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聽到這話,肺都要氣炸了。
他狠狠一跺腳。
“回去?”
“你小子要是死在里頭,我怎么跟楊書記交代!”
“我不允許有任何一個人出意外!”
牛二對著身后那群同樣面面相覷的民兵,咬著后槽牙低吼。
“都跟上!”
“今天就是把他綁,也得給老子綁回去!”
一行十多個人,就這么罵罵咧咧地,踏進了那片深不見底的林子里。
本以為很容易就能追上李建業(yè),把他綁回來。
可跟進去后,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雪太厚了。
一腳踩下去,直接沒過了膝蓋,走起來很費勁。
跟不上李建業(yè)。
他們平日里經常訓練,即便在這雪地里,走起來也是要比常人快上不少的。
可走在最前面的李建業(yè),卻永遠跟他們拉開著一段距離。
他步履穩(wěn)健,速度飛快,仿佛腳下踩的不是深雪,而是平坦的大道。
牛二在后面看得眼皮直跳,心里暗罵。
這小子是吃啥長大的?
這么有勁兒?!
他們越往里走,雪就越深。
牛二停下腳步,雙手撐著膝蓋,喘了幾口氣,再次罵道。
“媽的,別再往里走了!”
剛罵出口,就在這時。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毫無征兆地在林中炸響。
那聲音里,充滿了王者的威壓,仿佛整片山林都在為之顫抖。
所有人的動作,瞬間僵住。
空氣,仿佛凝固了。
“槍!上膛!”
牛二的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但常年訓練的本能讓他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咔嚓!”
“咔嚓!”
十幾桿步槍上膛的聲音,在死寂的林子里顯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端著槍,背靠著背,緊張地掃視著四周,眼睛瞪得像銅鈴。
就在他們正前方的密林中。
一道黃黑相間的身影,如同一道閃電,一晃而過。
是老虎!
那畜生看見了他們,也看見了他們手里那十幾根黑洞洞的槍管。
它似乎也知道厲害,沒有沖過來,而是調轉方向,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林子深處。
看著那頭老虎消失的方向,牛二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對李建業(yè)的氣憤,在看見老虎后,全都拋之腦后。
“追!”
牛二嘶吼一聲,端著槍,第一個就沖了出去。
“來都來了!今天必須把這畜生弄死!”
身后那群民兵,腎上腺素也在此刻飆升到了頂點。
一行人像是打了雞血,一個個嗷嗷叫著,朝著老虎消失的方向猛追了過去。
李建業(yè)也在最前面追著老虎。
但并未用全力。
他還在思考著,怎么把老虎順利收入囊中,且不讓后邊跟著的人發(fā)現端倪。
老虎在山林里的速度,遠非人類能比。
它在林間穿梭,敏捷得像個幽靈。
追了不知道多久,跑了多少里路。
到最后,厚厚的積雪已經沒到了大腿,他們即便走在李建業(yè)走過的地方,也十分艱難。
最開始那股沖勁兒,早已經被無盡的疲憊所取代。
“不行了……真跑不動了……”
牛二一屁股坐在雪地里,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感覺心臟都快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
他身后的民兵,也一個個都癱倒在地,累得跟死狗一樣。
可就在他們所有人都累趴下的時候。
李建業(yè)的身影,依舊在飛奔。
他甚至連大氣都沒怎么喘,如同一道離弦的箭,還在不斷地朝著前方沖刺。
牛二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影。
忙喊道。
“李建業(yè)!你他娘的別追了!”
“追不上了!”
“再跑就落單了!”
前面的李建業(yè),就像是沒聽見一樣,非但沒有停下,速度反而又快了幾分。
積雪在他腳下飛揚,如同被犁開的浪花。
“媽的!”
牛二看著那道越來越遠的背影,狠狠一拳捶在雪地里。
“這小子是屬牛的啊?”
“老子姓牛,都沒他這么大勁兒!”
“快累死我了,他咋還能跑……”
……
與此同時。
李建業(yè)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前方那道黃黑相間的身影上。
他緊追著老虎。
那畜生似乎也到了強弩之末,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終于。
在穿過一片密集的松林后,前面的路,豁然開朗。
也到了盡頭。
那是一處陡峭的山崖,下方是深不見底的云霧,寒風從崖底倒灌上來,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
崖邊沒多少雪。
老虎的身影清晰,被逼到了崖邊,退無可退。
它猛地轉過身,沖著李建業(yè)發(fā)出一聲充滿威脅的低吼,金色的獸瞳里滿是警惕。
李建業(yè)的腳步,也緩緩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
身后,牛二那幫人的身影,已經甩開很遠,他們看不見這里。
現在,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要是在這兒把老虎收進空間。
就算牛二他們跟了上來,自己也完全可以說,那頭老虎掉下了山崖。
死無對證。
虎患的問題解決了,老虎也歸李建業(yè)了。完美。
李建業(yè)看著那頭齜著獠牙,全身肌肉緊繃的猛虎。
一股平靜而溫和的意念,從他的腦海中緩緩散發(fā)出去,直接籠罩了那頭老虎。
“別亂動,當心掉下去。”
“千萬別動,乖乖的……”
“等我過去,讓我摸一下,保你平安!”
一邊說著,李建業(yè)也向前靠近。
母老虎被逼到了絕境。
它的后方,是不知道多少米深的懸崖,前方,還有一群讓它感到極度危險的人類。
老虎喉嚨里發(fā)出陣陣低沉的咆哮。
“耍什么花招?當老子是傻的嗎?”
李建業(yè)見可以交流,便繼續(xù)道。
“我相信你不傻。”
“趁著后面那幫人還沒追上來,你讓我摸一下,我給你一個安身之處,給你飯吃,還給你找個強壯的公老虎。”
“要是等他們追上來,十幾桿槍對著你。”
“你就只有滅亡。”
那頭原本還在咆哮的母老虎,喉嚨里的聲音戛然而止。
它猛地瞪大了那雙金色的獸瞳,瞳孔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你……你竟然能和我對話?!”
李建業(yè)看著它那副驚呆了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
老虎徹底愣住了。
它活了這么多年,見過不少兇惡的人類,拿著一桿棍子,在叢林里橫行霸道,卻從未遇到過眼前如此詭異的事情。
這個人,竟然能聽懂它的話。
還能跟它說話。
太怪異了,怪異程度讓它覺得李建業(yè)比那些拿著桿子橫行霸道的人類還要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