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永勝,你真是能耐了,在這軍區(qū)里就敢掏槍殺人?不過是個民兵師長,你當(dāng)軍隊是你的一言堂呢?”
董精武身材精瘦,卻不孱弱,眼神銳利,絲毫沒有上了年歲的蒼老,反而是歲月沉淀下更多的氣勢。
此刻他緊緊盯著薛永勝,聲音洪亮,讓人想裝作沒聽見都不行。
“董司令,明明是這臭丫頭胡攪蠻纏,一定是有心人想利用她來毀我名聲,她是奸細(xì)!!”
薛永勝惡狠狠地瞪著陳綿綿,心里好痛恨董精武來這么早干嘛,但凡晚幾秒,自己也能崩了那個小雜種。
陳綿綿聽著冷哼一聲,抬腿就狠狠踹了薛佳人一腳,給她疼得慘叫一聲。
薛永勝氣得面色緊繃,要還手,卻被董精武身邊的警衛(wèi)員將武器下了,還按住他的肩膀,想動都不行。
“怎么,心疼你閨女了?那我呢?
方有為和薛佳人為了能結(jié)婚,竟然找人去糟蹋我,我上哪說理去?你媽的,自己家日子過得挺紅火,回頭一泡尿把我家的火呲滅了是吧。
我就踹她了,我就打了她,怎么滴,你打我噻,你打我噻!!略略略,氣死你個黑土豆子!”
陳綿綿一邊踹薛佳人,一邊挑釁薛永勝,可以說是把牙尖嘴利、耀武揚威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不僅如此,還聽著薛佳人叫得不夠大聲,還不樂意。
“哭大點聲,沒吃飯么,剛才方有為在你身上的時候,不是叫得挺大聲么,怎么著,沒男人就叫不出來了是吧?
你倆可真不要臉,鋼鐵廠那么大個地方不夠你們折騰的,竟然來軍區(qū)丟人,簡直就是玷污了這神圣的地方(破音)!!”
方有為和薛佳人的臉,被陳綿綿一次次撕得干凈,又屈辱渾身還疼,恨不得死過去才好。
陳綿綿這話糙理也糙的罵街,董精武已經(jīng)好久沒聽到了,就想看看這個勇闖軍區(qū)退婚的小姑娘長什么樣。
結(jié)果一看,頓時就愣住了。
這孩子,長得……好熟悉啊?
“初六,你說這孩子叫什么,從哪來的?”
宋初六跟著董精武過來的,正看得津津有味,聽到頂頭上司這么說,他就努力回想。
“好像是,什么河上村,叫陳綿綿,哪個市的倒沒說,回頭我看看她的介紹信……”
聽著這些,董精武已經(jīng)不說話了,看向陳綿綿的時候,眼底多了一層?xùn)|西。
這邊兩人說話,沒引起任何目光,畢竟陳綿綿一邊打一邊罵太刺激了,讓周圍這些大老爺們都開了眼。
頭一次知道,罵人還能這么給力,甚至有人都拿出隨身的小本本記下來,回去熟讀背誦,下次罵人就這么罵。
陳綿綿也沒管其他人的看法,薛佳人一巴掌,就給方有為降龍十八掌。
一直打到她心里那口氣暫時消散,這才停手,陳綿綿甩了甩發(fā)酸的胳膊,把貼身帶著的資料全都遞給了董精武。
“這位首長,這是我和方有為的訂婚證明,還有村里人的口供,都能證明我和他的婚事。
這里還有我后媽,方有為父母的口供,他們雇傭人糟蹋我,想讓我成為破鞋,就不能阻礙他的婚事,其心可誅。
這樣惡毒自私的人,我要是不揭穿他的丑惡嘴臉,以后誰知道他會不會因為想要往上爬,就害身邊的人。”
“陳綿綿,你……”
方有為聽著陳綿綿的話,只覺得渾身發(fā)涼,他這輩子算是完了。
不等他說話,突然后背就被人狠狠踩了一腳,差點把方有為給踩背過去。
艱難抬頭,就看到蘇不言面無表情地踩著他,眼睛卻緊緊看著陳綿綿,他心中無比嫉恨,遲早有一天要把這個煞星踩在腳底下。
“臭丫頭,你說那些是公安局開的口供,我們就相信么?
如果方有為涉嫌犯罪,為什么我們單位沒有接到協(xié)查的消息。”
薛永勝用這個當(dāng)漏洞抵賴,卻收獲到陳綿綿那不屑的眼神。
薛永勝是護短的,如今自家女兒的事情被這么多人撞破,他就算是不喜歡方有為,也得認(rèn)這個女婿了,不管如何,也得先把他保下來再說。
“等你們把方有為開除,你看有沒有公安局的人來抓他。”
教唆犯罪,還婚前搞不正當(dāng)男女關(guān)系,蹲監(jiān)獄是肯定的。
董精武看陳綿綿條理清晰,目的明確,尤其那說一不二,混不吝的性子,簡直和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這特娘的痛快。
“綿綿丫頭是吧,”董精武看著陳綿綿,威嚴(yán)的臉上帶著慈祥“你要是放心我的話,就把資料給我,我一定幫你把事情調(diào)查清楚。
你回頭是想和方有為結(jié)婚……”
“不不不,我不結(jié),我是來退婚的,就這樣的二手爛黃瓜給我錢我都不要。
貞潔,可是男人最好的嫁妝!被別的女人碰過的我嫌惡心!”
雖然大家不懂什么二手爛黃瓜是什么意思,但她說貞潔,那就都明白了。
“好好好,敢愛敢恨,是好樣的!”
董精武親手拿過陳綿綿遞來的資料,連警衛(wèi)員的手都沒用,看著公安局出具的口供里,多次提到這孩子被虐待,被欺負(fù),眼底閃過冷光。
心中百轉(zhuǎn)千回,但面上卻不顯,董精武讓人把薛佳人、方有為還有薛永勝都帶走,單獨關(guān)押提審,務(wù)必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等等,”就在薛永勝被帶走時,陳綿綿突然開口阻止“剛才這土豆精和我打賭,如果我通過狗子找到方有為,就繞著軍區(qū)學(xué)狗叫。
現(xiàn)在,請開始你的表演!!”
陳綿綿抱著胳膊,戲謔地看著薛永勝,她這人吃軟不吃硬,遇強則強,專治嘴賤,看往后他還敢不敢打賭了。
薛永勝氣得要抽了,他眼瞅著就要六十了,在廠里高高在上,就是來這軍隊里,也都是被人尊稱一聲師長。
這死丫頭竟然真的讓自己學(xué)狗叫,往后他還有什么臉工作?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該不會不認(rèn)賬吧?呦呦呦,還民兵師長呢,敢說不敢做,你以后別說你是男的,都不如個好老娘們。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你能教出一個上趕著當(dāng)?shù)谌叩呐畠海阋膊皇鞘裁春脰|西!”
董精武聽得心潮澎湃,大手一揮。
“說到就得做到,咱們老爺們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兒,初六,你找人盯著點,讓薛師長完成賭約,方有為就先關(guān)在軍區(qū)禁閉室里,方便調(diào)查。”
聞言,陳綿綿滿意地點頭,本來她都已經(jīng)做好打硬仗的準(zhǔn)備了,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竟然還見到了軍區(qū)一把手。
別說,這老頭還挺慈祥的!
“今天這事,關(guān)系到我們軍區(qū)的顏面,必須嚴(yán)查。
你這丫頭大老遠(yuǎn)來的,我聽不言說你還立功了,不如和我回辦公室好好聊聊。
一定給你個滿意的補償!”
聽到這話,陳綿綿可就精神了,趕緊跑到董精武身邊大吐苦水,把原主悲慘的身世好好說了一遍。
伴隨著薛永勝狗叫的聲音,他們一行人又回到了宋初六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