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方勁松雙手揮舞著開始做戲。

“我們幾個哪里想做那些事情，還不是那個蘇為山，他大肆斂財，逼著我們上供，官大一級壓死人，我們哪敢反抗，只能做了他的爪牙，若你能真能扳倒他，那倒也是一樁幸事。”

他抹去眼淚，假模假樣地說了幾句。

張柏松似是才發現，連忙說：“那你可愿意做證人助我一臂之力？”

氣氛陡然沉寂下來，方勁松訕笑著：“張大人說笑，我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張柏松也知道他的德行，雖說有被蘇為山逼迫的成分，但后來他也是自己愿意那么做。

這次這么快松口把卷宗給他，估計是早就把自己給剔除在外面了。

張柏松主要還是想先把蘇為山給解決掉。

卷宗很快被拿了過來，張柏松看了一眼：“我拿回去看看可行？”

“自然自然。”

方勁松起身，準備把張柏松送走。

“方大人可知道蘇刺史背后的靠山是哪位？”

方勁松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我們怎么可能知道。”

他說的實誠，張柏松也不過多停留，拿著卷宗就回到了青陽縣。

他仔細看了一下許家私鹽案的具體情況，發現里面有很多缺失的，應該是方勁松他們沒有仔細調查。

而且這件事里面許家還真是可憐，這私鹽的來處說的模糊，只說是許老爺從一些渠道找來的，借此謀了不少財物。

而許家的家底就成了賺到的贓款。

張柏松扶額，“這簡直是我見過的最粗糙的一個案子。”

能站得住腳的證據就那幾個，許家被幾個縣令加上蘇為山一起做局，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

怪不得謝枕弦會和他說這件事。

“師爺。”

師爺從外面進來。

“把謝枕弦叫過來，跟他說，這幾天先住在縣衙這邊。”

許家的案子需要謝枕弦幫個忙，因為不知道蘇為山接下來要做什么，有謝枕弦在，張柏松可以不用兩邊都考慮著。

謝枕弦才從海邊回去，一身魚腥味被帶到了縣衙。

張柏松聞見了氣味，抬頭看他：“先去洗漱一下。”

謝枕弦說是，到了縣衙給他準備的房間。

陳意濃站在門口背對著，“沒想到他還會找你幫忙。”

原以為張柏松會自己一個人查清這件事，他現在這個決定在陳意濃的意料之外。

“估計是蘇為山找了些煩人的事情。”

謝枕弦穿上衣服，走出房門。

“走吧，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許家的案子謝枕弦也好奇。

販賣私鹽是死罪，孫允華和板兒卻不惜和這件事扯上關系要為許家復仇。

謝枕弦抬頭看著昏黃的天空，從前在宣京時，鮮少見到這樣的情形。

他見過的第一個覺得委屈的案子，就是謝家被誣陷謀反。

走到了書房，張柏松面前已經放了不少東西。

“今晚我要看完卷宗，明日把上面的事情一件一件仔細調查，只不過最近蘇為山給我找了點事情，縣衙這些人大部分是仲世昌留下來的，我帶來的就幾個，那些人我信不過，就交給你了。”

謝枕弦想回宣京，就得把這件事做好。

張柏松的意思他聽明白了，只不過。

“我可以答應，但是我也有要求。”

張柏松終于認真地看向謝枕弦。

“你說。”

雖然早有準備，只不過謝枕弦這么早提出來，還真是有些意外。

“此事辦成，等蘇為山落馬，我想進縣衙，隨便給我找個閑職就行。”

他也不求什么重要的官職，若是拿到特別顯眼的官職，說不準會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張柏松沉默了一會兒，謝枕弦等著他的回復。

“好。”

良久，張柏松還是松了口。

“只要你辦得好，我可以讓你來縣衙。”

張柏松知道謝枕弦現在一直是跟著蔡叔他們出海打漁，這么久過去，謝枕弦估計一直是在等著這個機會。

陳意濃坐在一邊，她也反應過來，謝枕弦之前在等的機會就是這個。

只不過中間出了一些小插曲，謝枕弦沒以為仲世昌會被奪了官職。

疫病這事來得迅疾，險些打了謝枕弦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最后的結果可以接受，而且反倒是幫了他。

張柏松把看過的卷宗遞給了謝枕弦，“你可以先看看許家的案子。”

謝枕弦接過來看了看。

這卷宗做得漏洞百出，方勁松完全不怕人發現，許家的證詞上面，許老爺將罪責全部認下，許公子的話與許老爺差不多。

“這證詞是不是改過？”

謝枕弦皺了皺眉，證詞要是改過的話，那可就不太好了。

許家的人全都被處死，現在想要知道他們說了什么，也就只有方勁松和蘇為山。

張柏松點了點頭：“不錯，這事應該只有蘇為山和方勁松知道，其他幾個都死了，但方勁松是個膽子小的，他不一定會交代。”

這就很麻煩。

蘇為山現在畢竟還是刺史，看不到苗頭，方勁松是不會說出來的。

謝枕弦摸著下巴，事情比他想的要復雜很多。

“那孫老爺呢？”旁邊的陳意濃說了一句。

孫允華……

謝枕弦垂眸，孫允華知道的事情應該不會太多，但的確得把他找來好好問一下。

“還是要問一下孫老爺。”

聽到謝枕弦的話，張柏松沒有拒絕。

“我明日讓他來。”

張柏松其實對孫允華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因為上回問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但或許他可以提供一些其他的線索。

將事情仔細理了一下，事情發生在一年前，有人檢舉許家販賣私鹽，方勁松帶人去查找，正巧就從倉庫里翻出來了。

而檢舉許家的是許家的家奴。

這件事查了許久，許家也不想認下，但最后還是在蘇為山出面之后，用證據確鑿壓死了他們。

事情進展很順利，就是許家負隅頑抗了一會兒，才折騰了這么久，還讓蘇為山親自出馬。

最后許家抄來的家底說是放在了縣衙，后來都是進了幾位縣令和蘇為山的口袋，這些自然是沒有記錄。

看完卷宗，謝枕弦眸光閃爍，也是有了一些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