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開庭,王若琳、金小嫣、王躍進、李董事長、方林嫂等人來到法院聽審,方林嫂休整好身體堅持上庭,高飛站在被告席上,法官念完陳辭之后宣判:“判決如下,被告人高飛,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致重傷,傷者至今仍昏迷不醒,判處有期徒刑10年,剝奪政治權利3年……”聽到這里,高飛嘆然,留我一命有何用,只有一死才能讓我釋放心中的遺憾和痛苦,對不起了水根,對不起了,若琳,小嫣。
此時金小嫣激動不已,站起身大喊:“冤枉,冤枉啊,水根不是高飛打成這樣的,方姨,你說句話呀,方姨。”王若琳等人也焦急地把目光投放在方林嫂身上。方林嫂坐著不語,她在猶豫,此時她想到撫養了二十多年的水根,他調皮陽光,是個懂事的孩子,想到至今仍躺在病床的水根,已經不醒人世,沒有康復的希望,傷心和仇恨不停在心中燃燒。但又想到水根過往的病歷和醫生所說的話,這顯然不完全是高飛造成的,一個大好青年因此被毀,實屬可惜。她內心矛盾、掙扎,心中不停在問自己:“難道我要救殺我兒子的仇人嗎?”
“法官,我要上訴,我不服判決,雖然方水根沒死,但已沒有蘇醒的希望,與死無異,我等同殺人,我要求法院判我死刑。”高飛此語一出,下面頓時哇然。金小嫣重重坐下,默語:“你怎么自己放棄自己呢。”
法官大敲法錘,“肅靜,肅靜,當事人對判決有異議,有權在15天內提出上訴。”
此時方林嫂終于站起來,“法官,我要上訴,高飛是冤枉的,他沒有殺我的兒子,我兒子本身就有傷,你應該判高飛無罪。”
金小嫣、王若琳和其父母聽了都感到欣喜,感覺到高飛有救了。而在坐的其他人無不愕然,包括法官在內,法官心里納悶:“真是奇怪了,我判了這么多年的案子,這樣的案子還是頭一回,被告人喊判得輕,受害人又為被告人喊冤,這……”法官稍作鎮定,“你們的要求我們會筆錄記下,不過上訴是要提交上訴狀,要有新的證據或觀點。”
方林嫂說:“有,我有新的證據證明高飛無罪,高飛,你別上訴了,你無罪,不用死,你是我兒子的好朋友,我救你,一定把你救出來。”
高飛原來想一死了之,沒想到一直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方林嫂完全改變了態度,竟然還要救自己,原本無助、絕望的他頓感前方亮起一盞明燈,眼前的方林嫂仿若自己慈祥的母親,她伸出手,將自己從地獄拉回了人間。此時他想起在與水根結拜為兄弟時,水根曾講過一句話:“我的老媽就是大哥的老媽!”他是孤兒,從自與養父母失去聯系后,他已許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愛,他不禁輕聲喊了一聲:“媽。”
法官宣布退庭,法警將高飛從被告席里帶走,高飛從眼睛的余光中看到庭上的人都沒離開,仍在目送著自己。他停下腳步,轉身大喊:“方姨,我有個請求,請你答應我。”法警見高飛轉身大喊,有些詫異,但見他只是說話,便沒有阻止。
我已經要救他了,他還有什么要求?方林嫂沒料到一直在庭上沉寂的高飛會在臨走時對自己說話,她鎮靜地說:“你說吧。”
“水根是我打傷了,我知道他未必能醒來,這都是我的錯,我不僅是罪人,也是水根的結拜兄弟,我是孤兒,在與水根結拜那天起,我就把您當媽了,如果我能從監獄里出來,我愿做您的兒子,我會代替水根養你一輩子,方姨,我求你,你就認了我這個兒子吧。”高飛語氣堅定,態度誠懇。
方林嫂的淚水濕潤了眼睛,她覺得她決定救高飛是對的,高飛是一位品德端正的青年。
此時高飛突然“嘭”聲跪地,哀求說:“求你答應我吧,讓我代替水根照顧你。”
方林嫂見狀要伸手,就是距離太遠,沒能去扶起,她開口說話:“你這又何必呢?不管我認不認你作兒子,我都會盡力去救你,你既然是冤枉的,就不應當坐牢。”
高飛跪著說:“即使我坐牢,我也要做你的兒子,這樣才能對得起我的兄弟,才能贖我的罪,才能對得起您,我要用我的一生,我的一切來報答您對我的恩情,您答應我的請求吧。”
一滴淚水從方林嫂的眼眶里滑下,她沉默了一會兒,“好,我答應你,我的兒子。”
“媽!”高飛喜悅、激動和感慨之情完全溶入了這一個字,他有了母親,不再是孤兒,他仿如得到了第二次生命,他活著就是因為有了這位母親,他感謝母親,感謝水根。方林嫂原諒了他,壓在他肩上的痛苦釋放了,他頓時咆哮大哭。法警又拉又揣才把高飛帶出法院。
在座旁聽的人都感到欣慰,有的甚至鼓掌叫好。金小嫣和王若琳都為之感動。
王若琳振奮地自語:“水根,高飛得救了,你呢,你也要站起來啊。”
金小嫣抹去眼眶興奮和感動的淚水,內心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感覺,心語:“太好了,高飛,有方姨的幫助,你會沒事的,不管前方的路有多難,我都會永遠支持你。現在就希望水根趕快好起來了,這樣高飛的罪一定會更輕。方姨,謝謝你。”
方林嫂回到醫院,照顧水根時,將法院上發生的事都跟水根一一說了,水根雖然仍閉眼不醒,但有意識,他聽了非常高興,心語:
“媽,高飛哥是我的兄弟,也是你的兒子,你一定要幫他洗脫罪名啊。”
“方姨。”王若琳、金小嫣和楊瑩過來看望水根。
“你們過來了,有心啊,坐吧。”方林嫂回頭看見她們三人進來,請她們坐下。
楊瑩提著一個袋子放在桌上,“方姨,我們給你買了些水果和牛奶,你吃點補補身子,看你辛苦成這個樣,好像又瘦了。”
“謝謝,哎,我這老骨頭就是這個樣。”
方林嫂只是微微一笑,眼角便露出幾道深深的皺紋,雖然才五十出頭,但已兩鬢白發,滿臉滄桑,王若琳看在眼里,心酸不已。
“方姨,你先回去休息,讓我們來照看水根吧。”
“你們來得正好,那就辛苦你們幫忙照看一下水根了,我約好了律師談上訴的事。”
金小嫣聽到是談上訴的事,與高飛有關,急忙說:“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那個律師事務所離這兒不遠,坐公共汽車很快就到。”方林嫂走后,楊瑩問:“阿琳,你說能治好水根嗎?”
“希望是有的,只是有點渺茫,但我們沒有放棄。”
楊瑩對水根說:“方總助,你看有多少人因為你的病受罪,你就為了你媽媽,趕緊醒來吧,躺在床上多無聊啊。”
金小嫣笑笑,“他也不想躺在那,也許他早就恨不得爬起來。”楊瑩笑著說:“你們說如果他現在突然坐起來,我們會不會被嚇著呢。”
王若琳打住她們的話,“好了,現在還有心情說笑。”
楊瑩說:“那有什么的,我們沉悶,他也會沉悶的,說不定他正在聽我們說話呢。我們說些開心的事,方總助聽了也會跟著樂的。”
水根心語:“呵呵,知我者莫過楊瑩啊,我才不愿聽你們又哭又喊呢,最好你們每天給我講笑話,道趣事。現在公司里的三朵金花全來看我,無憾了。”
王若琳說:“對,從你口中說出來的都有道理。”楊瑩俏皮一笑,“嘻,那當然。”
金小嫣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上訴能否成功,希望方姨能順利幫到高飛。”
楊瑩說:“如果高部長因此坐10年牢,那就太冤了。”
王若琳說:“我問過律師了,現在能否減輕高飛的刑期,不僅靠方林嫂,還要看水根。”
楊瑩疑惑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水根問:“他?”
“是的,方林嫂請的律師是我爸介紹的,我跟他聊過,如果方林嫂主動求情,而且能證明水根傷處是舊患,高飛是可以減刑的,但畢竟水根是被高飛打后昏迷不醒的,坐牢是難免。然而如果水根醒過來,說明一切,表示不追究,那法官會給高飛最大限度的減刑。”
楊瑩說:“那如果方總助康復了,高部長不就不用坐牢了嗎?”王若琳說:“是的,我們都希望他盡快康復。”
金小嫣抓住水根的手,“水根,你快點醒來吧,救救你的兄弟。”水根聽后心語:“哎,我又何曾不想?我巴不得立馬站起來,可
是手腳不聽使喚啊。”
楊瑩惋惜說:“可惜啊,可惜啊。”金小嫣問:“可惜什么?”
楊瑩說:“去年我和方總助去龍門拍攝廣告,遇見一對老夫婦,他們倆都是怪人,一位老人叫寒機子,他說要給方總助治病,但要留在山間三年,可惜被方總助拒絕了。如果當時方總助能留下,也許他還真能給治好。”
“我想起來了,龍門?是去年的事吧?”王若琳說。
“是的。”
“那好辦,你還認識路嗎?我們請那位老人過來給水根治病。”金小嫣說:“對,我也去。”
楊瑩忙搖手,“不認識路了,真的,那片竹林太可怕了,一進去肯定迷路,大片山林,沒法找啊。況且只是那老人隨口說說,還不一定真的能治呢。”楊瑩想起竹林里的黑蝴蝶、毒蜘蛛,頓時毛骨悚然。
水根心語:“都怪我任性,要是當時聽寒機子老前輩的話,留下治病,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了,寒機子老前輩醫術高明,一定能治好我的病。不過當時滿腦子只是若琳一人,根本沒心思留在山間荒野。若琳,我這也算為你犧牲一次了。若琳,我知道你喜歡我,我更喜歡你,可惜我沒這個福份,如果我死了,如果你愿意,你就跟高飛哥好吧,有他照顧你,我放心。”
王若琳想了想,“你說的那位寒機子老人,之前我也聽水根說過,他近似神人,懂藥理,會書畫,還能吟詩作對。果真如此說不定真能治好水根。”
金小嫣說:“楊瑩,哪怕是一線希望也不能放過,我們就去找找吧,阿琳開車,我們下午就去。”
“我真的不記得怎么去了,山里連路都沒有,當時我和方總助是誤打誤撞才闖進去的。現在叫我去我肯定找不著北,即使方總助也肯定不認識路,真的,你想想,如果是高人隱居,哪能你想找就找得到的?”王若琳和金小嫣見楊瑩堅持不去,沒再勉強。
水根心語:“是啊,老人家隱居在山林里,還真難找到,回想起來,寒機子對我真不錯,雖只是一面之緣分,感情卻親如父子,臨走的時候,他還不停在吟唱‘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這首詩至今我還記得,只可惜還沒弄懂是什么意思。‘古’,是不是古代的意思?”當他想到“古”字時,忽然感到頭頂神庭穴發脹,熱氣逼人,恨不得把這股熱氣散去。水根奇怪之極,“怎么會這樣,難道我快死了嗎?我一想到這個古字就……”此時他想到“古”字的一豎,那股熱氣竟從額頭上的神庭穴垂直往下流至雙眼之間的印堂穴和鼻唇之間的人中穴。當他想到“古”字的一橫時,熱氣從人中穴向上兩邊分別散至兩臉頰的迎香、四白,直至頭頂兩邊的頭維穴。當他想到“古”的口時,熱氣從兩邊的頭維穴回沖至人中穴,再散至兩嘴角的地倉穴,最后集中至承漿穴,這幾個穴位在嘴的周圍連成一塊剛好形成一個“口”字形,熱氣最后在承漿穴凝聚一會才慢慢緩散。熱氣散后水根頓感頭部舒適無比,精神奕奕。
“奇怪,太奇怪了,怎么會這樣,這感覺好像是過去寒機子老前輩給我點穴發功,運氣治傷一樣。寒機子老前輩曾說過已為我打通筋脈了,難道這樣就可以自行運氣治傷?而臨別時寒機子老前輩不停在吟唱的詩句正是治傷的口決?這太神奇了。”
想罷水根接著要練“古調雖自愛”的“調”字決,但無論怎么想“調”的筆劃和運氣發力,身體卻毫無反應。
“練功治傷需要循序漸進,不能操之過急,我還是再練“古”字決吧。”
水根重復練“古”字決數十次后,其頭部穴位的熱氣不再沸騰,而且流轉速度隨心所欲,他感覺到“古”字決已練成,再償試練“調”字決,當他想到“調”字當中言字旁的一點時,頭頂的百會穴猶如被燒紅的針刺一般,難受之極不能言表,水根強忍,接著練言字旁的橫豎勾,熱氣從百會穴流向頭部背后直流,穿過后頂穴,直至頸頂窩處的風府穴。當他想到“調”字周字部分的半包圍,熱氣環繞頭部穴位轉動一周,當他想到“調”字的土字部分時,熱氣轉回后腦勺的一雙完骨穴和一雙風池穴,再到風府、啞門穴,最后到一雙天柱穴,這幾個穴位剛好形如一個“土”。最后練“調”字的口字部分時,熱氣突然沖至頭正面的人中穴及唇下方承漿穴,他的嘴不禁張開舒出一口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