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些事,我一個后宮妃嬪也不懂。但我哥哥是禮部的官員,是哥哥告訴我的,皇上是真的想去泰山封禪。我想,皇上興許也不是小氣,只是……如果娘娘能替皇上解憂就能讓皇上知道,您和皇上才是夫妻一體,皇上自然就會安心把皇后之位給您了。”
“可是……后宮不可干政啊……”
見到薛嬌嬌還在猶豫,香君又說:“娘娘,皇帝不是不愛您,是怕您心里別人比皇上更重要啊。這件事,您可不能站在權(quán)貴和軍方那些官員一邊,您要站在皇上這一邊。這也不算是干政,只是一個妻子,關(guān)心自己的丈夫罷了。”
果然,戀愛腦有自己的腦回路,聽到香君這樣說,皇貴妃立刻便信了。
“是啊,那些人支持我當(dāng)皇后,又反對皇上封禪,皇上自然會覺得我與他不是一體用心的。難怪這些日子,皇上對我這般冷淡,原來是……是我不好,竟然傷了皇上的心。”
薛嬌嬌不信皇上是個小氣、狹隘、自大、虛榮之人,但是她信皇上在意她。
香君端著茶杯喝茶,掩飾自己復(fù)雜的情緒。
她真怕自己會忍不住翻白眼。
果然,戀愛腦有自己的想法,她是理解不了的。
……
在香君的提點之下,薛貴妃暗中聯(lián)絡(luò)大將軍王,將她希望大將軍王支持皇上封禪的事情說了。
于是乎,在中秋這一日,大將軍王進(jìn)獻(xiàn)了一只白鹿祥瑞給皇上……
許煥文作為禮部官員,立刻出來表示,這天降祥瑞,寓意著國泰民安,寓意著如今的天下之主得皇天庇佑,所以咱們的皇帝理應(yīng)封禪。
皇帝龍心大悅,據(jù)說那日早朝,皇帝連說了三聲好。
封禪的事情,終于定了下來,禮部官員開始籌備,只等著來年三月,皇帝出發(fā)去泰山。
接下來,群臣又開始寫奏折,說后宮不可一日無主,建議皇上早點立皇后。
皇上也終于在朝堂上應(yīng)允群臣,早日冊立新后。
“亭雪……”
太極殿里,皇上看著大將軍王請求皇帝早日立后的奏折,眼底閃過陰郁之色。
“這進(jìn)獻(xiàn)祥瑞的事情,當(dāng)真是皇貴妃讓大將軍王辦的?”皇帝問。
“是。”
“朕如今倒是不知,這大將軍王到底是朕的臣子,還是皇貴妃的臣子。”
此刻,顧亭雪竟然有些佩服香君,一個揚州瘦馬出身的后宮女子,靠著自己的孜孜不倦的學(xué)習(xí),竟然也鍛煉出了如此敏銳的政治嗅覺。
三言兩語,就討得了皇貴妃的歡心和信任,還挑撥了皇上、大將軍王和皇貴妃的關(guān)系。
她沒能做皇后,實在是可惜。
雖然香君做此事沒有跟顧亭雪知會過,顧亭雪也懂得香君這樣做的意義,便也愿意成全她。
“皇上,這大將軍王和皇貴妃也是有一起長大的兄妹之情的,皇貴妃在大將軍王處能說得上話也沒什么稀奇,從前也是有過的。”
皇帝的臉更加陰沉了,看到他的神情顧亭雪就知道,皇帝快要發(fā)脾氣了。
可脾氣發(fā)出來,不如忍住。
忍住了,才能讓皇帝狠狠地在心里記一筆。
顧亭雪又說:“只是,大將軍王鎮(zhèn)守北境,北蒙那邊因著忌憚大將軍王才安分了這么多年,皇上也不好對大將軍王太苛責(zé)。如今南邊的戰(zhàn)亂剛剛結(jié)束,北邊還不能亂,皇上還需要一些時間,培養(yǎng)自己能用的將領(lǐng)。再者……皇貴妃和皇上一體同心,知道急皇上所急,想皇上所想,所以,這大將軍王對皇貴妃忠心,也就是對皇上忠心。”
顧亭雪表面上是在為皇貴妃說話,可實際上,卻是在給皇貴妃上眼藥。
果然,皇帝的眼神更陰沉了,但他還是因著顧亭雪的話,壓抑住了憤怒。
顧亭雪說得對,北邊還不能亂。
他是帝王,江山穩(wěn)固永遠(yuǎn)比女人重要。
于是,延慶帝重重地合上奏折,用低沉的聲音說:“那亭雪便替朕去送封后的圣旨吧。昭告天下,朕要封皇貴妃薛嬌嬌為皇后。”
“微臣遵旨。”
……
得了封后的圣旨之后,薛嬌嬌第一件事,就是把香君叫來承香殿說話。
薛嬌嬌懷里抱著那圣旨,竟然流下淚來。
“香君妹妹,我與皇帝相愛多年,如今,我終于成了他真正的妻子。”
香君心里很是不屑,給男人當(dāng)妻子有什么值得高興的,給男人當(dāng)主子才值得喜極而泣好不好。
但是香君自然是不能掃興,趕緊用帕子抹著眼淚,一副為薛皇后高興的樣子。
“看到姐姐得償所愿,香君也為姐姐開心呢。”
……
薛皇后的封后大典,辦得極為隆重。
連著好幾天,滿宮都在為封后大典忙碌,就連香君也因著協(xié)理六宮,被拉著去辦了不少事情。
到了封后的那天清晨,鴻臚寺設(shè)制書案、節(jié)案、冊案、寶案于御座前,禮部陳雁及禮物于丹陛下,設(shè)彩輿于奉天門外。內(nèi)官監(jiān)陳設(shè)皇后鹵簿、車駱、禮物于彩輿南。
宮人們將制冊寶節(jié)用傘蓋遮護(hù),從皇宮的中門走出。大將軍王是冊封使,顧亭雪和禮部侍郎是冊封副使,三人跟隨其后。
后宮的妃嬪、朝廷的命婦們穿著沉重的朝服站在兩側(cè),看著皇后穿著吉服,在女官和宮人的擁護(hù)之中,緩緩走入正堂。
香君本來覺得當(dāng)皇后也沒什么,但是看到這么大排場,她還是嫉妒了。
好奢華、好風(fēng)光啊。
人活一輩子,就得這么風(fēng)風(fēng)光光一次才不枉費呢。
看到皇帝和皇后攜手而立,兩人深情對望,香君心里真是嫉妒的要死。
只不過嫉妒的不是兩人深情對望、攜手而立,而是嫉妒兩人站得最高。
香君挪開目光,視線又落在站在帝后身后的副冊封使顧亭雪身上。
今日顧亭雪是副冊封使,所以他穿的是官服。
那一身紫袍襯得他更白了,再加上他唇紅如血,一身的妖冶,玉帶系著他那細(xì)腰,看得香君心里心焦火燎的。
狗奴才,竟然都不看她一眼,白費她今日打扮得這么嬌艷。
顧亭雪目不斜視,余光感覺到了香君在看自己,他卻是面不改色,絲毫沒有要看香君的意思。
香君氣得直咬牙切齒。
忽的,她感覺到一個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香君看過去,竟然是負(fù)責(zé)護(hù)衛(wèi)的周子都正看著自己。
香君立刻換了一副表情,沖著周子都笑了笑。
周子都面色一變,似乎有些紅暈,但是很快又移開了目光。
香君滿意了。
果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的。
香君得意洋洋,打算再看看顧亭雪解解饞,不曾想,這一回竟然對上了顧亭雪的目光。
顧亭雪神色冷冷第看著香君,見到香君看自己,他淡淡地移開了目光,一副不屑的樣子。
香君更氣了。
他不屑什么?
難道她今日不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