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一天,他們就覺得時機成熟了,第一次準(zhǔn)備出手。
二哥負(fù)責(zé)跟蹤桑塔納,他看到車子從小區(qū)出來之后,就騎摩托車跟了上去。
結(jié)果十多分鐘之后,二哥就回來了:“不好意思啊,我給跟丟了!”
三爺非常生氣:“開車跟丟了,還有情可原,騎摩托車又不用等信號燈,這也能跟丟?”
但是沒辦法,只能過幾天再來了。
這次二哥跟著桑塔納到了銀行,車上的人進(jìn)了銀行之后,二哥就在門口等著。
過了沒一會兒,二哥看到兩個銀行的工作人員,送另外一個人從銀行里出來,那個人也拎著一個包,里邊裝的鼓鼓的。
二哥特別感興趣,懷疑這個人包里面裝的也是錢。
正好那兩個工作人員把人送走之后,在銀行門口聊天,二哥便湊了過去,想聽聽是什么情況。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說:“最近怎么這么多來倒賣國庫券的!”
就是這一句話,讓二哥私自作出決定,騎著摩托車就跑回小區(qū),向三爺匯報:咱們別整了,他們應(yīng)該是去取國庫券的。”
三爺聽完之后,便讓二哥講講具體情況,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哥把整個過程講了一遍,把三爺給氣壞了:“讓你去干啥了?你也沒親眼看見,就自己瞎猜啊?工作人員也沒指名道姓說是誰買的,你就能斷定他們是去取國貨券的?”
又過了幾天,二哥再次去跟蹤,這次他確定了,桑塔納上的人,確實取了一大包錢回來,于是馬上開始尾隨。
在尾隨的過程中,二哥掏出手機,給孫德松和三爺都打了傳呼,留言是三個5。
結(jié)果他打完傳呼之后,桑塔納突然拐了個彎兒,沒從之前的路線走,去了別的地方。
二哥又擅自主張,趕緊跑回來匯報:“今天不行了,桑塔納去了別的地方,有可能不回來了。”
既然是這樣,三爺就下令先撤了,結(jié)果他們剛走到小區(qū)門口,就看到桑塔納緩緩的開了進(jìn)來。
三個人趕緊跟過去看了一眼,眼睜睜的瞅著,兩個人從桑塔納上抬下來一個大袋子,進(jìn)到了單元門里。
三爺都快氣瘋了,當(dāng)時就指著二哥鼻子破口大罵:“汪老二,你還能干點啥?你要不是我二哥,我一槍就打死你。”
沒想到二哥振振有詞:“老三你急什么呀,我這不是為了安全嗎,咱們也不差這一次,再說也沒損失什么,既然干一把,那就必須得穩(wěn)妥。”
三爺根本不聽他解釋,重新調(diào)整了方案,把二哥和孫德松調(diào)換了位置:“你別跟蹤了,你整不明白,你在小區(qū)門口盯著,看到桑塔納過來,你就打傳呼,這點事會干吧?”
幾天之后,換成孫德松去跟蹤,很快就發(fā)回了三個5的信息。
過了沒一會,二哥在小區(qū)門口,眼看著桑塔納過來了,然后就發(fā)了三個8的信息,證明看到桑塔納了。
三爺接到信息之后,馬上把子彈上膛,隨時準(zhǔn)備開干。
可是當(dāng)桑塔納停到三爺面前的時候,孫德松和二哥卻全都不見人影,二哥不知道那兩人出現(xiàn)了什么狀況,所以一直不敢下手。
等到桑塔納上的人,抬著一大袋子錢進(jìn)了屋的時候,二哥和孫德松才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三爺強忍著一口老血,閉著眼睛說了一句:“我徹底服了,真服你倆了。”
回去的路上,三爺無奈的說了一句話:“要是老大在的話,這個活早就搞定了。”
那一夜,三爺喝的酩酊大醉,不禁又想起了林子哥。
后來,
我總算學(xué)會了如何去搶,
可惜你,
早已消失在人海,
后來,
終于在眼淚中明白,
林子哥,
一旦錯過就不在。
汪家仁,孫德松,
氣的我腦袋總是發(fā)懵,
想你,你輕聲說,
只要我在,
帶著你們沖鋒。
那個永恒的日子,
三月八號那一天,
三十萬大單,
你帶我成名的那一天,
讓我往后的時光,
每當(dāng)有感嘆,
總想起,當(dāng)天的槍聲。
那時候去搶錢,
為何就能那樣簡單,
而又是為什么,
不懂珍惜,
一定要讓深愛的人受傷。
……
三爺暗暗發(fā)誓,最后再干這一把大的,以后徹底洗手不干了,有二哥這個豬隊友在,早晚得出事兒。
可是二哥壓根就沒當(dāng)回事兒,老子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咋可能出事!
接下來的日子里,二哥照舊每天到小區(qū)門口盯著,連口罩都不戴,根本不需要偽裝。
旁邊有一個修自行車的老頭,天天都能看到二哥,但是二哥根本不在乎,我踩點上百次了,誰能把我怎么樣!
從最開始確定目標(biāo),一直到最后把案子做成,類似前面的失敗,三個人經(jīng)歷了三十多次。
每次他們過來,都下定決心,今天一定要出手,但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最終導(dǎo)致失敗。
三個人已經(jīng)麻木了,再后來就跟上班打卡一樣,到地方轉(zhuǎn)一圈,出意外就回去,過兩天再來。
一直到了1999年10月19號下午三點多,那個老板和一個朋友從家里走出來,這次兩人開了一輛白色的本田轎車,離開了小區(qū)。
二哥馬上跟了上去,最終本田轎車停在了建設(shè)銀行和平支行門口。
這次二哥親眼看到,兩個人從銀行里取了一大袋子錢,裝在了本田車的后備箱里。
而三爺這回調(diào)整了策略,不再用二哥跟蹤了,讓他發(fā)出信息之后,馬上騎著摩托車,盡快返回了小區(qū)。
此時的三爺特別悠哉,在小區(qū)附近的一個報亭里,喝著飲料,看著報紙,無聊的等待著消息的傳來。
傳呼機響了之后,三爺掏出來看了一眼,這才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一路哼著小曲,走到了單元門門口。
這對于三爺來說,已經(jīng)是例行工作了,根本就沒當(dāng)回事兒,指不定一會兒還有什么意外情況出現(xiàn)。
但這次讓三爺沒想到的是,今天那個老板,給了他們一個意外的驚喜。
兩人從建設(shè)銀行里取了100萬出來,接著又去了兩個招商銀行,再次取了32萬,裝在一個背包里,直接放在了車的后座上。
由于取錢耽誤了時間,而二哥從建行就直接回來了,后邊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所以孫德松在小區(qū)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一直沒看到那輛本田車回來,心里就有點犯嘀咕了。
他趕緊跑進(jìn)小區(qū),請求三爺指示:“車一直也沒回來,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啊?”
三爺心態(tài)非常好:“無所謂啊,你再過去等一會兒,如果他們還不回來,咱們今天就撤,有啥可著急的!”
晚上六點鐘左右,天色已經(jīng)發(fā)黑了,孫德松剛想走,卻突然看見,那輛本田車從遠(yuǎn)處緩緩的開了過來。
孫德松大喜,他來不及打傳呼,一邊往回跑,一邊直接給三爺打了個電話:“三哥,他們回來了,準(zhǔn)備開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