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玥都放棄了，打算等下個有緣人時，白夜回來了。

他的越野車在鏡神村外熄火，明玥聽到動靜飄出來，他正整理著后備箱的行李。

夜色下，她顯出身形，雪白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美麗得不可方物。

“你來啦！”

白夜驚訝地轉過身，沒想到她會出來迎接他。

明玥飄到他身旁，“你再不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她看向他手邊的行李，“這些是什么？”

“抱歉，我來晚了。”白夜怕她生氣，連忙先道歉，才指著這些行李解釋道，“我帶了帳篷、食物，還有一些...給你準備的禮物。”

明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星星墜入深潭。她飄得更近了些，“禮物？是什么禮物？”

白夜被她突如其來的靠近驚得手腳發麻，她靠的太近了，近得他甚至都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

他暈乎乎地想鬼也會有體香嗎？

明玥察覺到他的緊張，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離他稍稍遠了點。

白夜回過神來，他手忙腳亂地拉上后備箱，背起登山包，一手拖著行李箱，“等、等到了祠堂再給你看…我們先進去吧。”

“好哦。”明玥飄在他身邊。

一人一鬼向祠堂走去。

白夜等心跳平復了一些，才努力想話題道，“這幾天有其他人來過嗎？”

明玥搖搖頭，“只有一個偷東西的，被我嚇跑了。”說著，她得意地揚起下巴，“他當時跑得可快了，連麻袋都扔了。”

白夜忍不住笑出聲，明玥也跟著笑起來。

到了祠堂，白夜把行李箱放在地上掀開，明玥立刻飄到他身旁，期待地看著。

箱子里整整齊齊地疊放著各式衣裙，有旗袍也有現代的長裙，還有幾套做工精致的漢服。

明玥眼前一亮，她迫不及待地拎起一件淺色的廣袖留仙裙，在自己身上比劃著。

“好漂亮...”她轉了個圈，裙擺如花瓣般綻開，“我都四十年沒穿過新衣服了。”

白夜看著她歡喜的樣子，心里軟成一片，“要怎么給你？需要燒掉嗎？”

明玥點點頭，又有些猶豫：“可是...這樣會不會太浪費了？這些衣服一定很貴...”

“本來就是買給你的，怎么會浪費。”白夜毫不猶豫地說，“我現在就都燒給你。”

白夜走到祠堂外的空地上，正要點燃衣物，突然想起什么停住手，“等等，燒的時候需要默念你的名字嗎？我不太清楚燒這些東西有什么講究。”

明玥思考了一番后，“要的。你燒的時候心里想著我的名字，我就能收到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白夜抬頭望向她。

“我叫明玥。”她輕聲回答，手指在空中比劃著，“明亮的明，王字旁的玥。”

“明玥...”白夜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嘴角不自覺揚起，“這個名字很適合你。”他頓了頓，“我叫白夜。”

“我知道。”明玥俏皮地眨眨眼，“你和朋友互相喊名字的時候我都聽見啦。”

白夜耳根微熱，低頭開始準備焚燒衣物，他點燃了打火機，每燒一件都在心中默念明玥。

火焰燃起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衣物在火中并未化為灰燼，而是化作一縷縷銀色的光霧，纏繞著飄向明玥。

明玥伸出手，那些光霧在她指尖凝聚，漸漸變成實體。明玥驚喜地“呀”了一聲，立刻把新衣服換上。

第一件是那身廣袖留仙裙，裙擺上的暗紋在月光下若隱若現，衣袂飄飄間仿佛九天仙子。

“好看嗎？”她在白夜面前輕盈地轉了個圈。

白夜看得有些出神：“很...很美。”

明玥彎唇一笑，開心地飄到銅鏡前照了照。

她欣賞完自己的新裝扮后又飄了回去，認真地看著白夜，“謝謝你...這是我變成鬼以后，收到的第一份禮物。”

白夜靦腆地笑了下，“你喜歡就好。”

她后面又陸陸續續換了幾身，最后還是選了條藕粉色真絲連衣裙，這件設計不繁重，穿起來也很輕便好看。

白夜的眼光很好，挑的每一件都很適合她。

明玥撐著下巴看他把裝在保溫袋里的食物拿出來，放在祠堂的桌子上。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擺出來的食物，金黃酥脆的炸雞、冒著熱氣的牛肉面、晶瑩剔透的蝦餃，還有幾盒精致的小蛋糕……

食物的香氣在祠堂里彌漫開來，她忍不住偷偷吸了一小口氣。

“好香啊...”她小聲嘀咕著，眼睛亮晶晶的。幾十年沒嘗過人間美食，此刻光是聞著味道就讓她饞得不行。但她很快移開視線，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食物。

白夜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嘴角微微上揚，“明小姐，你要試試現代社會的美食嗎？”

明玥驚訝地抬頭，“我...我可以嗎？但是被鬼吸食過的食物會失去香氣和味道...這樣你就吃不了了。”

“沒關系。”白夜把一盒蝦餃推到她面前，“我吃過晚飯才來的，這些是特意給你帶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明玥飄上前湊近，深深吸了一口蝦餃的香氣。

頓時，鮮美的滋味在她口中炸開，蝦仁的甜、竹筍的脆、面皮的糯，層次分明得讓她差點哭出來。

“太好吃了...”她幸福地瞇起眼睛，“現在活人的食物都這么美味嗎？”

“還有很多更好吃的。”白夜拆開炸雞盒子，“你再嘗嘗這個。”

明玥湊過去聞了聞，卻被突然飄來的辣椒粉味嗆得咳嗽。

“慢點吃，這些都是你的。”他溫柔地說，“我還帶了奶茶，你要試試嗎？”

“奶...茶？”明玥歪著頭，對這個陌生的詞匯表示疑惑。

白夜插好吸管，把杯子推到她面前，“你吸一口看看。”

明玥對著吸管輕輕一吸。甜而不膩的奶茶混合著Q彈的珍珠滑入口中，這種新奇的口感讓她驚喜地睜大了眼睛。

“這個黑色的小球是什么？好有趣！”她用吸管戳著杯底的珍珠。

“這是珍珠，”白夜給她解釋制作原理，“是用木薯粉做的……”

明玥吃飽喝足，驚訝地看著一點也不嫌棄，把她吸過已經沒味道的食物吃完的白夜。

白夜將垃圾收拾好，走到祠堂外面把帳篷搭起來，對她道：“我今晚就睡在這里，你現在要吸我的陽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