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魏景焰瞥了她一眼。
宋槐序瞬間回神,將心中的沉郁盡數(shù)壓下。
她莞爾一笑道:“我在想……再給殿下做些什么樣的藥膳,才能最大限度的泄掉殿下體內(nèi)的寒氣。”
魏景焰看著前方,聲音淡淡。
“不必費心思了,本王已可壓制體內(nèi)的寒氣,既然無法徹底解除,多做也無意義。”
“也并非不可解,只需一味名叫鳳凰草的藥,便可解殿下之毒,只是……”
宋槐序秀眉微擰。
“典籍上記載,鳳凰草喜冷土,生在北昭境內(nèi),北昭與大魏不通商,外人難以進(jìn)入,不容易獲取。”
她有些惋惜的說道:“可惜和親之事咱們知道的太晚了,若不然殿下可以此為條件,讓北昭公主帶來幾株。”
魏景焰淡淡的說道:“本王患病多年,北昭與大魏無人不知,若要鳳凰草,他們必然會知道是本王用,即便北昭愿意給,魏朝也不會讓他們把東西帶到京城。”
“那殿下的毒……”
宋槐序瞧著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晶瑩剔透。
“自然要解。”
魏景焰勾起了薄削的唇角,冷冽的眸中殺機忽綻。
“本王會揮軍北下,滅掉北昭,親手將鳳凰草拿回來!”
聽到這話,宋槐序不由激動的攥住了手指。
她盡力壓制著心里的翻涌,聲音依然有些顫。
“殿下當(dāng)真要攻打北昭?”
魏景焰聲音森冷。
“這是必然,滅掉北昭,亦是我?guī)煾傅奈ㄒ恍脑浮!?/p>
“可若真的結(jié)了盟,皇上還會同意出兵嗎?”
宋槐序有些擔(dān)心。
“他?”
魏景焰冷哼。
“他巴不得本王出兵,若是本王戰(zhàn)死在北昭,他就徹底的省心了。”
宋槐序立即說道:“殿下不可亂說,殿下定會長命百歲,無病無災(zāi)。”
瞧著宋槐序那張突然繃緊的小臉,魏景焰臉上的冰霜瞬間瓦解,唇角勾勒出淡淡的笑容。
“哪有人會真正的長命百歲,除非你一直待在本王的身邊,有如此出色的岐黃高手伴在本王的身側(cè),本王或許真的能多活兩年。”
宋槐序沉默了片刻,違心的說道:“妾身會一直在的。”
“那就一言為定!”
魏景焰說完便邁開大步,整個人似乎都輕快了幾分。
宋槐序忍不住看向了魏景焰高大挺拔的背影,不知為何,鼻腔里竟然有些酸。
來到前廳,她已調(diào)整好情緒,給魏景焰盛了一碗湯。
魏景焰喝了一口。
“有什么愛吃的,可以告訴府中的廚子。”
“妾身不挑食。”
重生前的宋槐序一直都是個十分隨和的人,沒有多大的架子,也不會隨意懲罰下人。
唯一的錯處,就是太在意陸華年,想到那些花在他身上的銀子,宋槐序很想狠抽自己兩記耳光。
如今不知他跑到了何處,所有人都遭到了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卻偏偏漏了她最恨之人。
可惜,無法借魏景焰的勢力尋他,他若跑出了京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
宋槐序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早飯,便去了母親居住的桃苑。
路上,就聽人議論紛紛。
“你們聽說沒,周玄機已被下了大獄了,聽說讖語出來不久,云淑妃娘娘就頭疼不止,玉瑤公主也生了病。”
“難道周姓之人,說的真是他?”
“我就說讖語不會空穴來風(fēng),果真應(yīng)了。”
“可不是嗎,你們恐怕還不知道,昔年景王也因為讖語被關(guān)靜業(yè)宮數(shù)年。”
“幸好他被關(guān)了,否則咱們大周說不定已經(jīng)亂了。”
宋槐序不由看向最后說話之人,一雙黑眸凌厲如刀,那人頓把后邊想說的話給咽了回去。
宋槐序上前一步,冷聲說道:“景王為護(hù)大魏,殺敵無數(shù),立下赫赫戰(zhàn)功,爾等有何資格在此議論他。”
眼見宋槐序衣著不俗,身后還有侍衛(wèi)跟著,那人頓時閉上了嘴。
宋槐序又瞥了幾人一眼,這才從他們的面前走過去。
對面的茶樓里,魏云瀾目光淡淡的看著這一幕,內(nèi)中有波瀾閃過,卻又在片刻之后消彌。
宋槐序已經(jīng)走進(jìn)了前方的巷道,很快便不見蹤影。
魏云瀾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就聽伙計罵道:“滾一邊去,這里不是你們要飯的地方。”
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這位小哥,行行好吧,給我買一口水喝,潤潤喉就行。”
魏云瀾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門口。
說話的老者衣衫襤褸,年紀(jì)將近七旬,身后跟著兩對中年夫婦,還有三個年紀(jì)不大的孩子。
這些人仿佛多日沒有喝過水了,嘴唇全部干澀開裂,臉色青黃。
魏云瀾眉頭微微皺起,朝著門口吩咐道:“小二,給他們泡兩壺茶,再拿些點心,都算在我的賬上。”
魏云瀾經(jīng)常來此喝茶,小二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卻知道魏云瀾很有錢,忙說道:“是,小的這就去辦。”
他應(yīng)了一聲,又對那幾個逃荒一般的人說道:“碰到這位公子,算你命好,等著,這就給你們拿去。”
老者顫顫巍巍的走進(jìn)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其他幾人也紛紛跪下,連連叩頭。
魏云瀾伸手扶起老者,淡笑道:“老人家不必客氣,微薄之力,不足掛齒。”
幾人又接連道了幾聲謝,這才站了起來。
魏云瀾瞧了一眼幾人的衣著。
“老伯的衣著并不像是京城之物,定是從遠(yuǎn)道而來吧,莫非是家鄉(xiāng)遭了災(zāi)?”
老者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遭了水災(zāi),一生心血皆因洪水化為烏有,只能來京城投親。”
“原來如此,不知可以找到親人?”
聽魏云瀾如此問,老者不由雙眼發(fā)紅,他緊咬牙關(guān),搖了搖頭。
“我們來晚了一步,他們已經(jīng)搬到別處了。”
話音剛落,小二已拿著茶點過來了。
孩子已經(jīng)伸出了臟兮兮的手,抓起點心,死命的往嘴里塞,老者則端起茶杯,一頓那猛灌。
魏云瀾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結(jié)了酒錢,又拿出了一錠足有十兩的銀元寶。
“這些你們就留著用吧!”
他把元寶塞給了老者,就快步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