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太虛。
銀雷涌動,魔氣飄忽,只見二人行走于茫茫太虛之中。
許玄此時看向遠方,重華過去,便是倉水,正是敕雷道的地界,卻不見什么仙修。
紫金觀仍舊是重華第一門派,并無紫府來接手,敕雷道如今也無動靜。
“不知那位靈鳴真人如今在何處?”
許玄心生疑慮,若是細細究來,他同這一家關系倒是有些復雜,當初龍身在洞天斬其嫡系,柳家似乎又同其有關系。
“洛聆鳴?他被殷雷山的那位盯著,此時往南方去,怕是投奔到扶塵宗治下,倉水如今應當算是殷雷山管著。”
南罔催動神通,殆炁迷蒙,伏于社雷之下,竟然不起沖突,正如他所說,殆炁和社雷,乃是同行之道。
“扶塵和敕雷道有聯(lián)系?”
許玄心中疑惑,殷雷山逼迫靈鳴,似乎并無什么顧忌。
“敕雷靈鳴,扶塵靈憬,定極靈濟,號稱【三靈】,名聲不怎么好。”
南罔似乎對這幾人也有些看法,語氣不屑。
“不知有何緣由?”
許玄念及這幾位,都能和自己沾上關系來,便欲問個究竟。
“這幾人筑基時共入過一處遺藏,據(jù)傳是楚地「天問」一道的,為取傳承,放出千萬鬼神,席卷荊楚之地,傷民無數(shù)。”
“天問乃是三巫道統(tǒng),如今早已失卻,遺留的東西卻十分厲害,請出諸多紫府合力才鎮(zhèn)住。”
“因為此事,幾人都授了這一脈的道號,用靈字,因道統(tǒng)之故,互有聯(lián)系,便號稱三靈。”
南罔揮手,魔氣飄忽,覆蓋在太虛之上,露出人世景象。
“重華本來是火鴉管著,這一家是夏朝遺族,和離宋帝族曾經同朝為官,貴不可言,占著重華,也無偏私。”
“靈鳴真人修行神雷,當年為突破神通,殺害師父親族,手段極為陰狠,故而在大離名聲極差,若是占了重華,離我家血脈太近,我也不喜。
兩人正談著,卻見前方紫雷涌動,震音不斷,響徹太虛,許玄心神稍凝,卻見一頭云鯨自茫茫太虛中游來,其上正有一人,著紫云輕甲,醉臥飲酒。
“震雷紫府?”
許玄有些疑惑,離國震雷道統(tǒng),僅就殷雷山一家,別無什么散修,可這家的真人年歲頗高,是紫府中期修為,卻不是眼前剛剛突破的樣子。
“兩位道友,來我倉水何事?此地已歸我殷雷山管束。”
此人起身,眼神活泛,看向南罔和許玄所在,露出幾分驚奇之色來。
南罔停下座下黑虎,目光一轉,卻是笑道:
“可是殷雷山【宮鳴】道人?”
“道友竟然認得我,在下徐宮象,道號正是【宮鳴】,新近突破,來倉水坐鎮(zhèn),正巧撞上幾位。”
說著,徐宮象目光掠過那青黑魔氣和銀白雷光,心中已然有計較。
“可是武家【南罔】真人?”
“正是。”
南罔目光坦然,頗為矜持,論起家世,武家是大離有數(shù)的世家,談起道統(tǒng),殆炁更是尊貴,傳承久遠。
徐宮象目光卻是一轉,看向一旁的許玄,臉上多出幾分笑意來:
“這位應當是雷部的【辟劫】劍仙,我那女兒也在其中任職,倒是談起過劍仙,多謝劍仙昔日相助。”
“舉手之勞,道友言重了。”
許玄笑著應了,因為徐亦,還有紫金觀的關系,他對殷雷山頗有幾分好感在。
“我今還有事務在身,不然當要同兩位多聊上幾句,日后若是來到南邊,可去我道靈山一敘。”
言畢,徐宮象催動云鯨,讓開道路,顯然是知道兩家有謀劃在,不愿摻和。
許玄同南罔化作一線流光散去,這漢子騎著鯨,默默看著,喝了口酒,嘆道:
“社雷,真是稀罕。”
——
行出倉水,停在臨窕。
立身太虛,許玄同南罔看向人世,此地天光極盛,日焰灼灼,郡中多有廟宇。
許玄一眼掃過,卻隱隱覺得此地藏著什么事物,懸在天際,同日光呼應,頗有些像洞天。
“這是?”
“大陽明寺,藏于凈土之中,少有出世。”
南罔低低回道,許玄心中稍生疑慮,神通運轉,望向遠處,卻隱隱感應到太虛之中另有紫府氣息,相隔極遠。
“還有人?”
他目光稍凝,南罔卻是早有預料一般,笑道:
“自然不止你我,無相寺的智性羅漢乃是西康原出身,當初入離,占了一郡,斗敗不少仙道,雖然向帝家稱臣,可哪里入得了大離仙釋的眼?”
“智性又是個極為魯莽的性子,當初為收信眾,收斂靈物,招惹不少人,如今自然有不少紫府想殺他。”
“畢竟是些蠻夷之地的出身,不識規(guī)矩,就是同為釋修,大陽明寺也看其礙眼,我等能在此候著,便是這一家默許。”
許玄聞言,倒是有幾分感慨,雖說大離帝家并無幾分實權,可國號在此,其下的仙釋妖魔大都有一分歸屬在,利益勾結,也能共處。
“大陽明寺.不知和大月光寺有無關系?”
他心念一動,卻是想起另外一家古釋來,正是凈言所屬的大月光寺,同奉玄一道有牽扯。
“自然有聯(lián)系在,這兩道本屬一脈,不過臨近人家地界,卻是不好妄言。”
南罔言辭之間,有些忌憚,許玄便也不多問,而是默默感知起周圍氣息來,隱隱有三位紫府的氣息,兩道初期,一道中期。
那道紫府中期的氣勢毫不遮掩,隱隱可見,正是一著深紫華袍的男子,身形矯健,紫氣升騰,若一輪天陽橫空。
“這般多人來,不知無相寺中有何物,竟然能招來這般多紫府?”
許玄稍有疑惑,智性羅漢差不多是紫府中期的境界,竟然引來這般多的紫府。
“也不是都為智性來。”南罔聲音稍低,“大樂欲凈土的【歡欲】魔相在西寧有顯,我先前還在西康原的【彩昭湖】撞上,恐怕不少人也得了這消息。”
“這魔頭是紫府初期修為,可造孽太多,多的是人想殺,那位是樓觀道的【關詮】前輩,「紫炁」一道的高修,和歡欲是死仇。”
說著,遠方那位關詮卻是回首看來,目光落向二人,稍稍示意,許玄同南罔一道回禮。
“剩下兩位之一,應當和太陰法統(tǒng)有聯(lián)系,也欲誅殺這女魔。”
南罔的神情稍變,似乎想起什么,“道友可要記著,此魔身上無半點魔氣,是純正仙修,極難辨認,我當初便是吃了這虧。”
“此人也修行金丹法門?還是有什么秘法?”
許玄目光稍斂,殆炁本就是正統(tǒng)魔道,南罔都辨認不出來,不知歡欲有什么特殊之處。
“這”南罔猶豫一瞬,以心聲傳音,似有忌憚,“太陰月府有十二恒娥,道友應當遇見過那位【清娥】?”
“是有此事。”
許玄也未驚奇,武家地位特殊,在天水也有勢力,當初越絕劍書的事情,想來瞞不過他。
“太陰法統(tǒng)至今還在月宮,十二恒娥,前三為金丹,后九為紫府,都是古已有之的位子,偶有下界,位極尊貴。”
“仙釋見之,都是以禮相待,金丹仙宗也不敢輕慢,唯獨有一年.第十二位的【妙娥】落在遼地,被大樂欲的【度生】魔相持法寶打殺,后來叫【歡欲】奪相去名。”
“月宮的金丹,難道不管此事?”
許玄聽及,稍稍皺眉,如此說來,月宮豈不是至少三位金丹在,何等駭人,這魔土還敢出手。
“太陰臨凡,自有規(guī)矩在,月宮上的大人難以入世,便派了第四位的【素娥】下界。”
“只是歡欲是個見風使舵的,遁入凈土,哪里能尋來?地上還有不少仙道,奉月宮為正法,雖然聯(lián)系淡了,可這也是實打實的褻瀆之舉”
南罔言畢,一時沉寂,許玄卻是念起那位清娥來,太陰臨凡極少,那這位仙娥若是和天陀有聯(lián)系,應當有記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