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聽到這句話,像是抓住他把柄似的,得意洋洋地說:“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心悅我!”
“你只是貪圖我的美色!”
驕傲明媚的少女從小就知道自己生得有多美,絲毫不會生出謙虛的心思,驕傲地翹了翹唇角,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登徒子!”
話音落下,她輕輕朝他哼了一聲。
少女像是打贏了勝仗,不給他半點(diǎn)爭辯的機(jī)會,轉(zhuǎn)過身,腳步輕盈地回了自己臨時的寢房。
他們每到一處,便會停下來休息幾日。
崔窈寧還在想,裴宴書這樣大張旗鼓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嗎,然后就聽到桃霜說,老皇帝似乎給他下了什么任務(wù),派他去洛陽暗中做什么事情。
難怪他要去洛陽呢。
還說什么是因?yàn)樗湃サ模搨危?/p>
崔窈寧板起臉,心里對他的感觀再次變差,先前對他的一點(diǎn)點(diǎn)的好感,她現(xiàn)在就要收回!
桃霜咯噔了下,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其實(shí)小公爺對姑娘挺好的,雖然將姑娘擄過來,可這些日子以來,也沒有對姑娘做出什么逾越的事,雖然神情冷淡,對姑娘卻很是上心。
甚至于,姑娘的身子比從前還豐盈了點(diǎn)。
這幾日,也沒有生病。
換作從前的時候,天這么冷,姑娘早該病了,長安和洛陽到底還是不同,姑娘待的時間不算久,在長安的時候,身子骨多少有點(diǎn)受不住。
可這陣子,姑娘沒生病,都是小公爺?shù)墓凇?/p>
要桃霜來說的話,小公爺可比裴鈺公子強(qiáng)不知多少倍,若是姑娘能跟小公爺在一起就好了。
當(dāng)然,一切須得看姑娘的心意。
姑娘喜歡誰,她們就喜歡誰,反過來也是。
崔窈寧自從知道裴宴書是奉了命令去洛陽后,更討厭他了,用飯的時候躲著他,出行坐馬車的時候也讓人放下帷幔,總之,就是避著他。
一向熱烈鬧騰的人安靜下來格外明顯。
當(dāng)日,裴宴書便找上了她,“為什么躲著我?”
少女“啊呀”一聲,像是才知道這件事一樣,滿臉無辜詫異:“什么躲著?沒有這樣的事。”
語氣嬌俏,卻陰陽怪氣十足。
裴宴書怎么可能聽不出來她在生氣,低聲問:“是在氣我那日跟你說,無法予以予求的事?”
少女微笑:“沒有。”
裴宴書仔細(xì)辨別了一下,發(fā)覺她沒有說謊。
那是因?yàn)槭裁矗?/p>
青年的眼里露出分明的困惑。
裴宴書雖然覺得自己有點(diǎn)了解她,可那僅限于他幼時對她的了解,以及成年重逢后的觀察。
可再怎么了解觀察,不切身體會還是不行,那是鮮活明媚的她,不是冷冰冰的書籍文字。
他現(xiàn)如今陷入了迷惘,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氣。
若是因?yàn)樽约簩⑺龘飦恚@氣早就發(fā)過了,以她的性子,同樣的事很少會生第二次氣。
那是因?yàn)槭裁矗?/p>
裴宴書問出了聲。
少女還是回復(fù)的那一句話:“我沒有生氣啊。”
他不信:“真的?”
她應(yīng)得很干脆:“真的啊。”
剛剛確實(shí)是在生氣,可這會兒好像確實(shí)變了。
裴宴書敏銳察覺到她很高興,少女的眼角眉梢都藏了三分歡喜,把玩著從枝頭折來的野花,說話的語調(diào)也輕緩歡快,“是你想太多了~”
她在高興,高興能夠捉弄他,高興他的失態(tài)。
裴宴書迅速意識到這一點(diǎn)。
崔窈寧是個非常驕傲霸道的人。
不管她喜不喜歡他,只要他喜歡她,就必須按照她的要求來,在她沒有點(diǎn)頭應(yīng)允的情況下,他的喜歡必須一直維持下去,不容絲毫變化。
驕傲又蠻橫。
她不喜歡他,還要他一直喜歡她。
裴宴書笑了聲,沒有就這個話題多說,話音一轉(zhuǎn):“你會因?yàn)椋也粚δ阌枰杂枨笊鷼鈫幔俊?/p>
少女臉上的笑容微微僵硬。
崔窈寧被他問住了,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合適。
說會,可她前腳才說了自己不生氣,好像有點(diǎn)打臉。說不會,她憑什么這么慣著裴宴書啊?
不答應(yīng)她的要求,就是錯誤!
她繃緊了下頜沒有理他。
“會不會?”
“崔妙儀,說話。”
過了一會兒,在裴宴書的追問下,少女才板起臉說:“既然心悅我,就應(yīng)該對我予以予求。”
“誰說的?”
“沒有誰說的,就是這樣。”
“嗯?”
崔窈寧被追問得煩了,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裴鈺就是這樣——”
話剛說到一半,她忽然察覺到到有些不對,下意識地看了眼裴宴書的神色。
青年的神情一瞬間就淡了下來。
好奇怪,分明還是那么一張清冷淡漠的臉,可她硬是能從其中分辨出來不一樣的情緒。
他不高興了。
因?yàn)樗岬搅伺徕暋?/p>
崔窈寧沒由來地覺得心虛,想說點(diǎn)什么緩和一下氣氛,又抹不開這個面,抿緊了唇?jīng)]說話。
她心虛什么!
她說得又沒錯,裴鈺就是對她予以予求。
該心虛的人是他這個搶奪堂弟妻子的人才對!
少女很快又憤怒起來。
空氣安靜了幾秒后,傳來了裴宴書平靜而又冷漠的聲音:“每個人的性子不同,心悅?cè)说姆绞揭膊灰粯印E徕晻δ阌枰杂枨螅也粫!?/p>
崔窈寧瞪大了眼,不敢想他怎么理直氣壯。
是他搶了她!
不是她求著他,誰準(zhǔn)他這樣說話的?
崔窈寧指著門口怒氣沖沖道:“你給我滾!”
裴宴書沉默下去,想說什么,可對上她氣得鐵青的臉,又將那些話給咽了下去,轉(zhuǎn)身出門。
兩人鬧了個不歡而散。
接下來幾日,崔窈寧都在等裴宴書登門道歉。
可是沒有!
一日、兩日、兩日過去,連個人影也沒有。
崔窈寧心里原本豆大的火苗像被澆了熱油,愈燃愈烈,氣得她用飯都覺得十分不痛快。
裴宴書竟然敢躲著她!
他竟然敢躲著她!
崔窈寧飯都沒用幾口,就氣得回了屋。
前腳才剛回屋,后腳就下了場雨,天氣濕冷,下了雨,更添寒氣,屋內(nèi)早早便燒起了地龍。
崔窈寧正氣著,簾子忽然被人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