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低頭看去，紙上寫的全是最近幾個月邪魔出沒的消息。紙張上記錄了事發地點、受難人數、事件牽扯的人及后續的追查結果，十分詳細。

凌墨快速整理起紙張，上面記錄的最近一次，赫然是自己在帝都外遭遇野獸的襲擊。他越看越是心驚，快步上前急道：“你這是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我自己的命，我自己來管，不用你來擔心！”歐陽玉慘笑道。

聽到歐陽玉的話，凌墨只感覺體內的力氣瞬間被抽干。

撲通！

凌墨直接坐在了地上，眼睛看向歐陽玉的臉，良久后，凌墨輕聲說道：“你……你瘦了。”

聽著凌墨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歐陽玉不知怎么的，這些日子堆積在自己心中的委屈全部涌了出來，淚水也在眼眶中亂轉。

“我那日得知我父親病癥，我很怕。父親是因為保護我才中毒的。那日傷的人應該是我，是父親拼命地保護我才被砸傷，吸入了毒氣……”凌墨說到此處，哽咽了一聲。

片刻后他抬起頭，直視著歐陽玉繼續說道：“我得知有一法術可以救他，但是尋找此法肯定十分危險。我不想讓別人再為我受傷。所以……所以才騙了你，對不起。”

聽到這里，歐陽玉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從眼眶中滑落，落在了地上。她看著此時坐在地上的凌墨，記憶中的那個堅忍努力的少年，此刻竟變得如此脆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散。

“后面我在山中遭遇大難僥幸不死，當時我渾身苦痛，饑餓難耐，心中只想著能再和你吃一頓飯菜就好了……。后面……我輾轉我回到了學院，本想著好好和你道歉，可沒想到……”說到這里，凌墨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沉默，屋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兩人，一人坐在門口，一人站在屋內。

凌墨低著頭不讓自己的眼淚被對方看到，歐陽玉則是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眼中的淚水也是止不住的落下，早已哭花了臉頰。

良久后，凌墨猛吸了一口氣，有些激動的說道：“那日我看到廢墟中的布片，我才醒悟，一切的災難都是因我而起！所有人都是因我而死！我整日夜不能寐，閉上眼睛都是村內之人向我索命的冤魂！他們趴在我身上好像在說，都怪你自不量力，和你相關的人都會死于非命！你看看我們！看看我們！”

凌墨蜷縮在地，渾身顫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仿佛那場慘烈的屠殺再次在他眼前上演。那些村民的哀嚎、房屋的倒塌，一幕幕畫面如同刀割般刺痛著他的心靈，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猛地，歐陽玉沖到了凌墨身邊，一把將他抱住說道：“別說了！別說了！”淚水順著她的臉頰落在了凌墨肩頭，仿佛帶著某種魔力，撫慰著懷中之人。

漸漸地，凌墨的身體不再抖動，眼神也逐漸聚焦到屋內。

他伸出手將歐陽玉扶到一邊，看著對方的臉繼續說道：“自從那日，我便不敢再見你。我沒有了父母，沒有了親人。唯獨只有你，我不想再讓你因我而傷。那日傷你后，我本想著就這樣也好，你不理我，我也不去解釋，等我離開學院天各一方，我獨自報仇，如果不敵死了也好，最少不會再有人因此送了命。”

說到此處，他轉頭看著地上的那一疊宣紙，輕聲說著：“即便如此，你還是追查了這件事。”隨后他抬頭，看著歐陽玉的臉，懇求地說道：“今天我跟你說了這么多，不求別的。我只求日后不悔，也求你不要再參與此事，對方實力強大，你……”

忽的，歐陽玉伸出手捂住了凌墨的嘴，搖頭哽咽道：“我不再追查這件事，你也不要再說什么獨自赴死的話。”隨后他的手掌，漸漸劃動到了凌墨胸口。

輕輕撫摸著被自己刺傷的心口，歐陽玉繼續說道：“你說過你這條命我想拿就拿了，所以能殺你的只能是我。我要你不能死在其他人手里，自殺也不行！”

說完她緩緩站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獨自走到了屋內說道：“你走吧，一會天亮，被人看到你會被當場處死的。”

凌墨緩緩站起身，站在門口借著月光看著屋內少女的身影。忽然，他的腦中又涌起一股熱血，雙眼直視著對方，不由自主的向前踏出了一步。可就在他踏出一步的瞬間，腦中又是一陣嗡鳴，隨后他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學院見了。”說完便翻出了墻外，回到了客棧。

歐陽玉看到對方走后，伸出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心口，緩緩的坐在椅子上，良久后才平復下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

幾日之后清晨，一輛馬車停到了凌墨客棧門前。

凌墨此時從客棧內走出笑道：“大叔久等了，咱們走吧。”說完上了馬車，便出城去了。

一路之上二人攀談甚歡，凌墨也驚訝這車夫不但出口成章，還對著路上的山巒叢林之名爛熟于胸，細問之下這才知道，原來眼前車夫是專門御用之人，此番前來便是專程載他回去。

凌墨看了看這馬車內和自己平日乘車并無二致，隨即狐疑問道：“大叔，這御用的馬車也是這般。。。樸素嗎？”

“使者有所不知，人是御人，馬是御馬，只是這車可隨便不得。使者無爵位，官職在身，帶不得護從，這馬車自然也不能做鑾駕。”車夫在外打趣道。

凌墨這才恍然，原來是自己的問題，想到此處凌墨也不禁感慨道：“沒想到這馬車也分個三六九等。”

那車夫則在轎外笑道：“這是自然，身處何位做何種駕攆，自是有講究的。”說著一抖韁繩，馬車速度又快了幾分。

幾日后，馬車到了開陽城。

凌墨下車之后便準備到鐵匠鋪再將武器打磨一番，到了地方這才知道鐵匠鋪已經換了掌柜，細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的鐵匠似乎被某個世家大族請去供奉，不過新來的鐵匠手藝也是不錯，凌墨便將武器放在鐵匠鋪內。獨自去了集市。

他還得買些肉干給灰云，畢竟答應的事還是得辦到才行。提著肉干，回到鐵匠鋪凌墨取了巨劍，隨后又買了一些鐵球飛梭暗器，這些東西關鍵時刻可做保命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