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月紅和暗香就得知了歲歲死了的消息。
消息是平安回來傳達(dá)的。
但平安回來主要是為了將從縣衙得到的一百兩拿回來。
羅縣令很好說話,驗(yàn)收了胡藥師后,很是真誠的向王伯致歉。
是縣衙調(diào)查的不夠詳細(xì)明確,把嫌疑人的姓氏都給弄錯了。
胡藥師這次人贓并獲。
且他為了試藥,玷污的女子難以統(tǒng)計(jì)數(shù)量。
畢竟這種事——還真有人肯吃啞巴虧。
但被他害死的女子已經(jīng)有不下五指之?dāng)?shù)了。
幸虧將其抓獲的及時,不然還不知道他會再害多少人。
隨著受害人的數(shù)量的增多,抓捕的期限過長,百姓不滿告去府衙,羅縣令難免會有失察之責(zé)。
故而,這賞金縣衙給的非常爽快,由縣衙師爺親自端著托盤送到王伯手里。
受害人歲歲的尸體,經(jīng)仵作驗(yàn)明正身后,自有縣衙差役拉去城外埋葬。
這些事差役們這幾個月沒少干,那叫一個駕輕就熟。
羅縣令對王伯和平安贊賞有加,末了還想再翻找一下有沒有別的嫌疑犯需要緝拿。
王伯趕忙搖手拒絕,他眼下可沒功夫去抓那些阿貓阿狗。
大閨女生產(chǎn)在即,天王老子來了,也得等大閨女順利生了寶子先。
出了縣衙,王伯和張彪去倉庫幫助加快進(jìn)度,平安則是揣著一百兩回了柳宅。
他先是找到自家少爺商量。
“主子,屬下答應(yīng)和王伯去緝拿懸賞犯人,原本是想給您存私房錢。
只是這次屬下辦事不力,出了紕漏,害了暗香受罪。
屬下想....將給您的私房錢先補(bǔ)償給暗香,您看可行?
主子您放心,您的私房錢屬下以后再幫您去賺。”
陸沉聽后,摸了摸自己腰間鼓鼓囊囊的紅色荷包,很不理解的問他。
“我何時要你幫我賺私房錢了?這吃軟飯的感覺如此之好,你怎么會想著給我破壞掉?”
啊這!平安瞠目結(jié)舌。
果然主子和少夫人在一起后,就不能按照常理來論。
“那....屬下將這一百兩銀子都給暗香,少爺您可別后悔啊!”
陸沉揉了揉眉心。
“王伯那份你也幫他做主了?”
“王伯高姿態(tài),說這次抓到胡藥師,他沒參與,沒資格分銀子,堅(jiān)決不要,讓我和暗香隨意分配呢!”
平安不自覺就露齒一笑。
“主子,王伯他不差錢。”
陸沉就知道,自己這個長隨跟著王伯混久了,遲早也會被他們帶歪。
罷了,一個二個瞧著都挺精神的。
不像是他們違背了規(guī)矩,更像是規(guī)矩束縛了他們。
隨他們?nèi)グ桑瘸隽瞬碜樱约涸俪雒娼o他們兜底便是。
“嗯,這銀子你給暗香送去吧!”
說罷,陸沉翻起了書桌上的雜記。
這里是陸沉的書房。
是喬氏提議的,說是男兒即便成家立室了,還需留有獨(dú)屬于自己談事會友的場合。
“沉兒是武者,同時他也是文人,除了練武場,還應(yīng)有一間練字作畫的書房。”
說這話時,喬氏一臉溫和,用的是以事論事商量的語氣。
老太太和徐氏覺得言之有理,她倆來自鄉(xiāng)下,見識比不得城里人。
但她們知好歹,親家母這是在幫她們完善疏忽的地方。
明知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們一家可能會搬去北城區(qū)。
但柳宅前院還有好幾間沒使用的廂房,且有兩間原本就是書房的格局。
不用白不用,只要女兒女婿高興就成。
她們便讓家里仆從仔細(xì)打掃出一間干凈的書房。
老管家上午陪著陸沉去了東大街的墨香齋,挑了不少筆墨紙硯,還有一些古籍善本。
陸沉對這些書籍極為重視,每一本都親自過目,仔細(xì)挑選。
回到柳宅,陪著月紅散步后,他便來到了書房,翻開一本雜記認(rèn)真翻看。
當(dāng)他是熱愛學(xué)習(xí),打算來個埋頭苦讀,那就大錯特錯了。
他翻閱雜記,僅僅是為了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的時候,說給月紅聽。
這些雜記篇幅短小,內(nèi)容龐雜。
有奇聞軼事、神話傳說,也有民間俚語和生活智慧。
陸沉想著,月紅生性善良又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
這些形形色色的故事她定會喜歡。
之前每次講起京城和西北邊境的見聞,月紅總會睜著明亮的眼睛,聽得入神,還不時提出有趣的問題。
這讓陸沉覺得,瑣碎的夫妻日常也變得無比溫馨。
他得再接再厲,持之以恒!
....
平安是在后院找到暗香的。
不知道是喝了紅棗燕窩羹,還是吃了巧克力,暗香好似完全恢復(fù)了。
此刻她和月紅正在五號院子的客廳里。
喬氏拿出了歲歲留下的行李。
“月紅,這里面都是歲歲的東西,里面有她一些衣服首飾衣服,出府時辦的路引,還有三十八兩銀子,你看怎么處理?”
月紅輕輕點(diǎn)頭。
“歲歲如今瘋了,這路引她自然用不著。
至于這些首飾和銀子,聽妹妹說,她在來的路上惹了事,不肯賠別人的損失。
都是婆母您幫出的,這些用來補(bǔ)償給您剛好!”
喬氏溫和的笑了笑,從那些銀子里拿出十兩。
“我也就幫她出了十兩銀子,這里還有二十八兩。
你們不是說平安把歲歲丟給一個名叫張彪的來照顧她么?
把這些首飾和銀子給他送去,或許還能讓那張彪將歲歲照顧的更好一些。”
喬氏無疑是心善的。
月紅正想著要不要將歲歲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告訴她和暗香,春蘭就走了進(jìn)來。
“大小姐,平安在院子外,說是來給二小姐送銀子的。”
“什么銀子?”
暗香騰地站起身,喬氏拉著她的袖子坐下。
“囡囡,你悠著點(diǎn),這身子還沒大好。”
暗香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娘,我真的沒事了。”
回頭又對春蘭說道。
“去讓他進(jìn)來說話。”
春蘭應(yīng)了一聲便出去了。
不多時,平安走進(jìn)房來。
他先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月紅行了一禮,然后才看向暗香。
“暗香,這是這次抓到胡藥師的賞金,一共一百兩。
王伯說他沒參與,不要這份錢,這錢給你最為合適,就當(dāng)是給你受苦的補(bǔ)償。”
平安說著,便將一袋子銀兩放到桌上。
暗香瞪大了眼睛,有些詫異平安的大方。
“你是說都給我,你不要了嗎?嘖嘖嘖,昨晚事出突然,又不是你的錯。
而且我也沒多大的事,這銀子你必須得拿走一半。”
月紅和喬氏坐在一旁不吭聲,就看他倆誰能說贏誰。
平安可不是個口齒伶俐的,他低著頭漲紅了臉。
“你就別逞強(qiáng)了,胡藥師那藥粉可不是鬧著玩的,是真能要人的命,歲歲都死了。
你要不是找對了法子,指不定還能不能看到今天的太陽.....”
“啥?歲歲死了?那她留下的這些銀子.....”
喬氏看著桌上的銀子,只覺得有些燙手。
沒退出去的春蘭也是大吃一驚,她和歲歲跟著喬掌事來到清水縣。
這才多久,歲歲先是瘋了接著就死了。
所以說一個下人,為什么要想不通跟主子對著干呢!
這不就是小規(guī)模的造反?
死了也是白死。
暗香對銀子也不帶心疼的,她眨眨眼,對平安說道。
“平安,歲歲是你親妹子,按理來說她死后留下的錢財(cái),你作為兄長可以拿走。”
平安面無表情。
“奴才的命都是主子的,更何況是錢財(cái),歲歲留下的銀子該給少夫人。”
聽了好一會的月紅這才反應(yīng)過來,平安口稱的少夫人是自己。
她清了清嗓子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老規(guī)矩,見者有份,我們幾人分了吧!”
主子發(fā)話,平安、春蘭自然不能有反對意見。
喬氏很理性的選擇了默認(rèn)。
暗香趕緊在一旁幫著算賬。
“28兩不好算,這樣吧,我這次賺了大頭,添二兩銀子進(jìn)去,當(dāng)做三十兩,咱們五個人,每人六兩。”
喬氏、春蘭...
還有這么好的老規(guī)矩?
要知道春蘭還在鎮(zhèn)國公府時,只是一名三等丫鬟。
和當(dāng)初的月紅一樣,不論活計(jì)有多忙,那也只有五百文一月。
因?yàn)樯矸莸拖拢艿玫街髯哟蛸p的機(jī)會也是微乎其微。
喬氏作為針線房的掌事嬤嬤,瞧著比低等婆子丫鬟們風(fēng)光。
可她的月錢都充公幫渣男人還賬了。
好不容易攢下的那些,還是暗香開始為國公夫人辦事后,夫人的打賞。
這啥也沒做,一下子就分了六兩,喬氏和春蘭立即就被月紅成功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