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姜嫻丫頭,你既然不聽勸的話,就當(dāng)我們沒來找過你,我們先走了啊!”趙氏拽著小王氏就走。
姜嫻輕哼一聲:“算你們識相,我爹娘都管不了我,你們倆還管得了我,哼!”
她收起渾身散發(fā)的凜冽寒氣準(zhǔn)備回家。
小王氏被趙氏用力拽著胳膊往回走,她一邊試圖抽回手,一邊沖著趙氏不高興地發(fā)脾氣:“你拽我干什么,咱們事情都沒辦成呢!”
趙氏額頭瞬間布滿黑線,壓低了嗓音看向小王氏提醒:“大嫂,你也不看看她的眼神,她可是獵戶,萬一惹不高興打我們一頓怎么辦?”
自己可是剛有三個月的身孕!
反正話已經(jīng)提點到位,姜嫻不知好歹的非要嫁給喬荀,那她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小王氏這才注意到姜嫻已經(jīng)完全陰沉下來的臉,是有點恐怖!
但她想著自己好賴比姜嫻大不少,又因為姜嫻剛才那一番陰陽怪氣的話心里不舒坦,她用力抽回被趙氏拽住的胳膊,微揚起下巴強撐著與姜嫻對視,心虛開口:“我們可是好心提醒,再說我就不信這光天化日的還能打我一頓不成,有本事敢打死我啊!”
推搡間趙氏沒注意腳下的一塊石子,整個人腳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
趙氏踩著個小石子,整個人摔了個四腳朝天,當(dāng)時臉色就不對了,頓時沒了血色,小腹一陣絞痛。
“大、大嫂,快叫大夫,我,我肚子好痛啊……”趙氏捂著肚子躺在地上強忍著腹痛望向一旁的小王氏求饒。
小王氏聞言目光頓時看向趙氏的下半身,殷紅的血液瞬間染透了里面的褻褲。
“唉呀媽呀,快來人啊,快叫大夫啊——”小王氏急忙跑上前扶著趙氏,慌亂地看著她下半身的血越來越多,扭頭又沖著站在院門口的姜嫻喊道:“姜嫻丫頭,快幫我們喊剛才那個趕驢車的人送我們?nèi)フ掖蠓蛐袉幔课业苊脩言腥齻€多月了,這一摔見血了好像孩子要保不住了……”
姜嫻:“……”
真是無語,這都叫什么事啊!
無語歸無語,幫忙還是要幫的,姜嫻趕緊喊著姜順德推出自家的獨輪車,鋪上一塊舊的被褥放在獨輪車上,和小王氏一起搭把手將趙氏抬著坐在獨輪車上,推著車子就往陳郎中家跑。
姜順德抱著糖糖趕緊跟上前去,正好今天糖糖還要和陳郎中學(xué)醫(yī)術(shù)。
拜師的頭一天就曠課可不是好弟子的行為!
趙氏坐在獨輪車上,村里的路顛簸的她臉色越來越白,身上很快一片殷紅,連姜嫻家的褥子都染透了。
“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趙氏滿臉痛苦地叫喊著,心里懊悔無比。她嫁進(jìn)喬家三年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左鄰右舍的閑話不少,還有一回娘家也被娘家人們提及肚子的事情,甚至有人說她不能生孩子,是個沒用之人。
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活著都是浪費家里的米糧等等!
這一類話趙氏聽得多了,對孩子特別魔怔,成婚這三年多幾乎一有時間就纏著丈夫要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懷上孩子,也心滿意足的分家單過,這三個月她能躺著盡量都不動,一直小心翼翼地瞞著所有人,直到三個月后胎像穩(wěn)了才公布出來,卻沒有想到在桃源村這里出事。
若是這個孩子沒了……趙氏都不敢想象二郎對自己的態(tài)度會不會恢復(fù)從前那樣,還有左鄰右舍以及娘家人的閑言碎語。
趙氏猛地回過神,激動地不停搖頭:“不,不要,老天爺不要奪走我的孩子……”
可是絞痛的小腹,以及溫?zé)崃魈食鋈サ难珶o不在提醒著趙氏。
孩子沒了!
……
喬家。
喬大山父子三個人翻完地回家,見家里黑漆漆的也沒人,就廚房那邊有著微醺的火光。
剛想去問個究竟,門口傳來一道喊聲。
“有人嗎?”
喬大山打開院門看著陌生的面孔,好奇問道:“你哪位?找誰啊?”
“我桃源村的,你家二兒媳婦小產(chǎn)了,現(xiàn)在人在陳郎中家中,還沒付錢呢,你們趕緊帶著錢過去接人吧!”
陳大牛趕著驢車丟了句話就走了。
喬大山都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吧?
喬熹猛地沖過來,問喬大山:“爹,那人剛說二兒媳婦小產(chǎn)了?那不就是我媳婦嗎?”
喬大山一臉懵地?fù)u頭:“不知道啊,你媳婦不在家嗎?她們咋可能跑去桃源村了啊?”
“不在家!”喬熹一進(jìn)家就回屋一趟,屋里沒人,往常這個時候趙氏已經(jīng)做好飯,躺在炕上等著他了。
喬賦走過來一臉懵:“我媳婦也不在家!”
王氏聽到動靜從廚房里出來,有些納悶:“剛才那人說的是咱家嗎?”
喬熹猛的眼皮子直跳,喊道:“說是咱家二兒媳婦,那應(yīng)該沒錯,甭管是不是真假先去了再說吧!”
但又怕上當(dāng)受騙,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一家子臨出門前把喬荀也帶去了,喬荀讀書多明事理,懂得也要比他們這幫泥腿子強多了。
一家子匆匆忙忙趕到桃源村的陳郎中家時,只聽見趙氏那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嘴里嗷嗷著孩子。
“媳婦!”
喬熹頓時慌了神就往屋子沖,王氏也緊跟著進(jìn)去。
喬家父子三個人站在院子里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神色都有些凝重。
若趙氏真沒了孩子,那這個事對喬家來說真不是什么好事。
姜嫻和姜順德正陪著糖糖在院子里觀察各種曬干的藥草形狀和味道,這也是陳郎中布置給糖糖的功課。
糖糖一扭頭看見了喬荀,立即捂著小鼻子沖著一旁的姜順德和姜嫻嘟囔:“阿爺,阿娘,是那個臭臭的叔叔!”
“啥臭臭的叔叔?”姜順德一臉好奇看過去。
姜嫻倒是順著糖糖的指示看過去,只見月光下的喬荀整個人仿佛被黑暗籠罩著,本來白日里烏云罩頂就陰沉,現(xiàn)在一看整個人仿佛置身黑暗中間,隨時都會被漆黑的濃霧吞噬。
姜順德倒是眼前一亮,摩挲著下巴打量起來:“這一家三口模樣長得倒是不錯,比咱們村里的歪瓜裂棗強。”
喬家人長相幾乎都隨了喬大山,喬大山人到中年五官深邃,臉龐線條剛毅,一雙濃眉之下是狹長的丹鳳眸,高挺鼻梁,薄唇微抿。
父子幾個人仿佛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但喬大山和喬賦他們常年勞作,身形高大魁梧,皮膚黝黑,增添了幾分剛毅的俊朗。
喬荀雖然模樣相似,可氣質(zhì)與莊稼漢子的爹爹大哥完全不同,許是腹有詩書氣自華,他往那一站就能成為人群中的焦點,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間勾人心扉。
姜嫻忽然又發(fā)現(xiàn)喬荀一個優(yōu)點,長相符合她對男人的審美眼光,就是人再精壯一些有八塊腹肌就更好不過了!
察覺到打探的目光,喬荀扭頭一看姜嫻,驀地臉頰一熱,下意識地閃躲開目光。
姜嫻唇角微揚,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抬起手肘輕輕碰了一下姜順德:“爹,你知道他們?nèi)齻€是誰嗎?”
姜順德只見過王氏,自然不認(rèn)識喬荀他們父子三人,一臉好奇的盯著姜嫻問道:“誰啊?你認(rèn)識嗎?”
姜嫻微瞇眼眸壞笑:“那個穿著書生長袍子的就是喬家三郎喬荀,臘月初九我要相看的童生,旁邊那倆是他爹和兄長,里面出事的是他二嫂!”
姜順德有些訝異,心想自家閨女怎么對喬家人那么熟悉啊?
莫不是自家閨女偷摸對未來女婿上心了?
“你咋知道得這么清楚啊?”
姜嫻嘿嘿一笑:“都要相看了,我肯定要打聽清清楚楚的!”
姜順德笑著沒說話,伸手指了指姜嫻。
糖糖昂著小腦袋,水靈的眸中滿是求知欲:“阿娘,相看是什么意思?”
“就是互相認(rèn)識一下,你不用操心!”姜嫻撫摸糖糖的小腦袋,讓她繼續(xù)觀看藥草的形態(tài)和味道,一會還要給陳郎中回答五種以上的藥草知識呢!
糖糖乖乖地又開始摸索架子上的藥草,認(rèn)真察看仔細(xì)嗅著藥草的味道牢牢記在心間。
此刻,喬大山父子也順著喬荀的目光看向院子角落里的三個人,見小兒子的臉色逐漸漲紅,好奇問道:“三郎,你認(rèn)識他們嗎?他們咋一直盯著咱們看啊?那眼神怪嚇人的!”
這里是桃源村,許是不熟悉,加上天色黑沉下來,怪沒有安全感的!
喬荀點了點頭:“嗯,熟悉!”
“誰啊?”喬大山甚是好奇,再看一眼姜順德他們,那中年男子還沖著喬大山一挑眉頭笑著抬了抬下巴。
喬大山心想這人怎么還調(diào)戲他上了?
喬荀簡潔有力地回了一句:“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喬大山:“……你個小兔崽子,你還跟老爹賣關(guān)子上了,趕緊說他們是誰!”
喬荀不語,一來不想在相看前暴露了姜嫻,二來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也不適合兩家人見面,他反而有些好奇,這么晚了姜嫻帶著孩子和未來岳丈在郎中家里做什么?
喬大山還想叭叭,屋里傳來王氏暴怒的辱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