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沒有睡懶覺的習慣，特別是年紀大了后，對睡覺更沒有什么太大的需求，往往別人還睡得正香的時候，他就已經起床刷牙洗臉，連早飯都給準備了。

跑完步，過了一會，周源這才往餐桌旁一坐。

吃著媳婦親手包的肉包，周源這時候才抽空拿過手機準備瞧瞧早間的新聞，打開才看到有一條顧誠的微信留言。

“那小子不是正打澳網外卡賽嗎？還有空給我發信息？”

周源嘀咕了一句，一看，好家伙，凌晨一點鐘發過來的。

要不是信息里提到了于浩洋，他都有些懷疑顧誠的手機是不是被人偷了去，誰家正常人凌晨一點給別人發微信啊！

這也就是他每天晚上都有把手機靜音的習慣，不然大晚上的收到一條微信，人恐怕都得嚇個半死。

“臭小子半夜發信息給我，看我清晨擾你幽夢。”

周源喃喃自語間，已經撥通了顧誠的電話。

“周教練，您起這么早？”

說話間還有喘息的聲音。

“你在干嘛？”

“跑步。”

周源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墻上的鐘，七點半不到的樣子：“你昨天睡那么晚，今天這么早就起來跑步？”

周源有些詫異，按照他對年輕人的了解，熬夜過后，最少也得睡到九點之后，能睡一點的甚至可以睡到起來吃午飯。

有些下午才起床的都有。

他給顧誠打電話，原本并沒有覺得顧誠會接，畢竟睡前大家都有手機靜音的習慣，打了也不會有人接。

可沒想到，顧誠竟然這么的自律。

“我算是知道你為何網球打的那么好了，像你這個年紀的，這個時候別說起床跑步了，起床都是個大難事。”

“習慣了。”顧誠臉色平淡。

加入青學網球部后，乾那家伙制定的訓練計劃可比現在要變態的多，關鍵是完不成還有各種科研黑暗飲品要喝，當時的他可是深受其害。

不過次數多了倒也習慣了。

“差點忘了，恭喜啊，第一個還算正式的比賽冠軍。”周源笑呵呵的說著恭喜的話，語氣中沒有任何的意外。

在他眼里，別說一個澳網外卡賽，就算是更高級別的賽事，以顧誠的實力，拿到冠軍也不足奇怪。

“謝謝。”

“對了，你昨晚發我那條信息什么意思？”周源這時才想起了正事。

顧誠從跑步機上下來，走到窗戶前，望著遠處的山：“張銘前輩昨晚給我打了電話，他讓我別等到明年了，直接參加下個月月初的ITF青少年賽。”

周源點點頭：“以你的實力，的確沒必要浪費時間，反正早打晚打都是打，早打早點積累排名積分，打青少年四大滿貫，借此機會獲得ATP挑戰賽的資格。”

“有了ATP挑戰賽的資格，拿到ATP排名積分，殺進前一百名就有資格打四大滿貫這些頂級賽事了。”

“不過……”

周源頓了片刻，說話的語氣帶著些許的疑惑：“張銘是打過很多次ATP賽事的人了，照理來說，你如果真要打職業比賽的話，跳過ITF青少年賽，直接去打ITF希望賽不更好一些嗎？”

“ITF希望賽排名積分是可以直接獲得參加ATP挑戰賽資格的，而走ITF青少年賽，耗費的時間想當會長不少。”

“他是忘了還是……”

顧誠解釋道：“張銘前輩說趁著現在還年輕，打ITF青少年賽可以順帶把青少年全滿貫給拿了，到時候就是全世界唯一一個拿過青少年全滿貫和金滿貫的選手了。”

周源聽的正懵的時候，耳邊又傳來顧誠的嗓音：“我覺得他說的蠻對的，反正有的是時間，順帶拿了也挺好的。”

順帶？

把青少年全滿貫給拿了？

臥槽！現在的年輕人說話都這么自信么？

面對顧誠這著實有些張狂的話語，不知道為什么，周源卻覺得人家說的還挺有道理的。

能把青少年全滿貫拿了，不拿白不拿啊！

這也算是一項從未有人完成過的壯舉了。

職業網球選手中，拿過四大滿貫冠軍的，還拿過青少年四大滿貫的人真不多，而且這些人還都是拿了其中一兩個冠軍。

特別是青少年四大滿貫，至今還沒人拿過兩個以上的，至于全滿貫，那是傳說，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即便是在職業賽場上殺的對手片甲不留的納達爾、德約這些人，很多都只是拿了單獨一個冠軍，有的甚至只打進了四強或者八強。

顧誠要是做到了，真得記入史冊了。

不對不對！

我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周源努力控制著自己不斷發散的思維，輕輕咳了一聲：“這么說的話，那還是參加青少年ITF賽事吧，不過你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青少年四大滿貫雖說比不了真正地四大滿貫，但能打入這四個賽事的選手，實力沒有差的。”

“當然，以你的實力倒是沒有問題，但這樣一來，你第二年的比賽安排可不會少，甚至全年都得在全世界到處飛才行。”

“你畢竟還小，我怕你身體吃不消。”

“張銘前輩說打算幫我物色一個經紀人。”

“這樣啊……”

周源微微有些詫異，張銘對顧誠已經有些好的太過分了，不過想到顧誠那實力，他倒是能理解張銘的所作所為了。

也就是顧誠不需要教練，不然他都想重出江湖，跟著顧誠走南闖北，一步一步攀登巔峰，親眼見證一個奇跡出現了。

周源回過神來，突然明白顧誠找自己……不，應該說找于浩洋要干嘛了。

“你是想找于浩洋組隊雙打吧？”

“對，周教練能幫我問一下于浩洋學長么？”

周源笑著應了下來：“這個沒問題，甚至我現在都能替他答應你，反正他也要打ITF賽的，這時候大概也在為了組隊雙打犯愁呢，你找他，也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真的？”

“廢話，這種事我還能騙你不成？”

周源故作生氣，這小子竟然還懷疑他。

“那太好了，我之前還在擔心讓于浩洋學長當工具人，不給他分錢他會不高興呢，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那這事就麻煩您跟于浩洋學長說一聲了。”

“等等！”

“你說啥？”

周源還以為自己是幻聽了，于是又問了一句：“你說讓于浩洋當工具人，不給他分錢，具體是個什么意思？”

“你不會是想將雙打冠軍的獎金據為己有吧？”

“不……可以么？”

顧誠語氣一滯，之前聽張銘那話的意思，好像是可以的啊！

周源無奈道：“倒不是不可以，只是這種事情沒有過啊！”

遇到顧誠這么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有些頭痛。

以前，這種給雙打隊員少分錢的事情不是沒有過，但像顧誠這種一分都不想分的歷史上絕對是頭一遭。

可想到顧誠那個實力，周源大概明白這小子是什么打算了。

我帶你混個雙打冠軍還有排名積分，但你不能要錢，一分都不能要。

站在顧誠的角度去看這事，一點問題都沒有，甚至這事傳出去，一些參加ITF青少年賽，又沒啥實力，也不可能拿到冠軍的選手，還真愿意當這個工具人，甚至不僅可以不要獎金，自己再出一筆錢都有可能。

可這種事情，不好去提啊！

那不是瞧不起人家嗎？

要面子的人，誰聽了能受得了？

于浩洋什么性子，他做教練的太清楚不過了，真要把這事說給于浩洋聽，他那個學生大概當場得炸。

可顧誠找于浩洋當這個工具人，對于浩洋來說還真是一件大好事，反正跟著顧誠雙打冠軍肯定是有的，排名積分也不會少，人家吃肉的時候，還不忘把沾了肉的骨頭扔給你，這事放誰都拒絕不了。

但……

周源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應下了這事：“這樣，我先去跟他提提，至于他答不答應我就沒辦法了，不過我會盡快給你結果，不行的話，你再去找張銘，問問他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麻煩您了。”

“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以后真出名了別忘了給我一個簽名就行。”

“好。”

顧誠爽快地答應下來。

兩人又聊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顧誠又重新踏上跑步機，將速度設置在5公里左右進行快走。

另一頭，剛掛斷電話，周源的妻子扎著頭發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一大早上的，給誰打電話呢？”

“一個學生。”

“你那些學生能起這么早？”

“不是我帶過的學生，是之前參加中學生網球錦標賽的一個小子。”

“我就說嘛。”

周源臉一黑。

“對了，于浩洋還在國內？”

“過幾天應該就要出國了吧，十二月不是有ITF青少年賽嗎？他應該報名了。”

“那這個學生找你干嘛？”

“跟于浩洋有關，打算跟他組隊雙打，讓我幫他問問浩洋的意見。”

“那你幫人家問下唄，又不是什么大事。”

“事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點那個啥。”

“哪個啥？”

“你先去洗漱吧，我想想一會怎么跟浩洋提這事。”

……

兩人吃完飯，周源正坐沙發上看著早間新聞，此時的五媽正回播昨天結束的澳網外卡賽，看著顧誠站在領獎臺上，他突然間生出一抹向往和期待。

也許要不了多久，那個小子就會站上四大滿貫的舞臺了吧！

正想著，耳邊傳來了妻子的喊聲：“老周，你的電話，浩洋打過來的。”

周源迅速起身拿過電話，很快就聽到于浩洋的詢問聲：“教練，我前兩天跟您提的幫我找個實力想當的隊友這事有問嗎？怎么樣？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有倒是有一個，人家昨天特意問到了你，想跟你組隊打雙打的，就是不知道你什么意見。”

“誰啊？”

“顧誠。”

“顧誠？”

于浩洋一愣，忙問道：“他讓您問我要不要跟他組隊雙打的事？”

“對。”

“我的實力終于得到他認可了么？”于浩洋語氣中頓時充斥著喜色。

周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