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外門,一路趕回問鼎山。
路上楚寧只覺可惜!
“師尊,我感覺我還能打,我都九樓通天了,實力至少比起先前再強九倍!”
那還是不算上那長生樹的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如今實力,硬扛六境出手,不動仙劍,絕不會被凌禁打到要死!
“而且連勝八場,再贏兩場就收菜了師尊.......”
“咱直接走了是不是虧了,雖然真不差那點資源,但好歹有個名頭,師尊您別這么看弟子,您這眼神弟子有點慌.......”
“師尊,您生氣了啊,最后一場是您讓我打的,其實弟子感覺自己可以走的更高,且今日一站再證師尊天驕之名.......”
原本,幾乎是打了雞血的楚寧,看到蘇婉卿一言不發(fā)的模樣,逐漸有點心慌了。
他伸手去拉蘇婉卿,被啪地一巴掌打開!
那楚寧再呆也知道蘇婉卿急眼了,急忙厚著臉皮抱上去,然而蘇婉卿愈發(fā)掙扎!
“滾你娘的蛋!別抱我!”
“你不是很瀟灑么,去接著打啊,反正你不是也能贏么,現(xiàn)在想回去了?那你去就是了,誰管得著你,別喊我?guī)熥穑也皇悄銕熥穑揖褪悄阌辛?*幫你去弄給你輕薄的,你換誰不一樣啊,這會名氣這么大了,多少人幫你來弄啊,別你娘的找我,松手!”
楚寧更為心慌,那更不能撒手了:“師尊何出此言啊,弟子從未把師尊當成那般人,弟子知道師尊是生弟子的氣,可也絕非如此。”
蘇婉卿冷笑斥責道:“那你為何半句話不聽,你偏偏能以劍意鎮(zhèn)壓凌禁,還要和他換命的打法,知道別人說你什么么,說你腦子有病給凌禁去砍!”
“你是不是覺得你長生之意恢復傷勢,大家給你的歡呼很好啊,誒喲,那家伙簡直不是人,居然被砍死了還能活過來,你是不是很愛聽這些!”
“那你大可前去,最后你的對手絕對是孟玄川,沒準你還能把那個區(qū)區(qū)潛龍第八打了,但就算是你九樓通天持仙劍也得被他打個半死,可沒關系,你贏了啊!”
“反正恢復的快,到時候你就站在臺上,再來一句什么,來一句天下何人配白衣,唯你楚寧啊,你娘的滾遠點別抱我,我就是賤才怕你出事跟著你,反正我也管不著你,我勸你什么你都不聽,你就為了出盡風頭,楚寧!松手,把你洞府收拾了滾出去住!”
潛龍榜看似也看實力,但也看潛質(zhì),潛質(zhì)越大的,自然更高。
不過楚寧顯然沒什么心思去想什么榜單不榜單的事情。
今日既借榜單名動天下,看似得名,實則于蘇婉卿而言這些東西根本不重要,他最清楚蘇婉卿早就不在意這些名氣了。
他要去,以證己名與蘇婉卿之名,蘇婉卿顯然不想,因為勢必遭到圍攻。
可還是尊重弟子得說法讓去了。
打到最后,贏了么,顯然贏了,但也不似贏了。
蘇婉卿此刻近乎崩潰,眼眶發(fā)紅淚水涌下。
“你之前問我,是不是要證明才是自己的道,我說不是,你也認同了,既然去打了,干嘛不直接出劍,他們都用仙兵,你又不是沒有,你憑什么不用!”
“你以為你贏得很瀟灑,可你根本不知道沒人會在意這些,他們只會眼下夸贊你,得來之名終歸虛妄,越向高處跌倒的時候摔的就越狠!”
“你難道不清楚這些?當年太玄宗我如何受人敬仰,修為沒了不照樣連自己的山門都守不住么,你是最清楚這些的,你走的越高就越會有人忌憚你,可我只想讓你好好的,你就是不聽!”
“七戰(zhàn)凌禁,他五成劍意都沒出!亂劍之法比肩天劍不是跟你開玩笑的,他看你意氣讓你,否則你九樓通天都擋不住他全力一劍!”
“你說你沒資格讓他出劍,他都沒搭理你你知道么,他亂劍之法禁制之術能困的你龍氣不起,那他娘的是六境!”
“和你對戰(zhàn)的六境,最開始的兩個肯定不知道你底牌,但后面的,楚寧你知道后面的崔哲,身后幾個長老出謀劃策么!”
“你覺得你贏得光彩,豈知崔哲被人提醒不必壓你銳氣,你飄渺化虛你覺得很頂尖,可崔哲亂天之法能亂你大道,手段陰險至極,只是說今日切磋沒用,誰也沒用!”
蘇婉卿愈發(fā)崩潰,感受著楚寧抱的更近,也是沒再掙扎,只是身軀顫抖著。
“若真生死交手,他們可扛著你死氣換掉你,凌禁見你重傷斷然不會給你恢復之機,先亂你道韻那就是一邊倒的屠殺,凌禁不動海相只為問劍,你為何不出劍!你知不知道劍修只會出劍,所以他從頭到尾都沒打算和你認真打!你想隱藏底牌打到最后,可你肉身撕裂你知不知道沒人會在意你的傷勢!”
“他們只會說你腦子有問題,尤其是你最后出劍之后,你死了傷了,他們只會可惜,轉(zhuǎn)頭就忘了,那我呢!”
蘇婉卿死死抓住楚寧的手掌,轉(zhuǎn)頭看來,眼眶通紅淚流滿面。
“我到底是你什么人,我和你無關么,我也是那些路人么,你覺得我看到你贏會很開心么,從你面對六境開始就該出劍了,那你為何不出?”
“你若覺得我看到你受傷也不會心痛,只會因為獲勝而喜悅,你現(xiàn)在收拾你的東西就走,我不認你這種弟子,更不認你這種道侶,楚寧你說話,你眼紅什么!誰該眼紅,我問你今天誰該眼紅!”
天璇此刻躲在劍鞘里都不敢吱聲了,從未見過如此憤怒的劍主.......
其實事實絕非蘇婉卿說的那般絕望,天璇是看得出來的,但它也看出蘇婉卿是為壓楚寧銳氣,讓其收斂。
修劍修法鍛體修心等等,其實一脈相承,都是一個道子,就是靜。
心境可攀高,同樣也該收斂至谷底,心若平湖者修行,心如驚雷者奪目,但其勢若不壓,日后難窺大道,更不可能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而修士,最忌諱這種心境,道極宮內(nèi)修士大多如此,不在意你言語譏諷謾罵,甚至身份不同也愿意于你稱兄道弟,但他們大多修境界百年甚至千年,心境早已不是尋常人堪比的。
楚寧望著眼神中帶著恨意的蘇婉卿,很多話知道說出來都沒用,蘇婉卿知道他都在想什么。
“師尊,弟子知道名頭并無任何用處,但也知道有些時候必須開口。”
蘇婉卿冷眼望著,并未言語一句。
“我知道,六勝之后其實已經(jīng)沒必要打下去了,但弟子就是想看看如今自己能走多高,看看龍氣手段能走多高。”
“師尊曾在人域逃亡的時候就說,修士不可多依仗萬物,劍道固然強橫,畢竟是師尊的劍,可非是弟子的劍,弟子的道在此而不在劍。”
“我知師尊為我好,在意我是否受傷,可天下間任何修士要登頂必然承受此苦,這里是道極宮,我們有和亂天道人的人情不必擔心死在這里,那弟子就敢全力出手,師尊所說的弟子都知道,凌禁未全力出手,崔哲同樣沒打算徹底打下去,他們知道虛名無用,弟子也知道。”
“正是因此,我才要以傷換殺,看看如今弟子和真正潛龍差距,五勝六勝可以說是出其不意,對凌禁弟子只能拼盡全力去看差距,才知道如何提升。”
“我只是想日后,真遇生死之戰(zhàn),所差出這一絲一毫的考慮可能就會真的身死,如今我在道極宮庇佑之下,不求此拔高之意,難道等到當日太玄宗之事再發(fā)生,只能開口指責而不能出手么?”
“而且?guī)熥穑阏f弟子有欲才去尋你,當然并非如此,我知道師尊是師尊才會去尋,我二人關系多年來是師徒,如今算是道侶,雖有悖逆然皆因情所至,弟子若真只圖師尊美色為何如此?”
“我也知師尊之意,是要讓弟子收攏好勝之心,此心日后恐有傷大道,然弟子如今作法何嘗不是在道極宮內(nèi)而為。”
說完,楚寧上前又是抱住眼中滿是冷意的蘇婉卿,這次的她并未掙脫開來,也沒有言語。
該說的都說了,該罵的都罵了,她還能如何。
七場楚寧以傷換殺,天璇就在臺下趴著,他就是不用!
蘇婉卿都氣得要把劍丟上去給那凌禁一劍了,也更氣楚寧擱那裝什么大頭鬼,你有那么大腦袋么!
“師尊,別生氣了,弟子日后不會如此了.......”
真劍鞘也,外門面前如何鋒銳,都能被收攏其心。
這絕非蘇婉卿強壓楚寧銳氣,而是以自身收攏楚寧道心的手段。
打都打完了,能如何,還變回去阻止,阻止不了的,成就擺在這里了,他的道就是如此。
可事后必然總結(jié),必然要收攏,讓楚寧日后更為慎重。
蘇婉卿聲音仍帶著顫抖,伸手死死抱住楚寧。
“你不是一個人知道么,你出事了為師當如何?”
“你對凌禁,為師恨不得把你奪舍了自己打,你砍他何須那么大的壓力。”
“我是你老師啊,我也是你道侶啊,我從小看著你長大,你小時候故意摔地上想讓為師抱你,當時為師罵你不是因為你舉動,是因為你摔的膝蓋都破皮了,你從小就沒有爹娘,為師這么多年都是如此,你可知道你多讓人心疼。”
她眼角淚意又是流淌著:“你被江清悅打斷靈劍的時候,為師沒在,你拿一個劍鞘裝著那個破劍裝了很久,你以為我沒有發(fā)現(xiàn),其實我看到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我不敢再給你那些了,因為我沒辦法時時刻刻盯著你,你就會被人嫉妒。”
“你能不能不要如此了,我從不求你大道登頂多少,我只求你能好好的,我想讓你能走的更遠更好,但你不能只覺得你是一個人,你還有為師,你出劍之時當想清楚這一劍是為何而出,不是在拘束你,是要讓你看清楚,虛名稱贊嘲諷謾罵,為此出劍根本不用。”
“你要為你自己出劍,為你自己出手,去想明白這一拳之下你所求為何,這樣你才會一直是你,而非被虛名利益和其他捆綁的你。”
“你要記得,你在為師這里從來很好,以后只會更好,我所看中的只是你自己,而非其他人眼里你的.......”
【先來一萬哈,晚點還有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