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陽透過雕花窗欞,將碎金般的光斑傾灑在辦公室斑駁的青磚地上,漸漸驅(qū)散了室內(nèi)凝滯的暗影。
楊奇?zhèn)フ驹谇鍑貓D前,手里捧著一份資料。
這份資料正是白蓮教的信息。
潔白的紙頁間,密密麻麻標注著教派勢力分布。
四川盆地的崇山峻嶺間暗潮涌動,云貴高原的密林深處星火燎原,湖廣水鄉(xiāng)的阡陌之間亦有教眾蟄伏。
唯有江南煙雨籠罩的膏腴之地,以及塞北朔風呼嘯的荒漠草原,白蓮教的影響力如薄雪覆沙,轉(zhuǎn)瞬即逝。
楊奇?zhèn)シ嗁Y料,片刻后凝視地圖,目光沿著輿圖上蜿蜒的墨線北上。
自山西北上一千多里,正是清國的云貴一帶。
云貴多山,延綿無盡的山脈成為最好的屏障之一。
正因為如此,明國從未想著從這里突襲清國。
畢竟后勤運輸最大的難題就是山地。
在平原地區(qū),想要將一百斤糧食運往前線,千里運輸需要消耗三倍到五倍的糧草。
可若是山地,千里運輸能有十倍,甚至更多的消耗。
一千多里的廣袤草原,再加上延綿無盡的山地,云貴地區(qū)的清國雖然統(tǒng)治薄弱,但卻成了清國對明國最強大的屏障。
當然,如果沒有意外,也將成為任何國家的噩夢。
但!
圣教并不在這個范圍。
楊奇?zhèn)ツ暤貓D,沉思片刻道:“讓張大山,肖青,李自成過來一趟。”
盈盈聞言,美目看向楊奇?zhèn)ァ?/p>
陽光落在楊奇?zhèn)サ拿骖a上,似是一層圣光。
她美目泛著崇拜的光芒,又有些許擔憂,道:“是?!?/p>
盈盈說罷,婀娜地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來到外面的通訊室。
半個小時后,張大山,肖青,李自成先后來到了辦公室。
三人身著戎裝,并未著甲。
進入辦公室,三人站在楊奇?zhèn)ッ媲?,恭敬道:“教主?!?/p>
楊奇?zhèn)プ宰紊险酒鹕韥?,走到清國地圖前,擺了擺手招呼他們上前來。
三人看著掛起來的清國地圖,立刻明白楊奇?zhèn)咀约哼^來的目的。
他們對視一眼,眼神明亮,無不露出興奮之色。
張大山快步上前,難掩激動之色:“教主,難道您打算對清國用兵?”
肖青隨后走到近前。
他看了看清國的地圖,又看了看下方的明國,皺眉道:“教主,眼下我圣教尚未拿下明國,若是貿(mào)然與清國開戰(zhàn),難免要分兵行動。如此一來,戰(zhàn)線就太長了?!?/p>
李自成跟在最后。
但他緊盯著地圖,沒有說話。
清國的情況,李自成了解一些,但不多。
不過,他也并不在乎。
只要楊奇?zhèn)ハ铝?,不論是打明國,還是打清國,對他而言都不重要。
楊奇?zhèn)サ哪抗鈴娜说拿纨嬌蠏哌^,斟酌道:“特情局送來消息,清國與明國即將聯(lián)手對付圣教?!?/p>
“而一旦清國與明國聯(lián)手,我們的壓力將會變得非常大。”
聽到這話,張大山,肖青,李自成無不神情肅穆,瞳孔緊縮地盯著面前的清國堪輿圖。
他們是圣教的將領(lǐng),自然明白清國與明國聯(lián)手意味著什么。
張大山深吸了口氣,目光緊盯著洛陽東方的虎牢關(guān),而后看向明國遼東的方向。
他憂慮道:“如果清國與明國聯(lián)手,明國的邊軍將再也沒有后顧之憂,我們將要面對的是全力以赴的明國。”
“以明國的國力,動員的兵力將超過四十萬?!?/p>
“若是再加上清國~~~”
說到這里,張大山上前一步,牛皮鞋踏在地板上,聲音沉悶。
他指著山西大同一帶,沉聲道:“這里將變得非常危險。”
肖青凝視地圖,沒有立刻開口。
他思量著,看向楊奇?zhèn)ィ遄玫溃骸叭绻鍑c明國真的打算聯(lián)手,留給我們的時間還有多少?”
楊奇?zhèn)ニ剂康溃骸昂苡锌赡苤坏浇衲昴甑?。?/p>
“今年年底!”
聽到這個回答,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這個時間實在是太短了。
自圣教拿下山西與陜西后,雖然也在整頓軍隊,編練新軍。
但圣教需要忙得事情太多了,尤其是搭建各地的行政框架,屬實是最忙,也是最迫切的一件事。
除此之外,還有普及圣教思想,新政等等,無不耗費了圣教巨大的精力。
而在軍隊方面,雖然也有改變,但并沒有人數(shù)上的增加。
相反,相比圣教最早拿下山西和陜西的時候,經(jīng)過數(shù)輪精簡,圣教只保留了二十多萬軍隊。
當然,精簡后的軍隊,戰(zhàn)斗力遠非當年看著規(guī)模龐大的幾十萬軍隊可比。
在裁減了半數(shù)軍隊后,保留的全是精壯。
其中還有數(shù)量超過三萬人的圣戰(zhàn)士!
而裁撤的軍隊也沒有徹底放棄,其中大部分被送往各地擔任捕快,建立地方安保團。
眼下的圣教,雖然士兵數(shù)量大大縮減,可戰(zhàn)斗力絕對沒話說。
然而~~~
張大山皺眉道:“如果他們在年底前行動,圣教想要漂亮的贏下這場戰(zhàn)爭就難了,不知道要死傷多少兄弟?!?/p>
肖青同樣為難地點了點頭,斟酌道:“清國與明國聯(lián)手,我圣教雖然兵力上并不占優(yōu)勢,但戰(zhàn)力絕對沒有問題。”
“這場仗,一定贏。”
“可若是明國自湖廣,河南,大同三處分兵,再加上清國的軍隊,我們可能要面臨三路,甚至四路敵人?!?/p>
“這一戰(zhàn)的傷亡只怕會難以計數(shù)?!?/p>
李自成贊同道:“明國的內(nèi)地守軍雖然不堪一擊,但邊軍的實力不容小覷?!?/p>
“邊軍常年與清國廝殺,都是真正的驍勇之士?!?/p>
“再加上邊軍多火器,其中還有數(shù)量不菲的火炮?!?/p>
“哪怕是圣戰(zhàn)士,也絕無可能抵擋火炮的威力。一旦讓明國的火炮形成規(guī)模,即便是圣戰(zhàn)士也要退避三舍。”
“如此一來,這場戰(zhàn)爭即便勝利,我們的損失也可能超過萬人以上?!?/p>
肖青斟酌道:“圣教最強大的軍隊便是圣戰(zhàn)士。”
“如果雙方都是以冷兵器對戰(zhàn),圣戰(zhàn)士有著碾壓性的優(yōu)勢?!?/p>
“如果雙方以火器交戰(zhàn),圣戰(zhàn)士的優(yōu)勢將受到一定的削減?!?/p>
“明國目前已經(jīng)在大規(guī)模更換火器,對圣戰(zhàn)士而言并不是好消息?!?/p>
“所以,一旦雙方進行決戰(zhàn),我們必須正視明國,以及清國,做好重大傷亡的準備,一萬人的傷亡只怕都有些保守?!?/p>
張大山反駁道:“明國有火器,咱們圣教也有火器?!?/p>
“而且咱們的火器,遠比明國更先進?!?/p>
“以圣戰(zhàn)士的實力,再搭配上圣教的先進火器,只要咱們穩(wěn)打穩(wěn)扎,傷亡可以控制在一萬人以下?!?/p>
李自成贊同道:“張將軍說的在理,咱們也有火器,還能怕明國的火器?!?/p>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直聽得楊奇?zhèn)タ扌Σ坏谩?/p>
明清兩國一旦聯(lián)手,等待圣教的將會是前所未有的壓力。
你們在這里討論圣教想要贏下這場戰(zhàn)爭會傷亡一萬人,或者幾千人,是否有些太不尊重他們了。
雖然~~~
嗯,圣教確實贏面很大!
楊奇?zhèn)ニ剂恐?,拍了拍手,笑道:“好了,你們莫要爭論了?!?/p>
“我圣教雖然有武器上有著極大優(yōu)勢,但兵力方面畢竟還是差了明國與清國一截。”
“這場戰(zhàn)爭對圣教而言至關(guān)重要,我們必須重視敵人。”
“所以,這一仗我們要定下一個目標?!?/p>
“一個明確的目標。”
“這一仗,我們要徹底消滅明國,吞并明國剩下的所有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