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魚線輪這種東西,唐代就有人用了,但是作用是為了把線拋得更遠,或者是為了船上垂釣,讓魚鉤觸底不用每次都調(diào)解魚線長度。
拋竿路亞?哪兒承受得住?
眼下,范仲淹終于明白了:“你故意教他們釣魚,絕不是為了魚,你是為了什么?!”
章曠笑了:“釣魚。”
范仲淹崩潰,問你干什么,你說釣魚!我難道不知道你拿著魚竿兒在這兒是釣魚嗎?
真正的目的為了什么?
深層目的是什么?
簡單點說,章曠目的很多。
眼下最明顯的目的,是為了讓汴河自己應(yīng)天書院一側(cè)多點人氣。
在這兒發(fā)展出一條獨屬于自己的街道,一條自己完全掌控的街道。
當(dāng)然,不能這么給范仲淹說。
章曠:“你知道新舊之分了嗎?”
范仲淹愕然。
章曠:“你還是想不明白啊。”
這一天晚上,范仲淹徹夜難眠。
終于,在昏昏欲睡的時刻,范仲淹突然睜開了眼睛。
是利益!!!
什么新啊舊的,規(guī)則是什么東西?規(guī)則都是假的。
只有利益是真的!
只要新規(guī)則有足夠多的利益,才能吸引所有人跟著做,代替舊規(guī)則!
自己以前的想法是,這種做法好,對國家有利,那就讓所有人都這么去做。
然而,這是錯的!
應(yīng)該是,這種做法好對國家有利,所以我要研究一套讓所有人都能得利的規(guī)則,在這種規(guī)則下會讓所有人都完成對國家有利的行為。
這兩者之間的境界差距,簡直是云泥之別!
所以,規(guī)則是手段,不是目的!
自己本末倒置了!
“我真蠢!”
范仲淹終于明白了這一切是什么意思。
范仲淹明白了,章曠就是故意來教自己的。
教了十幾天,自己才學(xué)會。
自己真的蠢哭了!
但,章曠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放出利益,吸引更多人學(xué)習(xí)這種釣魚方法?
難道汴河的魚變少,對章曠有什么好處?
還是說,河邊的人多了,對章曠有好處?
是那種?
這個人不按常理出牌的,難道,是前者,他希望汴河的魚變少?!
……
章曠放下桶,一邊路亞,一遍看虹橋的結(jié)構(gòu),這木橋真是精彩啊,就算是到了千年后,都是建筑大學(xué)必學(xué)課。
范仲淹詢問:“你希望汴河的魚變少?”
章曠抬頭:“你在說什么胡話?”
范仲淹疑惑:“難道不是嗎?”
章曠:“你忘了?我們說過,汴河,就是天下。我為什么希望天下的魚變少?”
范仲淹的靈魂突然遭受了重擊。
洪鐘大呂。
醍醐灌頂。
是啊,汴河,就是天下!
魚,就是天下的利益!
章曠為什么想要天下的利益變少?
天下的利益變多,他這個引領(lǐng)釣魚新浪潮的人,才有更大的利可圖!
可是,怎么做的到?
章曠繼續(xù):“這汴河常年通航,通航才是第一位的,而里面的魚,只是每年疏浚河道帶來的副產(chǎn)品。”
“只要通航一天,這兒的魚只會越來越多,因為魚不生在汴河,魚生在黃、淮、大江。”
轟!
范仲淹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想錯了。
章曠看著范仲淹:“如果未來所有釣魚人都如我一般,擁有這么好的裝備,桿桿上魚,你要怎么管理?”
范仲淹猶豫了一下:“不管。”
大江大河來的魚,管他干嘛?
章曠:“蠢材。”
“你應(yīng)該下命令,禁止活餌泥鰍蝦米釣魚!”
禁止活餌,特別是禁止泥鰍和蝦米?
不禁止釣法?不禁止其他餌料?
很快范仲淹明白了什么。
“你是要用這個釣魚的好調(diào),吸引很多人來釣魚,讓他們變成釣魚人,最后禁止活餌,騙他們打窩!”
“你想讓他們幫你喂魚!”
章曠笑了笑。
這只是目的之一。
釣魚賺錢,來釣魚的人更多,很多人投入大量的金錢后,不可能就此放棄,就算賺的少了,也要繼續(xù),到時候,不就是來喂魚的。
他們私人或許會賺,但汴河的魚只會越來越多,是啊,天下的利益怎么會變少呢?
范仲淹終于明白了:“只要這樣,就能限制所有人。”
章曠聽了范仲淹的話,默默地取下了魚鉤上的泥鰍,在上面掛上了配重。
然后看了一眼水面。
一桿打了出去。
現(xiàn)在圍觀章曠釣魚的人太多了。
所有人都看著他甩了一桿空鉤。
然后。
一條魚被錨中了。
章曠盯著范仲淹,一邊往回拉。
看著我的眼睛!
魚餌?那是什么?我章曠釣魚,需要魚餌?
前世,活餌犯法,錨魚犯法,掛攝像頭活餌錨魚更是犯法中的犯法。
現(xiàn)在在大宋,法律不管這個,章曠簡直就是釣魚的神。
當(dāng)你在滑口怪娛樂坑、黑坑、一百八十個法律管制的長江水域完成終極試煉后,回到大宋,《我釣魚的技術(shù)能寫書》。
范仲淹被震住了。
最終明白了一個道理。
天下不是每個人都是庸才。
所以,任何一個有利舉措,雖然想著日后能夠掌控局面利益全收,但實際上,總會有人是你限制不住的。
而這個人,就是那個會越賺越多的人。
范仲淹直接對著章曠鞠躬:“教我!”
旁邊的釣魚佬們:“你天天直鉤釣魚,學(xué)什么這種技術(shù),應(yīng)該是教我啊!”
“教我教我!狀元公,我會喊六六六!”
章曠:“你們學(xué)的夠多了,他學(xué)得慢,我單獨教。”
眾人哈哈大笑。
大家都是釣魚的精,看了這么久章曠釣魚,還學(xué)不會?當(dāng)然學(xué)會了不少。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誰不想學(xué)更多?
要知道以章曠的釣魚水平,他要是在這兒釣個不停,一天能鉤出應(yīng)天一套房!
釣魚佬們隨便在他身上學(xué)個一兩點,都能讓自己從貧民變平民,平民變小富之家!
大家分魚走開后,范仲淹若有所思:“要干這件事情,要把所有有利資源全部吸引過來,要分利益給他們,讓他們?yōu)槟戕k事。”
“就算他們學(xué)會了離開你也無所謂,因為就算離開,他們還是在幫你宣傳新規(guī)則,離開的人越多,傳播新規(guī)則的人越多!”
章曠:“還有呢?”
范仲淹仔細的思考了其他,他在往很深入的地方想。
章曠知道他在想什么,打斷:“爬都沒學(xué)會,你想學(xué)飛?”
范仲淹再鞠躬:“教我!”
章曠:“我教過你了,我再教你一遍。”
章曠把泥鰍桶往旁邊一放:“這是我釣魚的資本。”
范仲淹:“這絕對不是你親自挖的,這是你的學(xué)生挖來的,在應(yīng)天書院的田里挖的。”
章曠笑了,真聰明。
然后拿起了魚竿:“這是我的生產(chǎn)工具。”
范仲淹看著跟木工墨斗墨盒很像的飛輪,還有那些線環(huán):“這些是能提升生產(chǎn)效率的新技術(shù)。”
章曠笑著:“泥鰍加飛桿,能吸引魚追食,是知識。”
“不用泥鰍,也能飛魚,這是我的能力。”
“還有最后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