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滄海擠到了眾人面前,想要一睹劍譜的真容。其他江湖人士,也是有些蠢蠢欲動,但是動作卻沒有他這么大。
王靜淵看到了這一幕可不慣著他,直接大聲說道:“那邊那個青城山的,沒錯,說得就是你。我師父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青城山又不是五岳,怎么著?你還想給青城山抬個咖?就算要抬咖,你旁邊的峨眉山都比你有資格啊!”
余滄海見著又是王靜淵,頓時怒不可遏,抬起手就想用摧心掌給他來上一下子。但是王靜淵卻直接躲到了岳不群的身后,指著余滄海說道:“師父,那個死矮子兇我。”
岳不群拱了拱手說道:“小徒頑劣,還請余觀主見諒。”
余滄海見到他又是這幅樣子,也拿他無可奈何。不過他心生一計,直接大聲說道:“哼!說是將劍譜提供給大家看,結果還不是落到了你們幾個大派手里。怎么?是不是以后必須要唯你們是從,才能受到你們的賞賜?!”
眾多江湖底層人士一聽,覺得說得有道理。雖然岳不群說得好聽,但如果自己不愿意給這幾個大派當狗,而自己的仇家對他們舔得冒火星子,那情況豈不是對自己這種清高的人很不利?
一時間,在場的人都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岳不群對于這個場面早有預測,便颯然一笑:“余觀主怕是想差了,岳某絕無此等心思。而且青城派也算是名門正派,岳某手中這一本,可以給余觀主一觀,但是……”
余滄海冷冷一笑,果然是有條件的:“但是什么?”
“但是之前岳某也說過,資質不足者不可強練,所以我先只給余觀主看第一頁,如果余觀主資質不夠,那便作罷了。”
余滄海才不信什么資質不資質的,但現在有機會一睹劍譜真容,便也管不了這么多了,當即答應下來。
岳不群也信守諾言,將劍譜翻開了第一頁,朝向了余滄海。余滄海背后的江湖人士也是伸長了脖子在那里看,不過岳不群絲毫沒有在意。
果不其然,那些“條件不足”且按耐不住按著劍譜第一頁行功之人,立時就感覺渾身燥熱,真氣亂竄。有修為較高者,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岳不群側身躲過了余滄海噴出的鮮血,合上了劍譜說道:“看來余觀主天資不夠。”
余滄海立即以己度人,指著岳不群罵道:“你這個偽君子,給的是假劍譜!”
王靜淵上前一步:“你個死矮子,休要血口噴人!會吐血了不起啊?!自己天資低,就怪劍譜是假的。那你兒子長得丑,你是不是要怪他是親生的啊?!”
“你!你!”余滄海大怒,但是王靜淵又躲到了岳不群的身后。
岳不群看著余滄海無能狂怒的樣子,微微笑道:“靜淵,口說無憑,當下也就只有你一人有資質修習《辟邪劍法》,不如就由你來給大家演示一下。”
王靜淵裝作為難地撓撓頭,面露難色的說道:“行吧,不過我初學乍練,也就前面十二招使得純熟點兒,就只演示前十二式吧。”
說完,王靜淵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周圍的人也識趣地向后退去,將大廳的中央留給了王靜淵施展。
劍法一經使出,便如雷劈電閃,難覓蹤跡。十二道劍光驟然而逝,如鴉群掠殿,堂前的絹畫屏風與松鶴延年圖倏然割裂。王靜淵收劍回鞘,其身后的帷幔垂纓也應聲而斷。
在場的眾人愕然,這果然是一門絕世劍法啊。劍譜在手的幾人,也是忍不住翻開了劍譜看向了前十二式,與王靜淵剛才表現出來的劍招一一核對。
沒過一會兒,眾人都面色復雜地看向了王靜淵,他使的真就是劍譜上所記載的劍法。而那劍鋒處所帶出的灼熱內力,也與這霸道的內功心法完全一致。
定逸師太長嘆一聲:“果然是后生可畏啊。”
別人不懂《辟邪劍法》,那余滄海還能不懂嗎?七十二路《辟邪劍法》的劍招他早已了然于胸,且習練多年。
他也無數次懷疑,為什么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劍法,當年能夠擊敗自己的師父。今天他算是明白了,《辟邪劍法》的招式確實沒有什么可稱道的地方。
但是這迅捷詭異的速度,即便是尋常的直刺,也能爆發出莫大的威力。而且看那幾個掌門人的表情,并無一人發出質疑。這岳不群給出的劍譜,難道是真的?
余滄海猛然盯向了岳不群:“給我看一眼,再給我看一眼!”
岳不群長嘆一聲:“余觀主,并非是岳某小氣,是這劍法真的不可強練啊。”
“我不信!他都能練,為什么我不能練?!再給我看一眼!”
岳不群拗不過,只能再次打開了劍譜。不過他也厚道,這次打開的是第二頁。余滄海見狀,心中一喜。剛才的第一頁的他記得住,現下能看到后續的部分,定能找到這劍譜的關竅所在。
但是緊接著,他又吐血了,這次吐得更多,更遠。而且令他感到難以接受的,是他的小滄海,此時居然來了反應,還好他穿著寬大的道袍,要不然可就丟人了。
余滄海這人有一優點,那就是他從不內耗,只是一味地從他人身上找原因。他向著岳不群吼道:“是你!一定是你!你給他們的是真劍譜,你手上的那個是假的!”
王靜淵怒斥道:“你這矮子說什么呢?!所有人手上的劍譜都是一樣的!”只不過都是假的。
余滄海還想再說什么,但被脾氣暴躁的天門道長給打斷了:“夠了!這門劍法確實是神妙非常,但也如岳兄說得那樣,這劍法非天縱奇才者不能練。”
“你們五岳劍派沆瀣一氣!”余滄海想要反駁,但天門道長都懶得反駁,只是轉向了眾人:“這天地間,對天資要求極高的劍法并不只有《辟邪劍法》。我泰山劍派,也有一門!”
眾人都看向了天門道長,其中有年長者或許是知曉什么,驚訝道:“難道是那號稱對敵只出一招的劍法?”
天門道長點了點頭:“沒錯,正是我泰山派的《岱宗如何》。說來慚愧,此劍法因為太過精深奧妙、晦澀難懂,我泰山派上下,已有幾十年無人能夠掌握。
但就在幾天前,王師侄從田伯光手中,救下了我泰山門人。我作為報答,就讓王師侄從我泰山絕學中選取一門,由我傳給他。
那王師侄選的正是《岱宗如何》!”
眾人訝然:“難道王少俠連這《岱宗如何》也學會了?”
天門承認道:“沒錯,就連我自己都沒能掌握。只是告知了王師侄這一式劍法的關竅,他當場就掌握了這門劍法。可笑這天下間,現下唯一會這門劍法的人,不是我泰山門人。”
天門轉頭看向了岳不群:“若他是我泰山派弟子該有多好。岳兄,你收了個好徒弟。”
岳不群只是禮貌地拱拱手,同時有些悵然地想到,若他真是我華山派弟子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