神兒。
她今天犯下的錯誤,說大不大,說小可不小,足以讓她丟了理發(fā)師的這個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