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弄臟,也實在是舍不得住浪費這么好的東西,造孽呦。
姜挽月嚇唬她:“你可以去睡那半塌的柴房睡草堆,要是半夜黑豹回來了,看到你搶了它的窩,不知道會不會生氣哦。”
秀娘嚇的臉都白了。
“我,我還是住這里吧。”
一想到剛才黑豹近在咫尺的壓迫感,她渾身打了個激靈。
看向已經(jīng)被放在帳篷里,安然入睡的大嫂。
“大嫂他沒事吧?”
“沒事,她只是太累睡著了,明天一早就會醒。”
姜挽月打來幾桶熱水,讓他們簡單的洗漱一下就準備睡覺。
現(xiàn)在這天寒地凍的,實在沒有條件洗澡。
一切準備就緒,要熄滅油燈的時候,小狗蛋怯怯道
“小姑,能不能讓娘和大伯母住一起,我想和大妞姐二妞姐住一起。”
他懷里還藏著東西,想和兩個姐姐分享。
“你娘同意就行。”
熄燈之后,小狗蛋終于來得及拿出他懷里珍藏一下午的冰糖葫蘆,還有糖人。
姜挽月能清晰的聽到孩子們的驚呼聲。
不知是不是床鋪的太軟了,還是他們不習慣。
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
沒有發(fā)現(xiàn),姜挽月從東屋的窗戶翻身離開,小豹子嗚咽了幾聲,躺在柔軟的貓窩里沒有睜眼。
老姜家,今天算是損失慘重。
一個個疼的齜牙咧嘴,哎喲哎喲的叫喚。
他們好不容易做了一鍋的菜糊糊,艱難的吃了幾口。
剛才大夫離開的時候,竟然要了他們兩百文錢,就給開點破藥粉。
“砰。”
姜大山一把拍在桌子上,稀的能照鏡子的菜稀飯在碗里亂顫,有一些撒到桌子上。
他們每天吃兩頓飯,吃的菜粥也稍微厚實一些。
全家,只有姜四河跟前的碗里有半碗碎米飯濃稠些,還有一碗雞蛋羹,分給小寶一些。
姜大山老兩口的的跟前是半碗厚實的菜粥,至于那三個兒媳婦吃的清湯寡水加拉嗓子的麥麩餅。
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坐在木凳上,怨氣沖天。
王氏先說了:“真沒想到,那死丫頭居然這么有勁兒,疼死俺了。”
輕輕的摸了一下高高腫起的顴骨,疼的齜牙咧嘴。
每個人都受了不輕的傷,各有各的慘狀。
姜錢氏的倒三角眼里閃過狠毒。
“下賤的小娼婦,明天我就去報官抓她,不把那三間瓦房賠過來,絕不罷休”
小兒媳婦趕緊阻止:“這可不行啊娘,報了官,以前的事都被抖了出來,當家的以后還咋考狀元。”
要是名聲臭了,官府還咋舉薦四河科舉?
“呸,你個小賤蹄子,什么叫抖摟出來?老娘我行的正做的端,什么都不怕。”
姜大山冷哼一聲。
“村里每家每戶的地,都有掛在四河名下免稅銀的,欠俺們的人情,想必他們也不會多嘴。”
“這事,你們別管了,交給俺,可是那死丫頭的親阿爺。”
“打斷骨頭連著筋,俺想辦法把那丫頭給趕出村子,她那三間大瓦房必須是俺住。”
姜大山眼神晦暗不明,他才是整個家里最壞的那一個。
坐在屋頂?shù)慕煸抡0驼0脱劬Γ磥磉@一家子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不能公然對抗天齊王朝的律法,難道還不能想點別的法子?
月黑風高夜,殺人越貨時。
姜挽月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服,披肩散發(fā),臉上畫著恐怖的妝容,在淡淡的月光下,確實有點恐怖。
風一吹,猶如來索命的厲鬼,用特殊的燈光一打,完全令人毛骨悚然。
就連身后的黑豹,也被嚇得汗毛直立。
姜挽月沖它一笑,一蹦三尺高,差點就嚇跑了。
人,真可怕。
姜挽月整理一下聲音。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一聲接著一聲。
姜錢氏在床上瞇著眼睛,使勁推著姜大山。
“老頭子,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姜大山困的不行,煩躁的直接把推自己的手給甩開。
“能有什么生音?我看你是太閑了,趕緊睡覺。,頭疼著呢。”
姜錢氏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今天確實累壞了,可能做夢也說不定。
側(cè)過頭又繼續(xù)睡。
“姜錢氏…姜大山…拿命來…”陰測測的聲音隨著微風吹到她的脖子上。
正要睡著的姜錢氏猛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她坐起來的這個位置正好對著窗外。
在那扇窗戶的旁邊,一個吊死鬼正靜靜地飄蕩著。
它的身體被一根繩索緊緊地吊在空中,仿佛失去了重力一般。
長發(fā)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了一半的鬼臉,讓人無法看清它的全貌。
在微弱的光線映襯下,這個吊死鬼顯得格外恐怖駭人。
身體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扭曲,仿佛在痛苦中掙扎著。
嘴里時不時發(fā)出:“害我孩兒,拿命來…”
那若有似無的光線,時而將它的身影照亮,時而又讓它陷入黑暗之中,給人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姜錢氏那雙倒三角眼猛的睜大,長到這個歲數(shù),眼睛從來都沒有睜這么大過。
整個人一動不動,只知道張大嘴巴呼吸,空氣里傳來一陣難聞的尿騷味。
姜大山翻個身摸到一手濕潤,煩躁的睜開眼睛,一把將人給推到地上。
“姜錢氏,你你瘋了吧?怎么還尿床了,老子打死你。”
一腳狠踹了過去,姜錢氏一聲不吭,平時這樣的話,肯定會嗷嗷亂叫或者反手。
姜大山覺得不對勁,脖子處有一陣涼風吹過,寒毛直立。
順著她的目光寸寸轉(zhuǎn)頭。
吊死鬼的頭已經(jīng)從窗戶進來了,像是卡在那里,紅色會發(fā)光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
長長的指甲穿過窗戶,像是要伸進來掐住他們的脖子。
“姜大山…姜大山,你還記得我嗎?”
姜大山腿都軟了,在床上不停的后退。
“你…你是…是大河娘?”
“嘿嘿嘿嘿…姜大山,我好疼,我被勒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姜大山徹底崩潰,抱著頭嗷嗷亂叫。
“不,是你自己想要上吊的,跟俺沒啥關(guān)系,走開,走開呀。”
他也嚇尿褲子了。
“你為啥要虐待大河,我好心疼,我在下面好冷,你來陪我吧…哈哈哈…”笑聲詭異。
“不…不要過來…”
姜大山拼命的大叫,手里摸到一個枕頭,一把扔了過去。
人,卻消失了。
“外面想起了姜四河的聲音,爹,發(fā)生啥事了?”
門被推開,他的手里拿著一個煤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