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凱回到雜志社時，時間已來到12月21日。

楊霄也剛好從外國回來，滿臉興奮。

她一回到編輯室，就沖著所有人大聲宣布：

“同志們，戰友們，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經過我據理力爭，WSF官方決定將1988年會放在華夏蓉城！”

“我們做到了！”

一時間，所有人欣喜若狂。

處于低谷的華夏科幻，將迎來它第一個國際科幻會議。

雖然只是小規模的科幻專業年會，但卻是華夏科幻重新站起的關鍵一步。

等眾人心情稍微平靜，楊霄開始講述她的旅程：

“雖然去之前做了不少功課，但我對圣馬力諾依然一無所知，只知道它被意大利包圍。等去到實地后，才知道它如此袖珍，面積才61萬平方千米，人口僅2.2萬。還沒有我們一個小區的人口多！”

“幸虧小陸一直提醒要找一個靠譜的翻譯。我找了意國參-贊幫忙，找到一個對科技頗為熟悉的翻譯。”

“我們兩人拖著大箱子，從羅馬乘坐早晨七點半的火車，前往目的地。一路上，我不斷翻看地圖，隨時聽廣播，生怕錯過站。同時還拿著小本本請教列車員，請他在到站前提醒我。”

“翻譯見我如此緊張，安慰我不必擔心，他聽得懂廣播，一定不會錯過站。”

“結果，火車晚點18分鐘。我十分火急，大冬天的冒出一身熱汗。箱子又重，幸虧有翻譯幫忙，問清楚轉車的站臺，我們兩人剛拖著箱子小跑趕到，換乘的火車就進站了。好險啊！”

陸奇笑著補了一句：“老天爺在保佑我們啊。”

“哈哈！”

楊霄繼續說：“四個小時后，我們兩個到達圣馬力諾，但還需要轉乘大巴。我跟你們說，老遭罪了。我暈車暈得厲害！”

“大巴在蒂塔諾山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彎，我一直處于翻江倒海的狀態。幸虧有翻譯在，不然就更難辦了。而且恰好遇到WSF分類歷史蘇平納先生，一路很順利！”

“等安頓好之后，第二天我們就趕往年會現場。今年在圣馬力諾國立圖書館舉行。”

“我們兩人扛著一個大箱子進會場，發現一個都不認識，只好逢人就問，順便遞上小禮品，還有王逢振老師的介紹信。”

楊霄停了下，補充說：“在燕京乘機前，我專門去拜訪了王逢振老師。他是華夏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研究員，米國和英國的文學研究會常務理事。他喜歡科幻小說，在國外訪問時與波爾、威廉森、奧爾迪斯等結下深厚的友誼。這次他幫忙寫了好幾封信，想將我介紹給WSF的名家。”

“我英語不行，但翻譯很給力。我們很快就認識了許多WSF的理事和科幻作家。他們對來自神秘東方國度的科幻代表非常感興趣。”

“我趁著還沒開始，找主辦方要了一個桌子和兩個椅子，開始擺布帶去的各種資料。”

“還別說，小陸你的建議非常好，華夏元素一出現，很快就引來圍觀。”

“大熊貓照片、玩偶，華夏的折扇，川省的英文介紹，包括我帶過去的科幻代表作品，得到大家的喜歡，紛紛圍過來詢問。翻譯替我分擔了大部分的問題。”

“不少人非常詫異，華夏還有科幻文學？”

“在聽我介紹一兩本作品之后，對華夏的作品產生濃厚的興趣。”

“會議搞得挺簡單，幾十人坐在一個會議室里，前面一張桌子成為講臺。各個代表輪流上臺發言，然后聽眾提問，代表們討論。”

“我聽不懂，翻譯給我傳達，講了地球在宇宙中的位置、飛行太空、外星生命、大氣污染、低溫生命維持等等當前科幻界流行的話題。”

“聽完他們自我介紹后，我發現參會的都是科幻界專業人士，有科幻作家、編輯、學者、編導、評論家、出版商、翻譯家，甚至還有游戲設計者、科幻插圖畫家等等。”

“等到執行主席諾曼·斯賓雷德宣布：請來自華夏的楊霄女士發言。”

“我上臺時，老外們異常興奮，紛紛鼓掌。因為這是WSF會議歷史上首次出現華夏面孔！”

“雖然英文蹩腳，但我背熟了發言稿，讀得很流暢。”

“你們知道嗎，等我說出“真誠邀請WSF到華夏舉辦年會”時，全場掌聲如雷。”

“他們本身就是一群最有想象力，善于奇思妙想的人，對我出乎意料的提案大感興趣，讓我繼續講華夏的話題。”

“這個我不擅長，只好說英語soso，讓翻譯替我講述申辦的方案，還有華夏的話題。”

“當時幾乎所有人都對這份做好準備的提案感到意外，沒想到我們做了那么多準備。一時間議論紛紛。”

“好在執行主席維持會場秩序，讓后面幾個國家的代表繼續發言。”

“下午，當我們進入會場，他們高喊“yangxiao”“China”的歡呼。我只好帶著翻譯走到前排，面對大家的問題。”

“老外非常想了解華夏現在的情況，以及華夏科幻文學的情況。這一點我們做了充分的準備，翻譯一一給他們解答。”

“小陸，老外們聽了你的作品后，尤其是《冰箱世紀》，讓眾多老外驚呼神奇、不可思議！”

“他們對帶著地球流浪的想法很震驚，甚至一度認真的探討，是否真的存在可以推動地球移動的力量。”

“等了解華夏科幻情況后，你們猜他們又問了什么問題？”

楊霄賣起官司，很快給出答案：

“他們提了很多現實的問題。比如燕京到蓉城一周有多少航班？入住酒店的價格是多少？機票能不能打折等等。”

“面對這個問題，我只好說，這個問題我需要回去請示后才能回答，但保證很快給你們一個滿意答復！”

“我那會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前面還在談高端前衛的科幻，下一秒就涉及現實的吃住行問題。”

“結果第二天繼續遇到現實的問題！多個國家的代表對到華夏舉行年會興趣濃厚，要求減免與會者50美元的會議費！”

“后來經過解釋，我才知道。這些老外開這類會議全是自費！”

“不過我也了解到，國際慣例是需要交納50美元的會費。所以我誠實向他們說：我無權取消，需要回國匯報！”

“我本來以為沒多大的機會，結果第二天一到會場。眾多老外就跑過來熱情的擁抱，并說：“yangxiao，You win！”，“we are going to your rongcheng”!”

“我當時轉憂為喜，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