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wù)颜盐嬷橆a，錯愕的同時，期待的去看聞候與明氏，那雙閃爍著興奮的眸子。

似期待著聞候與明氏替她出頭。

可事與愿違，聞候與明氏不僅沒替她說半句譴責(zé)聞止鳶的話，甚至還無視了她，滿心滿眼，只有聞止鳶一人。

攙扶著聞止鳶回了東廂房。

等她回過神，走到院中，透過半開的窗往里瞧。

一家三口依偎著坐在床畔邊，溫馨又溫情。

而看著這一幕的聞?wù)颜?，眼里滿是濃濃的殺意，心尖更好似有一把刀子，在攪動著她的心。

爹娘，你們竟然為了一個外來的，不要我了。

李嬤嬤已然是吊著最后一口氣，被送回了住處。

小雯與親爹呂管事在床邊哭得是上氣不接下氣。

將人送回來的仆從好心提醒，“咱們府里沒人敢給李嬤嬤找大夫。”

“等王管家辦完事回來，將李嬤嬤送到別院去了，你們再找大夫治治，許還有救！”

李嬤嬤是聞候仗責(zé)的，這個時候，侯府上下，無一人敢施以援手。

呂管事一把年紀(jì)了，可不想老年喪妻，晚年擔(dān)心無人侍奉照顧。

“小雯，你快去找小姐，小姐肯定能請來大夫！”

在親爹的催促下，小雯眼中滿是無助的灰敗之色。

“爹！小姐不會救娘的，她根本不在乎娘的生死！”

呂管事臉上滿是不相信的神情，“怎么可能！”

“小姐待你不錯，肯定會救得了你娘！”

小雯被逼急了，壓低聲音，神情可怖低聲嘶吼。

“不會！我都說了不會！”

“小姐若是救了娘，那就無法自保。你不知其中實(shí)情，就不要再逼我了！”

能做到管事的，都不是什么蠢笨腦子。

似明白過來這場必死的局后，兩父女的臉上，同時露出灰敗的神色。

聞?wù)颜雅扇藖?，喊了小雯去，甩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你娘死后，好生安葬，本小姐不會虧待你父女二人?！?/p>

“以后再替你爹尋個伴兒，侍奉伺候你們父女?！?/p>

小雯還頂著額上的傷疤，明心如刀絞，卻還得違心謝賞。

聞?wù)颜褲M意小雯的態(tài)度，大發(fā)慈悲道：“去陪你娘去吧?！?/p>

“這里今明兩日不用你伺候了?！?/p>

約莫到了傍晚用膳時間，一家三口沉默地坐在正屋小廳。

兩夫妻小心翼翼的模樣落入聞止鳶的眼中。

她覺得效果塑造得差不多了，輕嘆一聲，虛聲道：“爹娘莫要再看女兒了?！?/p>

“吃飯吧?！?/p>

三個字，叫聞候與明氏專心吃飯，不再分神。

夜班三更，聞止鳶一改下午的頹靡之色，身著深色衣裳，貼著墻根。

食時過去，王忠才歸來復(fù)命。

正準(zhǔn)備離開之際，去了東廂房觀瞧。

本意是想要關(guān)懷一下聞止鳶，畢竟今天鬧出的兩樁事，府中早已傳遍無人不曉。

才扣響門窗，翠香就從屋內(nèi)出來。

“王管事?！?/p>

王忠未理會她，而是朝著屋內(nèi)喚道：“三小姐?！?/p>

聞止鳶將人喊了進(jìn)去，并支開了翠香。

房門敞著，翠香也不生疑，放心離開。

“王管家，我想知道李嬤嬤的住處，還想尋你要些東西，銀針、烈酒還有金瘡藥和干凈的布帛?！?/p>

王忠疑惑，沒應(yīng)下，而是道：“李嬤嬤年歲已大，挨了三十下，難有生機(jī)，宮門下鑰前，就會被安排送往京郊別院。”

聞止鳶不想自己的謀劃作廢，趕忙道：“不能把她送走，我能留她一命?！?/p>

王忠越發(fā)不解，看著聞止鳶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細(xì)究考量。

聞止鳶躲過王忠那雙好似能把人看穿看透的眼。

“醫(yī)者仁心，還請王管家助我一回?！?/p>

王忠沉默須臾，到底是點(diǎn)頭。

“子時后院守備松懈，奴才將路圖與三小姐所需之物暫存文瀾苑墻外簇之下?！?/p>

子初時一過，聞止鳶換上深色的衣裳，利索翻窗貼墻而行。

至于屋內(nèi)伺候的翠香，被她按了幾處穴位，可以踏實(shí)昏睡到天明。

在文瀾苑外的花簇下尋到包裹，取出路圖，直奔李嬤嬤一家的墻角方房。

忽然有人推門而入，將屋內(nèi)本就心如死灰的父女二人嚇了一跳。

瞧清來人，小雯猶如大敵將人。

“你來做什么！我娘已經(jīng)被你害得要死了，你難道還要緊咬著不放嗎？”

聞止鳶大大咧咧翻了個白眼，“我與你娘素不相識，我害她做什么?！?/p>

“難道不是你娘在西角門堵我，還栽贓陷害于我在先？”

說著話的功夫，她人已經(jīng)走到了床邊，伸手就是去掀開李嬤嬤身上的薄被。

兩父女制止，并要推開她，她臉上神色一凜，“你們兩個可想好了。”

“眼下能夠救她的人，只有我！”

“難道你們想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么疼死過去嗎？”

聞止鳶的厲聲質(zhì)問，將兩父女問得一怔。

在兩人孩子猶豫之時，她也不費(fèi)口舌多啰嗦。

直接一屁股坐在床邊，看著和李嬤嬤和血肉糊在一起的破褲，蹙眉道：“拿剪刀來和油燈來?！?/p>

小雯被這道命令聲差遣，快速取來了東西。

只見聞止鳶手持大剪在火舌中反復(fù)灼燒，后用灼燒消毒后的剪子，剪開粘連的褲子，露出傷口。

難免有扯動到傷口的情況，聞止鳶擔(dān)心李嬤嬤的慘叫引來人。

抓起薄被，在一角的位置，團(tuán)了團(tuán)了一下，遞給小雯。

“塞進(jìn)她的嘴巴里?！?/p>

小雯猶豫要不要這樣做之時，被聞止鳶一個眼神看得立刻照做。

去掉爛肉，清洗傷口，消毒上藥，布帛包括一氣呵成。

而李嬤嬤此時，早已經(jīng)是汗?jié)袢?，昏死過去毫無生氣。

小雯連喚數(shù)聲都不得回應(yīng)，情急之下，眼含淚花，怨懟看向聞止鳶。

“我娘怎么不答應(yīng)我，你是不是害死了我娘！”

聞止鳶依舊平靜，僅僅瞥了一眼，就有了判斷。

“是是是，我當(dāng)著你和你爹的面，折磨死了你娘。”

胡言亂語地說著，可手上取針施針的動作快準(zhǔn)狠，不曾停下片刻。

“還瞪著我干什么，把你娘的腦袋側(cè)一下，下針的位置我看不見?！?/p>

小雯依舊警惕，但有吩咐也是立刻老實(shí)照做。

直到銀針扎完一息之間，李嬤嬤的細(xì)弱嗚咽哀嚎聲斷斷續(xù)續(xù)響起。

聞止鳶做完一切，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