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上班,顧小蘭就被叫到總經理辦公室。她足蹬細高跟,身姿婀娜卻步伐稍急地邁進辦公室。金屬門框如同一面黯淡的鏡子,映出她緊蹙的眉頭,那眉間的憂慮仿佛藏著無數思量。
總經理顧海誠坐在紅木大班臺后,雪茄的煙霧繚繞升騰,恰似他心頭的愁緒,隨著一聲悠長嘆息緩緩彌漫開來:“有幾個成天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兒,突然嚷嚷著要見公司領導,也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你去應付一下吧。”
顧小蘭聽聞,手指下意識地劃過裙擺的褶皺,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上周例會上凌瀟峰那份言辭犀利、直擊要害的看空報告。她的指甲不自覺地掐進掌心,留下淺淺的痕跡,一種強烈的預感涌上心頭 —— 這必定是一場來勢洶洶、暗藏玄機的鴻門宴。
中午,熾熱的陽光穿過五星級酒店雕花窗簾的縫隙,被切割成細碎的金色光斑,灑落在包房內。顧小蘭帶著新秘書,身姿挺拔地推開包房的門。剎那間,頭頂水晶吊燈的璀璨光芒,在三雙锃亮的鱷魚皮鞋尖上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
金小同斜倚在真皮沙發上,他腰間的鱷魚皮帶扣與沙發扶手摩擦,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他那染著琥珀色的雙眸,帶著幾分傲慢與審視,慢悠悠地掃過顧小蘭的職業裝,隨后開口,語氣中滿是不屑與惱怒:“你們公司那個凌瀟峰,簡直太過分了!先是弄出一份狗屁不通的看空報告,直接導致我們金實科技沒能通過上市審核。”
說著,他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杯,冰塊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仿佛是對顧小蘭的一種挑釁。
顧小蘭神色平靜,將公文包輕輕放置在鎏金茶幾上,動作優雅而從容。腕間的珍珠手鏈順著她的動作,無聲地滑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她目光掃過袁濱海,只見他正百無聊賴地轉動著百達翡麗的表冠;再看向許小恒,對方正用銀質牙簽,慢條斯理地剔著牛排。
顧小蘭心中泛起一絲冷笑,面上卻依舊波瀾不驚,輕聲說道:“科創板審核的成員,個個都是業內的專業人士,他們怎會被一篇在網上流傳的所謂‘小作文’輕易嚇倒?”
金小同聽了這話,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手中威士忌在杯壁上留下一道歪斜的酒痕,恰似他此刻紊亂的心境。
顧小蘭指尖有節奏地叩擊著桌面,那聲音如同敲在金小同心尖上:“我們這位同事,不過是在公司內部發表了個人意見罷了,公司從未將他的看空報告對外公布。我們公司向來秉持民主理念,允許員工在內部自由發表看法。只是,若金公子知曉究竟是誰將這篇文章泄露給外界,還望告知,我們公司必定會立即開除此人。”
話音剛落,包房內的空調突然嗡嗡作響,打破了短暫的寂靜。金小同的耳尖瞬間紅透,仿佛被點燃的火苗,那是被戳中痛處后的惱羞成怒。
許小恒原本一直在旁默默觀察,此刻卻突然將手中的刀叉重重砸在骨瓷盤上,牛排滲出的血水迅速蔓延,洇進潔白的桌布,宛如一幅猙獰的畫作。他目光尖銳地看向顧小蘭,質問道:“這個人破壞袁公子的婚姻和家庭,你又作何解釋?”
袁濱海原本摩挲著訂婚戒指的手猛地頓住,顧小蘭眼尖,瞥見他無名指上的戒痕極淺,淺得就像一道被歲月輕輕劃過的抓痕。
顧小蘭端起檸檬水,輕吸了一口,試圖用涼意驅散喉間彌漫的火藥味,緩緩說道:“我聽聞袁公子目前還在北京大學讀書,應該尚未領取結婚證吧?”
許小恒聽聞,嗤笑一聲,露出嘴里鑲鉆的犬齒,那模樣在燈光下顯得有些猙獰:“袁公子和焦文清小姐,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凌瀟峰橫插一杠,可不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第三者嘛!”
顧小蘭不慌不忙地解開西裝的第一顆紐扣,珍珠項鏈順勢垂落在鎖骨間,為她增添了幾分嫵媚與從容。她直視著許小恒的眼睛,平靜卻堅定地回應道:“既然他們尚未領證,就不算正式夫妻,旁人自然有權追求,我們公司向來不干涉員工的私事。”
就在這時,金小同猛地站起身來,動作太過急促,身上的意大利定制西裝蹭翻了桌上的紅酒杯,絳色的液體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在波斯地毯上迅速蔓延,暈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地圖。金小同滿臉怒容,惡狠狠地說道:“好啊,你既然不給我們四大公子面子,那就別怪我們家族集體撤資!”
“四大公子?” 顧小蘭聞言,睫毛微微顫動,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
袁濱海馬上被充道:“鮑大公子今天有事,但我們完全可以代表他。”
顧小蘭收里不禁一笑,他們許家和金家,根本沒有購買云端投資公司的產品,談撤資就是笑話。而袁家和鮑家的投資也不多。
于是顧小蘭說道:“你們想撤資,到我們公司,依法辦手續不行了,不需要在這里大聲吼。”
離開包房時,顧小蘭的高跟鞋敲擊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而有力的聲響,仿佛是她對這場鬧劇的不屑與告別。
回到公司之后,顧小蘭就找到凌瀟峰,將這次會面的經過告訴他,然后跟他說道:“你們是不同階層的人,很難走到一起的,你應該保持頭腦冷靜,不要一時沖動呀!”
凌瀟峰點頭答應了,現在雙方還談不上,有深厚的感情,讓讓這段情,隨風而去,就此結束吧!
周末,凌瀟峰獨自窩在家里的沙發上,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前往紅樹林公園。窗簾并未拉嚴,縫隙間漏進的月光如同一道銀色的河流,在他的手機屏幕上緩緩流淌。
到了晚上,他滑動著手機屏幕,看到小富婆的朋友圈里,九宮格照片中紅樹林的晚霞將她脖頸間的鉆石項鏈染成了詭異的血色,沒有了自己陪她,她仍然玩得很開心。
凌晨三點,他獨自站在飄窗邊,百無聊賴地數著對面寫字樓里星星點點的燈光。就在這一刻,他突然驚覺,自己對小富婆的了解竟是如此匱乏,甚至連她喜歡的咖啡口味都一無所知,這份認知讓他心中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失落與迷茫。
周一,停車場里光線昏暗,陰影重重。凌瀟峰握著車鑰匙,鑰匙在他掌心被攥得發燙。身后傳來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節奏時斷時續,如同緊繃到極致隨時可能斷裂的弦,讓他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