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平樂呵呵的說道:“爸媽,這些可不是我們買的?!?/p>
“是我弟?!?/p>
“那小子現(xiàn)在學(xué)好了,天天趕海釣魚,瞧,這兩條魚就是他釣的,還活蹦亂跳的。”
“這些吃的喝的,也都是他出的錢?!?/p>
“我和月琴,也就是跑了這一趟。”
老兩口聽得一愣一愣的。
那混小子學(xué)好了?
梅東海指著掛著的腌咸魚,說道:“我這正說收拾好讓小武給你們送去呢,沒想到你們這還給我們送魚吃?!?/p>
“石斑魚呀,這能賣好些錢。”
“我們用不著吃這么好的魚,拿去賣錢多好呀?!?/p>
梅月琴趕緊說道:“爸媽,不用了。”
“我給你們講,阿安真學(xué)好了?!?/p>
“天天往家里送海鮮,吃都吃不完?!?/p>
“這腌咸魚吃不完,就去賣了,你們也能多點(diǎn)收入?!?/p>
說著話,就和吳平一起把車廂里的吃的喝的都搬下來放到了東屋里。
梅東海問道:“快給我說說。”
“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學(xué)好的?”
“別是糊弄人的吧?!?/p>
不是他對吳安有意見,實(shí)在是吳安真是太混賬,在路上碰到小武,都能撒謊騙錢,要不是他們攔著,小武早就跑去小溪村找吳安算賬了。
梅月琴搬了個(gè)凳子坐下來,說道:“不是。”
“他天天不歇著,下雨天都去釣魚。”
“運(yùn)氣也不錯(cuò),這段時(shí)間賺了得有萬把塊。”
“他這在家里找人收拾老屋,還說要買漁船,建新房子?!?/p>
說著話,梅月琴滿臉笑意。
兩口子看著屋里的吃的喝的,再看看盆里還撲騰的石斑魚,也跟著笑:“好,好,好啊?!?/p>
“看起來這孩子是開竅懂事了?!?/p>
“以后你這日子也能好過些?!?/p>
老婆子抓著梅月琴的手,滿臉的欣慰。
中午。
梅月琴幫著一起做飯,兩條石斑魚老兩口不愿意做,非讓倆人拿回去,還是又搬出來吳安,借口說要是把魚拿回去吳安得生氣,老兩口這才拿了一條出來做。
“爸媽,這魚有營養(yǎng),你們多吃點(diǎn)。”
“那些營養(yǎng)品也記得吃,可別放過期了?!?/p>
吃過飯,坐著喝茶閑聊,不可避免的又聊到了吳安。
梅東海喝了口茶,問道:“陳家那事擺平了嘛?”
梅月琴搖搖頭。
梅東海嘆口氣,說道:“要不我去幫忙說說,陳家總歸要給我個(gè)面子?!?/p>
他當(dāng)年也是大隊(duì)的干部,如今自然是退下來是個(gè)平頭老百姓,可在村里,面子還是有的。
吳平趕緊說道:“爸,可別?!?/p>
“我問過阿安,他說這事他能處理好?!?/p>
“他現(xiàn)在變化挺大的,也有主意,再說,這事本來就是他惹出來的,他既然要親自處理,那就讓他試試吧?!?/p>
“行吧。”梅東海頓了頓,說道:“雖說他正干了,可畢竟年輕,你們當(dāng)哥嫂的,還是得多幫襯幫襯?!?/p>
吳平點(diǎn)頭。
梅月琴也沒說什么,她早就把吳安當(dāng)成大兒子養(yǎng)了。
老婆子說道:“有擔(dān)當(dāng)是好事,這是吃了虧開了竅?!?/p>
梅月琴笑了笑,說道:“媽,我其實(shí)還想問問,咱們村有合適的女伢不,我想幫二子相看相看?!?/p>
“這……”老婆子有些犯難:“你小叔子在村里都出了名了,就算是有年紀(jì)合適的,恐怕人家一聽也不愿意?!?/p>
“還是再等等吧。”
倒不是吳安的壞名聲這么大,是因?yàn)榇謇锒紓髅吩虑偌薜叫∠鍏羌沂芸嗍茈y。
也就好奇是因?yàn)樯赌兀?/p>
再一打聽,自然也就知道吳安是個(gè)混賬東西。
這農(nóng)村,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這村子之間都是你嫁過來我嫁過去,到處都是親戚。
一傳十,十傳百,連吳安說過什么混賬話都傳得清清楚楚。
梅月琴還想說些什么,吳平搶先說道:“媽說的在理?!?/p>
“等阿安做出點(diǎn)樣子再說這事吧。”
“現(xiàn)在咱們?nèi)フf啥,人家肯定覺得咱們是在說瞎話騙人家姑娘跳火坑?!?/p>
吳平剛說完話,門口就傳來聲音:“還得是人民教師三觀正啊?!?/p>
“月琴,小溪村多窮啊,而且你婆家什么情況,咱們村的人誰不知道?!?/p>
“你這自己受苦受難的,還要拉著旁人一起陪你嗎?”
說話的是鄰居陳琳,和梅月琴差不多年紀(jì),找的是入贅婿,值得一提的是,她和陳龍是一個(gè)太爺爺?shù)奶檬宀愕埽P(guān)系有點(diǎn)遠(yuǎn)。
除了她,還有其他幾個(gè)來串門的村民。
梅月琴和吳平都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么回嘴。
別說狗眼看人低,有些人的眼皮子就是那么的淺。
當(dāng)初梅月琴和吳平自由戀愛,嫁到吳家,多少人都羨慕的不得了。
因?yàn)樵谕馊丝磥韰羌业臈l件很好,吳平是教師,公公是村里干部,這嫁過去,不說大富大貴,至少日子肯定過得不會(huì)比別人差。
結(jié)果吳家入不敷出,日子難過得很,時(shí)不時(shí)還要靠梅家接濟(jì),漸漸的被村里人知道,多少人都在背地里笑話。
陳琳不一樣,她是當(dāng)面嘲笑,每次梅月琴回娘家,她總要來陰陽怪氣幾句。
“讓我看看你們這次又從娘家?guī)ё呱??”說著話就掀開車廂里的塑料布。
其他人也都看過來,都是一副“看笑話”的架勢。
一看,塑料布下面啥也沒有,車廂是空的。
“讓他們帶點(diǎn)咸魚回去,他們不肯帶?!泵窎|海嘴上說著埋怨的話,臉上卻是帶著笑:“說是家里新鮮的海鮮都吃不完,這不,送了兩條活蹦亂跳的石斑來,這新鮮海魚是不錯(cuò),可腌咸魚那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嘛?!?/p>
“啥?新鮮海魚吃不完?”陳琳一臉“你不要騙我”的表情:“東海伯,你就別吹了,誰不知道月琴婆家是個(gè)啥光景。”
老婆子等的就是她這話,嘴一張,輸出起來:“月琴小叔子現(xiàn)在正干了,天天趕海釣魚,不光能掙錢,天天海鮮都不完?!?/p>
“你看看這石斑魚,活蹦亂跳的,去市場上一兩百都買不到,非送來給我們嘗嘗,說是這魚有營養(yǎng),對老人身體好。”
“這浪子回頭金不換……”
“還有好些營養(yǎng)品……喝不完,根本喝不完……”
叭叭了一通,把大家聽的一愣一愣的,這人真能突然改頭換面?
梅月琴和吳平雖然不喜歡顯擺,可是聽老兩口這么一宣揚(yáng),至少可以堵住悠悠眾口,少聽到一些不中聽的閑話。
倆人趁著大家驚訝的空檔,一腳油門便騎著三輪車走了。
剛出村子,倆人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的格外暢快。
“月琴,我居然有種揚(yáng)眉吐氣的感覺……”吳平樂呵呵的說道。
梅月琴回想著陳琳不敢置信的樣子,笑道:“誰說不是呢?!?/p>
“爸媽可真行,反正我是說不出那些話來。”
吳平一臉佩服:“要不說姜還是老的辣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