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被壓制了多日,自覺占了上風(fēng),輕笑了一聲。
“馬在后院呢,既然你這么喜歡,就拿去吧,雪艷,咱們也該回了,下人們定將熱牛奶準(zhǔn)備好了,好好泡個牛奶花瓣浴,你這身子金貴的很,可得好生將養(yǎng)著。”
姜雪艷站著沒動,心里還在尋思,莫不是被蟲子叮了一口?
沒等她想明白,忽覺眼前一片黑暗,猶如無數(shù)厲鬼朝她抓來,不由嚇的雙眼爆凸,一臉驚恐,偏偏又喊不出聲,急得她手舞足蹈,雙腳來回亂跳,仿佛被鬼附了身。
宋槐序已轉(zhuǎn)過身,對看守馬廄的幾個下人吩咐。
“去把小白給我抬過來?!?/p>
“是?!?/p>
幾個下人去抬馬,眼前的姜雪艷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不住的打著滾,頭上的珠翠掉了一地。
宋槐序目光淡然的瞧著她。
蝕魂穴,位于耳后一寸,可令人意識模糊,所有的恐懼與痛苦相繼生出,受針者,猶如墜入無盡的噩夢深淵,心智崩潰。
小太醫(yī)是這么告訴她的,奈何她拿不到銀針,很多穴位的妙用,無法一一辯證,如今看來,她成功的找對了。
本來還想讓姜雪艷享幾日福,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圣旨既下,無論她變成何種模樣,都得嫁!
除非她死。
當(dāng)然,宋槐序是不會讓她死的。
“娘,蜜糖好了嗎?”
宋母不知發(fā)生了何事,但卻覺得活該。
“好了,娘這就給你拿去。”
娘倆轉(zhuǎn)身要走,卻被沈明珠攔住了,她手指著宋槐序,唾沫橫飛叫道:“你們給我站住!當(dāng)日正是和宋槐序吃了火蟬,雪艷才變啞的,如今她看了耳墜子,雪艷就突然發(fā)狂了,宋槐序,你到底使了什么鬼把戲,雪艷若是不好,我定不饒你?!?/p>
宋槐序不疾不徐的反問:“證據(jù)呢?就算府衙報案,也得講究個人證物證,我到想問問,我怎么她了?”
她勾了一下嘴角,又道:“你怕是拿不出來,不過姜父的死,我倒是尋到了知情者,伙同奸夫殺死自己的相公,這罪名,可不輕??!”
沈明珠頓如被重錘砸了一下,接連退了好幾步。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你爹可是朝廷命官,你可知誣陷朝廷命官,該當(dāng)何罪?”
宋槐序一臉詫異。
“我并沒說奸夫是誰,你這么緊張干什么,難道……我爹真的參與了?”
沈明珠顏色頓青,宋侍郎若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必然也完了,此時,她十分后悔,就不該聽姜雪艷的餿主意,安安心心出嫁就是了,為什么非得沒事找事,殺這小賤人的馬。
“雪艷他爹是病死的,你若不信便去找街坊四鄰打聽,來人,把雪艷抬回去,你們兩個,趕緊去找王郎中?!?/p>
沈明珠不敢再言,得意洋洋的來了前院,卻又灰溜溜的回去了。
宋槐序冷眼看著她,姜雪艷前往北昭之日,便是她沈明珠痛哭流涕之時。
宋母也再看著沈明珠,眼中多了幾分思量。
母女倆各懷心思之際,下人已把小白抬過來了,看著它鬃毛染血,脖頸一片殷紅,宋槐序眼眶一熱,眼淚已掉了下來。
外公剛把它帶到京城的時候,它還是個歡快的小馬駒,整日里蹦蹦跳跳,特別喜歡在宋槐序的肩頭蹭,如今還沒來得及與它多聚聚,就已陰陽兩別了。
瞧著女兒無聲哭泣,宋母的心里也難受的很,沈明珠的確該死,若她當(dāng)真與姜父之死有關(guān),定要把她送去見官。
如果宋侍郎也有參與,便讓他卸了那身官皮,左右也是花夏家的銀子買的官,他有什么資格在這院子里呼風(fēng)喚雨。
“不哭了,娘再給你外公寫一封書信,若是嶺南還有好馬,便讓你外公給你帶一匹。”
宋槐序忍著悲痛點了點頭,畢竟不是小孩子家了,不能因為這點事,讓母親操心。
“娘,我想尋個地方,把它葬了?!?/p>
宋母輕輕地抱了她一下。
“行,多帶點人手。”
一刻鐘后,宋槐序帶著府中的家丁出了府。
幾人費力的抬著幾百斤的小白,心里叫苦不迭。
宋槐序面色冷淡,這些人都是沈明珠母女的狗腿子,不值得同情。
帶著家丁繞了幾圈,終于在城郊選了地方,宋槐序以葬人之禮安葬了小白,元寶紙錢,還有香燭供品,一樣不缺。
紙錢全部燒完,小白的墓碑也立好了,宋槐序地?fù)崦贡?,悼念許久才往城中走。
“宋小姐,咱們又見面了?!?/p>
溫潤的聲音從身側(cè)傳來,宋槐序轉(zhuǎn)過身,一道如竹如玉的身影映入眼簾。
男子嘴角噙笑,眼神溫和,俊美模樣與那華麗的衣著,在一眾普通的百姓中,猶如鶴立雞群。
“原來是五殿下,民女這廂有禮了。”
宋槐序躬身一禮,示意家丁先回去。
魏云瀾用帕子掩著嘴,輕咳了兩聲。
“宋小姐不必多禮,要不了多久,本王便該叫你一聲嫂子了。”
宋槐序俯首道:“殿下說笑了,只有正妃方可為嫂,臣女沒那個福分?!?/p>
魏云瀾?zhàn)堄信d趣地問:“聽聞皇上已賜宋小姐正妃之位,是宋姐自己不想要,這又是為何?莫非,宋小姐并不喜歡本王的四哥?”
宋槐序語氣堅定的回道:“自然是喜歡的,不然,如何敢托付終身。”
魏云瀾把玩著手中的帕子,有意無意的說道:“四哥患病多年,久醫(yī)無果,宋小姐就不怕……”
“殿下!”
宋槐序眉頭微皺,打斷了他。
魏云瀾忽地又笑了出來。
“看樣子,宋小姐對我四哥確是真心,既然如此,本王也能放心了?!?/p>
宋槐序抬起了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解的看向了魏云瀾。
魏云瀾卻仰著頭,瞧著頭頂?shù)奶?,目光中滿是悲傷,許久,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想來宋小姐也聽過雙生子的讖語,四哥因此受了太多的苦,即便國師已去,也無法追回四哥失去的年華。今見宋小姐寧可不要名分,也愿意陪伴在四哥身邊,本王心中甚慰,以后的日子,還望宋小姐多多擔(dān)待四哥,本王先行謝過了?!?/p>
魏云瀾長身一揖,宋槐序哪里敢受,慌忙躲到一邊。
“殿下言重了,這都是臣女應(yīng)該做的。”
話音剛落,就聽一個女人的聲音,詫異的喊道。
“宋槐序?”
宋槐序轉(zhuǎn)過頭,頓見不遠(yuǎn)處站了兩個人,一人戴著面具,身攏玄色錦緞風(fēng)披,一人身穿鵝黃羅裙,嬌嫩如蕊。
正是魏景焰與段如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