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教主來了”的呼聲,小西渡村剎那間沸騰起來。
田間勞作的百姓鋤頭一扔,顧不上擦去額頭的泥土與汗水,撒腿就跑;
村落里、庭院中忙碌的人們,手中的活兒“哐當(dāng)”一放,腳步匆匆,紛紛涌上街頭。
一時間,小西渡村張燈結(jié)彩,熱鬧得如同過年一般。
得到消息的鄉(xiāng)老李通,神色慌張,一路小跑而來。
雖是寒冬臘月,凜冽的寒風(fēng)如刀子般刮過,可他額頭卻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順著臉頰不斷滾落。
李通,頭發(fā)花白,頭頂光禿,身材高瘦。
此刻,他的面色因?yàn)橼s路和激動而顯得格外紅潤,氣色極佳。
他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楊奇?zhèn)ッ媲埃鼜澋萌缤r米,恭敬地拜道:“鄙人小西渡村鄉(xiāng)老李通,拜見教主。”
楊奇?zhèn)ツ抗鉁睾停蛄恐鴩鷶n過來的村民,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親切的微笑,說道:“老先生安好。”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李通激動得臉色漲紅,像熟透了的番茄,雙手不停地擺動,而后帶著幾分熱忱,邀請道:“教主,請,請入村說話。”
楊奇?zhèn)ノ⑿χc(diǎn)頭應(yīng)允,跟在李通身后,踏入小西渡村。
村口,一座石牌坊靜靜矗立。
牌坊高大而莊重,周身雕刻著祥龍瑞獸,其雕紋線條流暢,那龍仿佛下一秒就會騰飛而起,瑞獸似乎要奔騰而出,栩栩如生。
“耕讀傳家”四個鎏金大字,在冬日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沿著寬闊平坦的石板路前行,道路兩旁屋舍排列得整整齊齊。
庭院錯落分布,青磚黛瓦,質(zhì)樸中透著溫馨。
院中的梅花灼灼,微風(fēng)輕柔拂過,粉色的花瓣紛紛揚(yáng)揚(yáng)飄落,宛如一場夢幻的花雨。
因臨近淮河,村中引入一條潺潺小溪,溪水清澈見底,似一條玉帶環(huán)繞著整個村落。
隨著楊奇?zhèn)プ哌M(jìn)小西渡村,教主來訪的消息如一陣風(fēng)般迅速傳開。
通往小西渡村的鄉(xiāng)道上,中年男子水娃趕著驢車,神色焦急,朝著最近的集市疾馳而去。
他路過田間,此前與楊奇?zhèn)ト肆奶斓睦先笋R六叔看到了他。
馬六叔手搭涼棚,遠(yuǎn)遠(yuǎn)地扯著嗓子高聲喊道:“水娃,你這是去干啥,咋慌慌張張的?”
水娃聽到呼喊,猛地拉住韁繩,驢車“嘎吱”一聲停了下來。
他看向田間地頭的馬六叔,同樣大聲回應(yīng):“是馬六叔啊!六叔,村里出大事了,教主來咱們小西渡村拜訪啦,我這趕著去集市上買點(diǎn)糕點(diǎn)酒水。”
“啊,啥,誰來了?”
馬六叔聽不太清楚,右手緊緊搭在耳朵上,臉上滿是疑惑,大聲問道。
“教主,圣教教主來了!”
水娃扯著喉嚨喊道:“不說了,六叔,我得趕緊去鎮(zhèn)上買東西,先走了。”
水娃一邊說著,一邊揚(yáng)起鞭子,匆匆驅(qū)趕驢子離去。
田間地頭的馬六叔終于聽清楚了,右手狠狠一拍大腿,臉上寫滿激動:“俺的娘嘞,教主來俺小西渡村了?”
其他兩位老人快步來到馬六叔身旁,聽到他的驚呼,雙眼瞪得滾圓,如同牛眼一般,震驚道:“教主來咱們小西渡村了?”
馬六叔興奮得滿臉通紅,連連點(diǎn)頭:“應(yīng)該是,應(yīng)該是,水娃說得就是教主。”
“俺的娘嘞,教主居然來了。”
“哎哎,別說了,咱們趕快回去,說不定還能見教主一面哩。”
“對對,咱們趕快走,那可是教主啊,聽說教主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就算只能見一面,也足以延年益壽了。”
“哈哈哈,怎么可能有這么夸張的事情,不過教主可真是活菩薩啊。”
“自古以來,哪里有教主這樣的圣王,不僅給咱們蓋學(xué)校,還每月給孤寡發(fā)糧。”
“可不是嗎,說來我明年也六十了,到了能領(lǐng)糧的年紀(jì)哩。”
“哈哈哈,我今年就六十了,前些日子領(lǐng)了些糧食,還有一身冬裝吶。”
“去去去,這事你都炫耀多久了,等明年我也能領(lǐng)圣教的養(yǎng)老糧了。”
三位老人結(jié)伴而行,一路上歡聲笑語,朝著小西渡村奔去。
遠(yuǎn)遠(yuǎn)的,他們就看到村莊張燈結(jié)彩,熱鬧非凡。
村口鞭炮噼里啪啦作響,硝煙彌漫。
馬六叔遠(yuǎn)遠(yuǎn)看著正在村口放鞭炮的年輕男子,扯著嗓子喊道:“小瓜,教主來咱們小西渡村了嗎?”
“啊,是六爺爺。六爺爺好,三爺爺好,七爺爺好。”
“別爺長爺短了,趕快告訴爺爺,教主在哪吶?”
“回六爺爺?shù)脑挘讨髡趯W(xué)校。”
“好,好,走走,咱們趕快過去。”
馬六叔歡喜地摸了摸小瓜的腦袋,而后招呼兩個兄弟,加快腳步向?qū)W校走去。
說是學(xué)校,其實(shí)就是一處比較簡陋的庭院。
庭院占地面積很大,足有一萬多平方米,位于村西口。
原本這里是一片荒地,還有幾間破舊的房屋,圣教來了之后,在這里修建了學(xué)校。
學(xué)校共有房屋十二間,其中九間是教室,另外三間用作老師辦公的地方,以及學(xué)校的庫房等。
但尚未修建好。
學(xué)校內(nèi),楊奇?zhèn)ビ迫坏刈谝恢昀蠘湎拢砼試鷿M了孩子。
年齡最大的十四五歲,最小的只有四五歲,男男女女都有,合計上百人。
孩子們手里緊緊攥著楊奇?zhèn)ソo的水果糖,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像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教主,芒果是什么?”
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手里舉著芒果糖包裝,腦袋歪向一邊,眼中滿是好奇地問道。
楊奇?zhèn)ノ⑿χ抗鉁睾偷鼗卮穑骸懊⒐且环N長在南方的水果。”
他剛回答完,其他孩子就按捺不住,紛紛搶著發(fā)問。
“教主,教主,聽說等學(xué)校建好后,我們都能來這里上學(xué),是真的嗎?”
“教主,聽說圣教的士兵每個月能領(lǐng)到好幾百斤的糧餉,我能參軍嗎?”
“教主,圣教什么時候能打跑大明朝的壞蛋。”
“教主,俺能不能去圣教的工地干活。上次俺去的時候,他們居然嫌棄俺年齡太小。你別看我個子不大,但俺力氣可大了。”
“教主,那兩個姐姐好漂亮,她們是您的侍妾嗎?”
“教主,俺長大也想給您當(dāng)小妾。”
孩子們的話語,有的純真無邪,有的耿直大膽,有的幼稚可愛。
有些問題,聽得周圍的鄉(xiāng)老和村里的大人臉色驟變,冷汗直冒。
但楊奇?zhèn)ゲ⑽瓷鷼猓冀K和顏悅色,耐心回應(yīng)。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教主,您為什么要建立屬于人民的國家。以您的本事,如果想要當(dāng)皇帝,豈不是比建立屬于人民的國家更簡單。”
這個問題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氣氛變得有些凝重。
便是鄉(xiāng)老們,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紛紛看向問話的孩子。
那是一位十四五歲的男孩,膚色黝黑,身材高瘦。
他雖然衣衫破舊,但身上穿著長衫,這是讀書人的標(biāo)志。
鄉(xiāng)老眉頭緊鎖,神色緊張,向楊奇?zhèn)ソ榻B道:“教主,他叫馬寧兒,父親是我們小西渡村的秀才馬經(jīng)文。”
“去年馬經(jīng)文去世,只留下孤兒寡母兩人。”
“馬寧兒從小好學(xué),跟隨馬經(jīng)文讀書識字。您別看他年紀(jì)不大,但熟讀四書五經(jīng)。”
楊奇?zhèn)ノ⑽㈩h首,臉上帶著笑意,問道:“你想知道,我為什么不當(dāng)皇帝,要去建設(shè)屬于人民的國家?”
馬寧兒眼神堅定,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完全無視鄉(xiāng)老們投來的瞪眼警告,臉上帶著幾分倔強(qiáng)。
聽到這個問題,陳圓圓等人也紛紛將目光投向楊奇?zhèn)ィ凵裰须y掩好奇。
她們同樣想知道,楊奇?zhèn)楹我绱诉x擇。
畢竟正如馬寧兒所言,他若是想要成為新的皇帝,明顯比建設(shè)屬于人民的國家更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