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雪聽完娘娘的謀劃道:“大將軍王在京城還有些人手和心腹,既然娘娘決定了,我便試著與大將軍王聯絡一番,只是……”
“只是什么?”
顧亭雪笑了笑說:“如果我是大將軍王,為了安心,一定會提一個要求。”
“什么要求?”
“要證明我真的有與他合作之心,怎么也得拿出一個見面禮來吧。”
“你覺得他會要什么見面禮?”
“要我殺了娘娘。”
香君沉默了片刻,倒是覺得極有這個可能。
顧亭雪和香君不睦,殺了香君也能更好的掌握元朗,大將軍王也知道讓顧亭雪殺元朗是不可能的,因為皇子才是他最大的籌碼。
那么趁這個機會,讓顧亭雪殺了貴妃,對他來說就是最有利的。
香君有些不悅地問:“大將軍王那么陰險么?”
“娘娘以為呢?”
香君癟癟嘴,沒好氣地說:“那你答應便是,本宮也沒有那么好殺吧?晉王不就失敗了么?”
“大將軍王怕是沒那么好騙。”
“無妨,你只管真的來殺我,反正還有咱們皇后娘娘在宮中,她若是發現了端倪,按照她那拎不清的性子……十有**是要救我的。”
這倒不是香君覺得皇后人有多好。
只是皇后這人做事情向來黏黏糊糊,壞也壞不徹底,好又好不分明,狠也狠不下心,善也善不圓滿。
如今認定皇上是最大的仇人,便對香君毫不設防,什么都敢和香君說。
香君敢保證,只要香君演一演,再多往甘露宮走動走動,馬上皇后又能與她姐妹情深,畢竟皇后如今在宮中也挺寂寞的。
雖說不能百分之百保證,但香君有信心,能提前布局,讓皇后的情緒上來,出手救她。
“只要你殺我的事情發生在皇后面前,只要是皇后救下我,大將軍王也怪不到你頭上去,你還能把大將軍王痛罵一場,怪他的女人誤事,害得我有了防備,你沒辦法再出手。”
顧亭雪聽完香君的分析,一時有些心疼大將軍王。
但又覺得他活該。
實在是缺乏喜歡女人的品味。
兩人在床上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終于是安排好了要怎么坑大將軍王和皇上。
也要到時間安寢了,香君卻心血來潮,要去看元朗。
“元朗這個時候,早就睡了。明日再看吧。”
顧亭雪想解香君的衣帶,卻被香君一把按住。
“他馬上就要搬去文華殿了,我不趁現在多看看,以后都看不著了。”
無奈,顧亭雪只能抱著香君來到元朗的房間。
元朗已經睡得很熟了。
香君小聲說:“放我下來。”
顧亭雪把香君放在元朗旁邊,然后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的兩人。
香君環抱著元朗,看著元朗熟睡時候那乖巧安靜的樣子,眼眶便紅了。
雖說皇子都有離開母親的這一天,但香君還是有些舍不得。
前世今生,元朗一直都是她最貼心的孩子。
香君看到,元朗還抱著顧亭雪給他做的那個布老虎。
這布老虎在元朗小時候被他弄破過縫補過幾次,但后來元朗稍稍懂事一些,這布老虎便再沒有破過。
他一直很愛惜自己的舊玩具。
就像是他愛惜身邊所有陪伴過他的人,無論是宮女還是嬤嬤,對誰都是極溫和的。
香君了解自己的孩子。
元朗心思最細膩,又重感情,雖說令儀說皇家生不出至純至善的孩子,但香君并不同意這句話。
不是皇家生不出至純至善的孩子,是至純至善的孩子在皇家活不長。但凡想要活久一點,都必須要改變,要適應這波譎云詭的斗爭,把自己變得復雜。
香君曾經還想過,就只生元朗一個孩子的,可直到皇帝讓元朗住進東宮,香君才意識到自己的天真。
若是沒有元祚,皇帝可能還是會再提拔一個孩子和元朗打擂臺。
只要沒有大權在握,香君和他的孩子,就都會是皇帝的棋子。
雖說如今元朗和元祚被皇上選中了做棋子,但好歹棋桌上的都是她的孩子,不是么?
“其實,元朗不適合做太子,也不適合住在東宮。生做本宮的話孩子,也不知道對他來說是福還是禍。”
想到未來他被迫要卷入怎樣的血雨腥風之中,香君便覺得難過。
“娘娘,元朗一直都很喜歡做你的孩子,他與我說過,這世上,他最喜歡的就是他的母妃,若是能讓娘娘開心,他什么都愿意做呢。”
香君紅著眼眶看著顧亭雪,“你會替本宮守著元朗么?”
“娘娘放心,皇上要讓元朗做棋子,是以己度人,但元朗的性子,不一定會做皇上想讓他做的事情,娘娘也相信他一些吧。”
香君撫摸著元朗的臉,權利她不可能放手,她也絕對不會讓自己重蹈太后娘娘的覆轍,但孩子她也是要愛的。
至于有朝一日,她的孩子真的決心要背叛她,那也無妨。
到時候,便只看誰技高一籌,不過是愿賭服輸罷了。
在此之前,她不愿意做皇帝那樣的人。
香君心情好了一些,她和顧亭雪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元朗,又和顧亭雪一起小聲說起元朗小時候的事情來。
說起元朗這個害人精,在太后宮里,突然沖過去要顧亭雪抱,差一點把她嚇死。
又說起,小時候把元朗當狗訓,沒想到還真有用,以至于他看到皇帝就開心。
顧亭雪還說起元朗背三字經多么費勁,全靠著對母妃的愛,硬逼著自己背完的。
兩人說著話,沒有注意到元朗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
顧亭雪最先發現,眼神示意香君,香君這才低頭,看到元朗正迷迷瞪瞪地看著兩人,似乎還沒有完全醒來。
他抱著布老虎呆呆地看了一眼香君,又呆呆地看了一眼顧亭雪。
“母妃,亭雪……你們怎么都在我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