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緣沒那么多時間和精力在解救考生后再把祂們一個個送出去，把傷口凍上暫時性止血，在周圍覆蓋一層寒冰保護，足夠應付外圍的“幼崽”，時間不等人，死的人太多，麻煩會找上門的，到時候又要加班。

路楊歌還沒靠近就被冷氣凍得一哆嗦，但沒有那么擔心冷氣會對祂們造成太大傷害，不再是不久前見初見考官武力教訓的驚訝，他總是被評價靈力太低，身體素質比不上其他人，在高中三年里他已經清楚環境對自己的桎梏對他人而言或許并不算什么。

“走了。”

“是！”

女子的步子似乎不大，指尖甩著小刀，利落的割斷攔路的藤曼，或是單手迸發的冰錐，凍結形態粗壯的巨藤，在地面附上一處冰雕，看起來不緊不慢，可是路楊歌近乎小跑的追逐卻依然落下了一小段距離，還要時不時的發揮自己的躲避能力。

莎莉絲特阿姨的訓練最常用的就是用她的十字架放出一堆鎖鏈來鞭打他們，美名曰鍛煉閃避能力，碰上這類似效果的藤曼，路楊歌很快就適應了。

“前輩，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路楊歌嘗試提問。

荊緣想了想“學過感知嗎？”

“學過一點。”

由于異能的多樣性，靈能者的具體規劃多靠家族傳承或是請專門的一對一家教，學校更注重于知識教育和靈能修煉基礎，給未來打好地基，基礎則涉及靈力的感知，調用，修煉，可惜那個感知自身靈力流動和荊緣所認識的感知外在靈力流動不是一個意思。

所以路楊歌完全不能理解荊緣所說的順應靈脈流動，感知不自然似乎被抽取的氣息，自然可以找到目標是什么意思，被荊緣一個冷眼仿佛在吐槽“那你學了個啥？”

看著戰戰兢兢的小男孩，荊緣打心底嘆了口氣，真累。

她單手按在路楊歌的肩膀上，那只生長著冰霜的指尖傳輸小部分的靈力滲入骨肉，路楊歌忍著被鐵板夾的痛很快被一陣寒冷替代，他感覺自己似乎長出了有一只胳膊，緩緩的貼在藤蔓上，像滑軌上的飛車，一路飛躍直到撞倒在某物上，它開始逸散，不，它在覆蓋著什么，那是什么，他想要深入，但某物內部有著更加密集的存在阻止了它，他認真的描繪著，像一尊被舉起的雕塑，不，那是一個人！不同于死物的冰涼于若有若無的陰冷，那是一個明亮的生命！

路楊歌本能的沖出去。

突然反應過來，緊迫，又略微僵硬的看向荊緣“前輩……”

“跟上。”

*

因傷無法繼續深入而決定離開的姐弟與隊伍中其余二人一起脫離，路途遭遇了數次襲擊還迷失方位，被困在了一個下陷的過道里，由落蛇坑。

“姐姐！”

劍柄與手一起被托起，數不清的細藤朝著身體纏繞，蛇一樣的身軀給予了它極大的活動性，樹根密集的數量能夠短時間把人包成一個蛹，人的骨骼承受不住那種扭曲的力道，她也不行。

但好像已經無法反抗了，四肢被碾壓，她必須用上全部力氣來保護自己的骨頭和肌肉不會變成麻花，驟然間，突降的低溫，寒氣針一樣的扎進她的皮膚。

那只布滿冰錐的手捅入冰球拽出里面的考生，往后一甩，在空中一個弧線的落在路楊歌的身上，同時，一柄柄冰槍如裙擺上的吊墜，于空中劃過一片霜落，落在地面肆無忌憚的制造自己的冰雪世界。

寒冰延緩了藤曼的速度，外圍的一部分逐漸褪去，荊緣撈起覆著冰霜的考生，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往后丟，剩下一個凍成鵪鶉的女孩顫抖的擺擺手，于眼角亮起一對碧色紋路，腳下激起一塊碎冰，翁的飛躍而起。

來的比較及時，這幾人都沒有什么大傷口，甚至某個氣急的還有力氣和荊緣叫板。

“你們為什么要保留這么危險的魔物？聯邦法律規定，任何人或組織不得飼養或隱瞞魔物的存在，永無島這是在觸犯法律！”

救早了，荊緣這么想，可以把他扔回去嗎？

當然不能，她這么說服自己想要揮刀的手，冷眼道：“第一，鬼畜手充其量也只是變異的危險植被，算不上魔物規定的任何一種，第二，根據條約，永無島只負責監考考生行徑，嚴禁考生彼此廝殺，其他一律不管，救你們，不過出于人道主義。”意思是，她大可看著祂們一個個死掉，不必跑過來自找麻煩。

真是廢物，看著那生出怯意的眼睛，荊緣冷漠的想著，這些貨色選中也只能做些炮灰，那些職業的死傷率雖然高，但沒有缺人到這種地步吧？

看著糟糕的氛圍，路楊歌想說點什么，但又不知道能說什么，只能跟著荊緣走遠，才訕訕的提一句“前輩，鬼畜手發育到后期也是很危險的吧？”

荊緣頭也沒回的告訴他。

“鬼畜手的存在可以制衡住森林絕大多數的物種。”尤其是植被，要不然按那些玩意的生長傳播能力，早就在全島開荒了。

“而外圍的物種也可以確保鬼畜手只能呆在核心區。”

相互制衡罷了，自然的自我制衡可比人力的代替要穩定的多。

路楊歌有點理解，沒有注意到來自那暗沉眼眸的打量。

*

【我家小孩就拜托你多照顧一下。】

那天，那個長不高的白毛突然聯系她，隔著白鷹送來的紙條，似乎可以看見那張討厭的假笑。

“我討厭加班。”

似乎猜到了她會說什么，紙條下明明白白的寫著。

【總是嘴巴說著不加班，卻做著加班狂人的事，就不要和我多費口舌了，我相信你會幫的。】

【我的要求不高，別讓祂們死了就行，哦，對了，如果你發現了什么。】

——請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