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也沒想到，奶奶會把人直接放了，反倒是一邊的大伯看著一點都不意外。

湊到江老大身邊問道“大伯，這是你的主意嗎？”

“你這小丫頭，這么愛操心大人的事兒，跟你哥哥去背三字經”

阿年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越想知道了，狠狠心道：“背就背，是不是你的主意嘛，是不是，是不是？”

“當然不是，你可別小瞧你奶奶”

江老大說完，得逞的摸摸好不容易蓄起來的胡須，終于讓這丫頭學習了。

阿年又想起出生那年，阿奶和阿爺說的話，阿奶做的惡人，等大家都決定了，阿爺才做總結。

讓她沒想到的是，阿奶居然沒像其他村里女人一樣，去打罵那些破壞人家庭“狐貍精”，自己確實要對這位只有四十多歲的老人改觀。

江祈晨單獨一個屋子，阿年只能和江祁源兩人，窩在江老大的書房的隔間里。

江老二早早就為他們打了書桌，凳子桌子都不是很高，阿年就算一個人也能看書。

只是古代的書晦澀難懂，甚至字體自己也只能大致看懂一點，江祁源認得都比她多，想起剛才自己的豪言壯語，阿年只想時光回溯，再重說一次。

江老大的書房因著沒什么貴重東西，就在外面院子里，阿年他們所在的隔間，正好有個小窗戶可以看到大門。

江老大領著孫大夫回來了，只是兩人并沒有直接去內院，等江老大關上門又和孫大夫說了什么，兩人這才進去。

江祁源也看到這一幕，腦袋都快伸出去了，等兩人離開后沮喪的坐回位子。

阿年起了逗弄的心思，裝作不經意道“他們居然要這么做？”

江祁源“什么什么，怎么做怎么做”

阿年不看江祁源，慢悠悠說道“叫我姐姐，就告訴你”

江祁源一聽有戲，話都沒過腦子“姐姐，告訴小弟吧”

說完后覺得不對，他剛剛可比阿年離得近多了，什么都沒聽到，阿年又騙他，還讓他叫姐姐，虧大了。

阿年這才放下剛剛拿反的書本道“他和孫大夫說，爺爺失心瘋，請了好多大夫都沒看好，這才啊讓孫大夫看看”

“不僅如此，孫大夫問原因的時候，大伯還說了她娘放了一個花樓女子，他爹就瘋了?！?/p>

江祁源雖然是個孩子，但被他爹和哥哥熏陶下，也懂了很多言外之意。

他沒有懷疑阿年的話，因為這話不是阿年這年紀說出來的，爺爺以后只能是個瘋子了。

阿年覺得有些顛覆認知，在現在這種男權社會，居然真的有人可以為了母親，去對抗父親，這種事如果讓別人知道了，只怕他所有的成就都會消失。

盡管這樣大伯卻依舊站在正義的這一方，她似乎在他身上看到奶奶的影子，公平是奶奶教育理念，也是他們家這么多年幸福的原因。

大伯送走孫大夫，就朝書房的方向過來，阿年和江祁源連忙把窗戶關上，一個在一個小桌子上練字，用的紙都是之前廢棄的草稿紙。

江豐茂（江老大）進來看著就是這么一幅，兄妹和諧的場景，窗戶緊閉似乎不受外界打擾，要不是剛剛看到那兩個小腦袋，他就信了。

“阿年，三字經你背到哪兒了？”

江豐茂一說話，明明底氣十足的阿年，都有點兒心虛，真奇怪，幻視大學老師課堂點名，別問為什么不是小學，因為小學不怕。

“背到，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卑⒛赀呎f邊看向江豐茂，天老爺啊，她不是故意的，她爺爺那是“人之初，性本惡”和人家家長沒半毛錢的關系。

江老大看向阿年手中的三字經，這是自己抄寫的第一本書，那會他爹看他能默寫整篇三字經，也是真的高興，只是過去的都過去了。

阿年背完后順利的走出書房，江祁源就沒那么順利了，他都七歲了，可以去試著考功名了。

路上看到，兩位嬤嬤在廚房眉飛色舞的聊著什么，祖母在喂雞，大伯母也在一邊幫忙。

韓氏現在經常下地走兩步，雙胎看著胖了點兒，阿年試他倆有沒有成為巫師的天賦，畢竟她是韓氏女兒，那怎么說，這倆小人也能有點機會，結果很失望。

阿年回到自己屋里，內心涌起一陣難過的情緒，這個世界在某種程度，她是孤身一人了。

她不喜歡負面情緒，跑去院子接了一盆水，趁沒人注意端回自己屋子，她想看看那江老頭多慘，好讓她開心一下。

小尾巴拿出來，阿年發現魔杖頂端又鼓了幾個小金包，隨著這玩意兒越來越多，魔杖也不丑了。

阿年用魔杖輕點水邊，水里蕩漾起波紋，漸漸地浮現出江老頭的臉。

江老頭并沒有想象中的瘋魔癲狂，一個人靜靜坐在屋子里，只是那眼皮要抬不抬的，顯得整個人都病懨懨的。

身上的衣服也是好好的，看著也沒有受什么罪，就是身邊的環境沒有之前那么好了，發生這種事，奶奶也不會和他住一起了。

當江老頭拿起杯子，阿年才發現，這套茶具是用木頭做的，地上也躺了好幾個木杯子，可以想象江老頭拿木杯泄憤的場景了。

阿年看著這場景，真怕有一天他們心軟，再給江老頭放出來，畢竟恢復“正?！钡慕项^看著很無害。

夜晚靜悄悄，阿年要入夢，這次可比之前簡單多了，可阿年進去就看呆了，她爺爺的夢居然是讀書？

匪夷所思，真的是匪夷所思，她爺爺不是敗家子兒嗎？

夢中場景又變了變，見一位黃衫男子似乎在和一位小姐表白，手中還捧著一盞蓮花燈。

阿年看著兩人成親，生子，爭吵，那男子出去找樂子，看著那男子進賭場，然后便是哭聲，一群人的哭聲，看著女子被人趕出府，一家人搬回村子里。

最后兩張臉漸漸重合成爺爺和奶奶的樣子，奶奶一臉冷漠，爺爺則是拿著自己煙槍，能感覺到夢主人的心痛。

阿年緊急離開夢境，剛剛看到的東西，最多信一半，人總會在意識中不斷美化自己，美化的美化的，自己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