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
正如同白如雪所說的那樣,那一個道姑再度找上了門。
蕭墨看著這個道姑,對方僅僅是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脫塵之感。
哪怕對方貌美無比,你依舊是無法對她心生邪念。
仿佛你下意識就會覺得,自己和對方有一個無法跨越的鴻溝。
白如雪見到這個道姑后,連忙躲在蕭墨的身后。
好像擔心這個道姑會把她拐走了似的。
“貧道拂塵,見過公子。”拂塵打了個稽首。
“小生蕭墨,見過仙子。”蕭墨作揖回禮。
“不知公子是這位姑娘的......”拂塵問道。
“朋友。”蕭墨答道。
拂塵點了點頭,看向了躲在蕭墨身后的白如雪:“不知姑娘考慮的如何了?”
白如雪從蕭墨的身后怯怯地探出腦袋,小手緊緊地抓著蕭墨的衣角:“我......我不修仙!不想要跟你走!”
拂塵看向了蕭墨。
蕭墨也是有些無奈:“昨日我也勸過如雪,但是如雪怎么都不愿離開。”
拂塵平靜地看著白如雪,點了點頭:“貧道知道了,看來是緣分未到。”
拂塵從懷中拿出了一枚玉佩:“若是如雪姑娘改變了主意,可隨時拿著這一塊玉佩來天玄門找貧道。”
白如雪看了看蕭墨,蕭墨點了點頭。
白如雪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收下了那一塊玉佩。
“那貧道就先離開了,多有打擾了。”
“我送仙子出村吧。”
就當拂塵要走的時候,蕭墨說道。
拂塵轉過身,直視著蕭墨的眼眸,隨即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公子了。”
“請。”
蕭墨讓白如雪看家后,帶著拂塵往村外走去。
......
“公子是想要問貧道一些什么嗎?”
等二人走遠,拂塵問向了身邊的男子。
剛才蕭墨要送自己的時候,拂塵就猜到他有什么事情想要問自己,而且還不便于白如雪知道。
“果然瞞不過仙子,在下確實是有些疑問,不知道仙子可否解惑。”
“公子直說便是。”
“在下想要問一問,蛇化龍之事。”
拂塵眼眸帶著些許的驚訝:“原來公子已經是知道了。”
“怎么會不知道呢?”
蕭墨笑著搖了搖頭。
“幼時,我救了一條小白蛇,三年之后,便是有一個白裙的小女孩找到我。
她居無定所,每到冬天便是消失,而且一開始的時候,她化形還不是那么熟練,甚至露出過幾次蛇尾。
蒙在鼓里的人,或許只有她自己吧。
不過她既然不說,那我也便不問。”
“公子不懼?”
“她未曾害人?我有何可懼?”
“善。”拂塵看著蕭墨贊許道,“公子有道心,但可惜無根骨,無法修道。”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無法修道,那便當個普通人。”蕭墨微笑道,“想必仙子也是為了如雪而來的吧?”
“正是。”
拂塵也無隱瞞。
“當時貧道路過此村,見一個院子帶著些許妖氣,可是那妖氣卻又如同日月清輝一般透徹。
便說明她沒有害過人,只是借助天地靈力修煉。
貧道好奇走來一看,見公子院中的白姑娘根骨極佳,天賦異稟,便是起了收徒之心。
之前有所隱瞞,還望公子恕罪。”
“仙子言重了。”蕭墨的神色帶著幾分的落寞,“其實,她不該在這的,是我鎖住了她。”
拂塵笑了笑:“無論人或妖,都有自己的緣法,她既然想要呆在公子的身邊,那便說明對于她來說,公子就是她的‘道’,何來困鎖之說呢?”
蕭墨若有所思。
拂塵繼續說道:“回答公子剛才的問題,蛇化龍,確實不易。
蛇先化為蟒,此為是最基礎的階段,需要躲避天敵,包括人類捕殺、尋找合適的靈地、抵御疾病和災害,以及最重要的——克服作為低等生物的本能和惰性,堅持修行。
它原有一劫,但是被公子所救,如今她已化為白蟒。
此難,她便是過去了。”
“之后便是由蟒化蚺,除了躲避凡人的捕殺之外,還需要應對修道之人的捕殺。
貧道觀如雪姑娘有返祖之相,化龍之資,更容易被修士盯上,公子切記要讓白姑娘小心。”
蕭墨點了點頭:“小生記下了。”
拂塵繼續說道:“化蚺之后,便是化蛟,這便是蛇族最為關鍵之處。
化蛟便是走蛟。
通常在暴雨傾盆、山洪暴發、江河暴漲的時期。
蛇族會借助洪水巨大的力量,順流而下,沖向大海,這個過程極其兇險,要沖垮或繞過河道中的天然障礙,如巨石大山。
還有人為障礙,如橋洞下懸掛的“斬龍劍”或刻有符咒的橋墩、水壩、鎖龍鏈等。
走蛟”之時,必有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雷電會猛烈地劈向正在行洪道中前進的蛇族,許多蛇族會在雷劫中粉身碎骨。”
“最后便是化龍。
蛇族入海之后,稱之為潛蛟,此時潛心修行便可。
修行到一定程度,將會落下九道至陽金雷。
失敗,身消道隕,魂飛魄散。
成功,化為真龍。”
“……”聽著拂塵的話語,蕭墨眉頭蹙起。
“貧道知道公子在擔心什么。”
走出村口,拂塵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蕭墨。
“公子是在擔心,化龍如此兇險,怕她在自己身邊,耽誤了她,不如跟我上山,也有人庇佑。
甚至公子在院落時就想,雖然如雪姑娘此次不跟我上山,但是日后可以慢慢勸阻,讓她改變心意。”
“......”蕭墨不語。
不語便是默認。
拂塵搖了搖頭:
“公子,在這個世上,每個人自有每個人的緣法。
公子認為她隨我上山,未來化龍之時,更有保證。
公子認為自己只會耽誤她的大道。
但實際上,真的是如此嗎?”
拂塵抬起頭,雖是白天,但是她的眼眸中,仿佛閃爍著星辰宙宇,像是在推演天機。
“凡塵滾打,誰說要比山上清修來的差呢?
公子雖是凡人,但誰說會比我等修士做的少呢?”
蕭墨抬起頭:“仙子的意思是?”
拂塵收回視線,布滿星辰的眼眸逐漸變成正常的黑瞳。
道姑微笑地看著面前的男子:
“隨心便好。”
“公子是她的幸。”
“也是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