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廢后不是一家的事情,是需要朝臣同意的,是基本不可能成功的。
但……呂夷簡這個丞相同意,事情就好辦了。
這幾天,呂夷簡都在打壓言官,一個個的整,誰敢救皇后,整誰。
廢后的聲音越來越大,保后的聲音越來越小。
而趙禎希望選著曹妃當皇后,所以這幾天干脆就住在曹妃這兒了。
但今天,趙禎沒工夫學習前輩劉徹辛勤耕耘生兒子,而是把帶回來的酒菜放好,讓曹妃吃。
而他面前,坐著一名青年。
曹景休,曹國舅。
趙禎把事情講了一遍,曹妃哪還有心思吃東西,急忙去看趙禎有沒有受傷。
趙禎說自己沒事,還把衣服脫了給曹妃看,這才讓曹妃安心。
說完之后,趙禎:“景休你分析一下,誰的可能性最大?”
曹景休就一句話:“歷史上陰謀詭譎,但往往發生之時,看起來不會動手的人最后才是動手的人,這些人一旦動手就會很善于隱藏。所以在沒有絕對證據的情況下分析是誰做的,哪怕人人都以為是某個人,也不一定準確。”
“雖然看起來八賢王有八成可疑,但實際上是他的概率應該幾乎為零。”
“官家!”
趙禎打斷:“叫朕陛下,以后都不叫官家了。”
曹景休急忙行禮:“陛下,臣認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根本不是去查究竟是誰,而是要杜絕此事再次發生。”
趙禎:“怎么說?”
曹景休:“陛下,這些死士是不可能養在東京的,有皇城司在,別說幾十個死士,就算超過三個,也會被發現。”
“所以,人是從外面養好,在混到東京潛伏,然后遇到機會起事的。”
“如果陛下不外出,他們也許一輩子都只是個東京平凡人。誰也不知道他們年輕時接受過各種殺人訓練。”
“誰也不知道他們日日都在拂拭心中之刀。”
趙禎點頭,的確,不可能是在京城訓練的。
曹景休:“當初武德司還在的時候,天下任何地方都養不出這么多死士。”
武德司是皇城司的前身。
所謂武德司就是遍及天下的特務機構。
當初大宋到處都是武德司的院子,很多地方官員為了不被查到自己干過的事兒,所以先下手為強,直接把武德司的院子殺了。
然后告訴朝廷“什么探子,沒聽說過啊,沒來啊?路上被狼叼了?”
更有甚者,已經進了府城,當街被驚馬撞死。
你說一地出事就算了,到處的院子都被撞死,當武德司傻?
于是武德司開始下重手。
很多地方官員遭了殃。
當然,這種斗爭中,那些下黑手的都是隱藏的深的聰明人,被搞的人,反而不少是正經普通官員。
然后這些隱藏的聰明人,稍微帶一下節奏,武德司的節奏就爆炸了。
最終,文官們不干了。
直接跟趙光義攤牌,陛下你搞成這樣,我們以后怎么互相信任?
最終,趙光義退后一步,讓院子回歸京城,只在京城活動,最多在四京活動,也就改名成了皇城司。
之所以叫皇城司,就是說只在皇城辦事,出了皇城,那就是非法的。
而現在,機會來了。
趙禎:“你是說……”
曹景休作揖:“陛下,現在正是機會,您被刺殺,十分憤怒,有足夠的理由讓皇城司重新監察天下!”
在大家眼中,趙禎就是個廢物籃子,他生氣了,覺得自己被刺殺了很不滿,然后要重新監察天下,這也正常。
這個提議一出,朝臣肯定反對。
他們要等著幾個大佬帶頭反對。
但他們很快就會發現,大佬們沉默不語,根本不反對。
馬上他們就會猜到發生了什么,也就不敢犯對了。
誰這個時候反對,就是等于說我要造反。
那真是神仙難救。
一次刺殺,換取了皇城司重新組建武德司。
對于文官們來說,也不是什么大事兒,這個皇帝死了,到時候再把武德司取締了,再改成皇城司就完事兒了。
當然,文官們現在肯定不知道趙禎這家伙命有多長。
趙禎聽了曹景休的話后馬上才意識到,對啊,自己現在去尋找根本不可能找到的黑手有用嗎?
利用這個事情,擴大自己的勢力和權力,才是正事兒啊!
以后做事風格得改了,任何事情,先看看有沒有得利的辦法再說。
“景休,朕有個想法,想讓你暗中組建一支軍隊,人數不能多,要有戰斗力,同時也要有皇城司一樣的作用。”
曹景休犯難了。
暗中?
趙禎:“既然要擴大皇城司,不如對皇城司也不滿,然后建立個新的?”
其實,這方案曹景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
但他不敢提。
提的話,就等于是給自己找兵權了,這在大宋,就是等于有造反可能。
趙禎提,就不一樣了。
曹景休:“臣接旨!”
趙禎思索了一下:“景休,你多注意一下章曠,如果有一些什么事兒,可以問問他的意見。”
“這家伙雖然嘴臭,但有本事,而且他似乎只是不愿意給朝廷效力,卻并不反感為朕效力。”
趙禎誤會大了。
曹景休點頭:“臣明白。”
……
一夜,狂歡了一整夜。
開業的應天酒樓營業到了天亮,翻了三臺!
甚至準備的海量食材都耗光了,不得不半夜找在睡覺的屠夫提前起床去殺豬宰雞。
章曠雖然沒有招呼客人,但也是把第一天待滿了,一邊指點小二怎么做,一邊看沈周調配資源。
上午,章曠才騎著馬往書院走。
身后三輛馬車,一輛裝的是昨晚賺的錢。
一輛坐著三小只。
一輛是他們從成都帶來的東西。
路過東京和應天的界橋,章曠發現,范仲淹在釣魚。
章曠打著哈欠:“喲,范仲淹范大人,這么早在這釣魚?”
王安石直接掀開了馬車的簾子:“范仲淹?”
范仲淹笑著:“我思考過了,要知道這兒怎么運轉,必須問熟悉的人,這些釣魚人每天都在這兒,他們最清楚這里如何運轉。”
章曠點了點頭:“有點道理。”
范仲淹:“昨夜應天酒樓的事情傳遍了京城,都傳到我們這兒來了。”
“聽他們說的,我都蠢蠢欲動。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最雅致又熱鬧的環境,如夢如幻的一夜。”
章曠笑了笑。
范仲淹話鋒一轉:“似乎你很善于革新,每每拿出的都是最新的東西,所以你對新舊制度如何看?”
制度?章曠擺了擺頭。
范仲淹他們,永遠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根本不了解事實的本質啊。
“過兩天。”章曠:“我來釣魚,到時候聊也不遲。”
說完跨過了橋。
回到應天書院,章曠安頓三小只在自己的院子住下,立刻開始畫部件草圖,很快就把東西給了畢昇。
畢昇疑惑:“魚鉤?這些圈圈干嘛的?”
章曠:“鋼材做,能做嗎?”
畢昇:“能是能,有必要嗎?大材小用?”
章曠:“那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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