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指著胡蝶,厲聲道:“你說,若是據實稟報,本宮饒你性命,否則不然,本宮連你家人都不放過!”
胡蝶此時終于明白了,在這威嚴森冷的皇宮里,她懼怕的二皇子妃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宮里真正做主的,還是皇帝和皇后。
“回皇后娘娘的話,其實那一日,奴婢看見過兇手。方才奴婢謊稱沒有,都是迫不得已。”
皇后:“可是眼前這個,指出他來。”
胡蝶點頭,“就是周大人帶來的這一位,就是他。”
胡蝶手指向兇手,兇手原本波瀾不驚的眼神終于在這一刻有了變動。
他本來以為自己能夠逃過一劫,看來是逃不掉了。
反正也是爛命一條,已經落到如此地步,也就懶得掙扎了。
兇手閉上了眼睛,一臉認命的模樣。
胡蝶繼續說道:“他殺了長公主就跑了,奴婢害怕想要去通知雍王,卻在半路上遇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勸奴婢為二皇子妃做事。”
“不僅如此,他還拿奴婢家人的性命來要挾,如果奴婢不同意的話,全家都要遭殃。”
“奴婢被逼無奈,只得同意。”
皇后目光冷峻,“你遇見的那個人是誰?”
胡蝶:“奴婢來到京城,才知道他是二皇子妃府上的一名管事。”
二皇子妃立馬辯解道:“她在胡說八道,她在誣陷本宮!姑母,你不要信她的話。”
“她誣陷你?”太后冷笑一聲,“在場這么多人,她為什么只誣陷你呢?”
二皇子妃臉色僵硬,她看著所有人,大家看向她的目光格外的冷。
就連皇后也不例外。
周汝安:“巧了不是,本官確實擔心冤枉人,所以也將這個管事抓來了。”
周汝安又拍了拍巴掌,外面有一名護衛將管事押了進來。
這個管事有些面熟,皇帝之前去過二皇子府,對此人有些印象,確實是為二皇子府辦事的。
皇后自然也認得。
周汝安:“下官的人抓到他的時候,他在逃跑。說說看吧,你為什么跑?”
管事滿頭大汗,“奴才聽說今日庭審,便想著小命要緊……”
二皇子妃怒道:“本宮還沒有輸,你就想著逃跑!”
管事喃喃道:“奴才想著,若是您贏了,再回來就是了,二皇子妃莫要怪罪奴才,奴才也不過是明哲保身罷了。”
周汝安又問:“胡蝶認識嗎?”
管事點頭。
“是你逼迫她上京城做假證的?”
“是,奴才也不過是奉了主子的命令。”
管事說完,二皇子妃眼前一黑。
事已至此,一切水落石出。
皇后走向二皇子妃,抬起一巴掌狠狠扇向她。
“本宮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什么這樣子對待本宮?”
二皇子妃不甘心,她嘲諷一笑,“你待我不薄?你如何待我不薄?你差點把我的兒子從我身邊搶走,又喂毒藥給他,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反正已經敗了,干脆把心里的話說出來圖個痛快。
眾人一聽說皇后喂了梁云稷毒藥,面色均是一變。
皇帝:“皇后,她說得可是真的?”
太后:“稷兒可是皇室血脈,皇后,你是打算殘害皇室血脈嗎?”
皇后惡狠狠瞪了二皇子妃一眼,沉聲道:“稷兒在本宮那兒久不退燒,本宮不過是信了些民間偏方,給稷兒喂了些藥罷了,那些藥確實有毒,可大夫說過,是以毒攻毒病才方可好。”
“簡直胡來!”皇帝面露失望之色,他的皇后怎么會蠢成這個樣子。
太后則是懷疑的目光盯著皇后,在她看來,皇后是真為稷兒好,還是打著治病的名義救人,其心可疑。
“以毒攻毒?”二皇子妃嘲諷一笑,“稷兒那么小,如何受得住這以毒攻毒的法子?倒不如說是皇后你為了邀功,根本就不顧稷兒身體。”
二皇子妃句句指責:“若是稷兒出了事,你讓我這個做母親的怎么辦?你是我的姑母,可是從來卻沒有為我考慮過,在你的眼里,任何人只是一枚棋子,有用則用,沒用則棄之如履。”
皇后面色一驚,二皇子妃這是死也要拉著她下水了。
“你閉嘴!本宮的法子雖然激進了些,可稷兒不是好嗎?再反觀你,殺人償命的道理你難道不懂?你這樣子做可有想過稷兒?他有你這樣殺人兇手的母親,實在是丟人!”
皇后一句話戳到了二皇子妃的痛處,她原本準備吐之一快,此時也不敢出聲了。
她跪倒在地,心如死灰。
“兒臣錯了,衛陽是兒臣指使殺害的,請陛下處罰,只求陛下不要連累到稷兒,稷兒他還小。”
二皇子妃眼底含淚,心中悔恨交織。
皇帝看著二皇子妃,眼底寫滿了厭惡,這樣惡毒的女人,當初是如何將她娶進皇家的。
再反觀三皇子妃,雖然出身商賈,可為人行事大方,舉止優雅,心思縝密善良,比這出身世家的二皇子妃要好上許多。
二皇子妃連衛陽都敢殺,若是留她,以后只怕是個禍害。
可二皇子妃的家世在那兒,皇后與她同一母族……皇帝思考片刻,已經有了主意。
“衛陽是皇后的心頭肉,你殺了她,便交給皇后處置吧。”
就讓這兩人狗咬狗吧。
皇帝起身,“這案子就到此為止吧,姚大人,后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姚大人立馬拱手行禮,“微臣恭送陛下。”
皇帝走后,皇后盯著二皇子妃,命令道:“來人,將二皇子妃帶回坤寧宮。”
至于二皇子妃后面會被如何處置,就不得而知了。
江沅滟和梅凌然扶著太后出來,太后皺眉,“以皇后的手段,稷兒這孩子以后怕是沒了母親了。”
江沅滟沉默,帝王之家本就親情淡薄,二皇子妃又犯下此等大錯,皇后肯定不愿饒她。
送別太后,夫妻倆一起回了府里。
幾日之后,宮中傳來消息,二皇子妃因病暴斃了。
梁云稷被送到三皇子府寄養,這是陛下的決定,想來也是不放心皇后。
江沅滟心中明白,所謂的暴斃是對外的說法,實則,皇室丑聞不能外傳。
梁云稷來得那日,府上海棠花開得正濃。
梁云稷小小年齡已經有一絲老成的味道了,他朝著江沅滟行禮,喚了一聲:“三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