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巡的隊伍,去的時候慢悠悠的,回去倒是快得很,不到一個月時間,隊伍便抵達京城。
一路上惴惴不安,真的回了京,香君的一顆心倒是定了下來,只是喜雨心疼娘娘,這一路顛簸,娘娘都瘦了不少呢。
元朗作為監國皇子,早早地就在城門口等著了。
小小的人,站在一眾大人前面,看起來倒是比離開之前沉穩了不少,只是一見到自己的娘親,還是沒忍住揉了揉眼睛,差一點沒哭鼻子。
皇上看到元朗,也難得露出了些慈父的模樣。
夸獎了元朗一番,便允許元朗跟著香君先回承香殿。
香君帶著元朗回到承香殿的時候,夢梅、小路子和陸令儀帶著兩個孩子和嬤嬤宮人們在門口等著。
許久沒見娘娘,眾人都是激動得很,熱熱鬧鬧地回了殿內,又是看兩個孩子,又是詢問孩子們這幾個月情況。
得知兩個孩子都很安康,也放心了些。
“嫂嫂可平安生產了?”香君問。
夢梅喜滋滋地回答道:“前幾日剛生,一切順利,生了個小少爺呢。”
香君又趕緊讓人把早先就備好的禮物送去許宅。
等到一切該做的功夫都做完了,夢梅這才說娘娘路途勞累,要先歇一會兒,讓眾人先散去,只留下她先伺候娘娘更衣。
夢梅替香君卸下頭上繁重的頭飾和身上厚重的朝服,一邊小聲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
“娘娘走的這前幾月,倒沒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宮里也都太平,就是半個月前,有件怪事。”
香君算算日子,應該是那八百里加急到京城的時間。
“什么怪事?”
“說是宮里來了刺客,還說宮里有人通敵,虎賁衛的衛將軍拿著皇上的手令,進了后宮,把每個宮殿都里里外外地搜查了一遍,足足搜了三日才搜完呢。說是把后宮整個都翻了一遍都不為過,就差沒把地磚撬開看了。”
香君又問:“虎賁衛可有把承香殿的宮人抓住詢問?”
夢梅搖搖頭,“那倒是沒有,衛將軍對咱們挺客氣的。”
香君思索著,皇帝為什么不問宮人,想了想,她意識到一件事。
皇上是想保全香君的臉面的,若是審問她的宮人,無論最后是什么結果,對香君的名聲都不好。
皇帝以抓刺客和通敵叛國的證據為由搜宮,倒是不會讓人多想。而且,北邊剛出了北蒙忽然反攻的事情,聯想起來也是合情合理。
很好,皇帝愿意給香君留臉面,無論是顧著什么,總歸是讓香君松了一口氣。
“只是,最后也沒抓到人,所以奴婢才覺得有些奇怪。”
香君已經換上了常服,夢梅立刻給香君遞過去一個手爐。
“如今是京城最冷的時候,娘娘可別凍著了。”
香君抱著手爐,對夢梅說:“夢梅,接下來,咱們承香殿興許會有大麻煩,有幾件事,接下來,本宮吩咐你的事情,你要記好了。”
……
香君回宮的頭兩日,倒是過得平靜,除了見一見簡妃她們,也無別的事情,甚至比從前香君在后宮里還要清閑許多。
直到三日后,皇帝招香君和元朗去太極殿和他用膳,還特意叮囑,讓兩個嬤嬤把孩子帶來給他看看。
席間倒是其樂融融,皇帝還對香君夸獎元朗,“朕看元朗監國時候批的折子,倒是很有模有樣。”
香君溫柔的笑道:“皇上您這是慈父心腸,看孩子怎么都是好的,元朗連千字文都背不明白,哪里看得懂奏折,不過是皇上選的輔政大臣教的好,元朗照做罷了。”
皇帝看著元朗,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愿意聽教導,肯聽話,便已經是極好的孩子了,所有的皇子里,朕最喜歡的就是元朗。”
等吃得差不多了,皇上就讓人送元朗先回東宮,嬤嬤們也把兩個孩子送回了承香殿。
只留香君還在皇上身邊陪伴。
這些日子也積累了不少奏折,雖說元朗監國也要看折子,但是許多折子,大臣們也不敢輕易讓皇子批復,都是留著皇上回來再看的。
皇帝一張一張看著,香君就在一旁紅袖添香,替皇帝研墨倒茶,乍一看倒是一副恩愛的場景。
正好皇帝翻到了許煥文的折子,說的是他籌到了銀子,打算擴寬河道的事情。
“你哥哥很是不錯,沒有讓朕失望,這別的臣子都是找朕要銀子,只有你哥哥,自個兒找銀子就能把事情辦好。”
香君繼續給皇上研磨,“那也是皇上愛重,看著皇上的面子上,下面的人才肯多幫著哥哥一些。”
皇帝點點頭,“貴妃向來是說讓朕開心的話的。”
香君研墨的動作頓了頓,又繼續語氣不變地說:“讓皇上開心,是臣妾的本分。”
皇帝合上折子,一個眼神,萬里春便帶著其他人都退了出去。
香君看了一眼,裝作不在意,繼續研磨。
皇帝感嘆道:“江南靈秀,生的人也好,想到當年朕的一個念頭,竟然把朕最愛的妃子和朕最得力的臣子都送到了朕面前,朕實在是有些感嘆。”
皇帝忽然握住了香君的手。
香君研墨的手一頓,放下那墨看向皇上。
皇上直勾勾地盯著香君的眼睛,問道:“朕記得愛妃從前來京城的時候,是周子都護送的?”
香君點點頭。
“臣妾與周將軍是早就相識,那時候周將軍護送我們幾個秀女,臣妾也與周將軍說過幾句話。”
“只是說過幾次話么?這次,愛妃在北境被擄走,周將軍倒是唯一一個主動愿意去尋你的將領。之前,大將軍王射了愛妃一箭,也是周子都最為激動,事后,他還親自給愛妃送千年沉香。周子都做了朕好幾年的親衛,朕倒是沒見過他對誰這樣。”
香君一臉慌張地說:“皇上,臣妾與周將軍真的只是相識,說過些話罷了,除此之外,絕對沒有別的牽扯!皇上可是聽到了什么讒言?”
皇上笑了笑,握住香君的手:“愛妃不用慌張,朕的貴妃如此美麗,天下的男子誰見了又不會心動呢?”
皇上輕輕摩挲著香君的手心,又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
“貴妃如今比當年初入宮時,還要璀璨奪目,回頭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就連朕有時候,都忍不住要沉淪,又何況朕的那些臣子們?”
“皇上,您說什么呢,臣妾怎么不明白……莫不是皇上還記著晉王當初誣陷臣妾的事情?臣妾與哥哥真的是清清白白,皇上您只看哥哥與嫂嫂的感情有多好,再看看我與嫂嫂的關系有多好便知道了。若我真與哥哥有什么,嫂嫂第一個就不搭理我了。”
皇帝看向香君:“朕說的,不是許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