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成似乎已經認定陳年是云度山之人,言語之間對定州之事,并沒有什么防備。
這幾句話,讓陳年眼中精光一閃,他絲毫沒有給王言成思考的機會,直接逼問道:
“定論?王家的意思是什么?”
陳年步步緊逼,但王言成并沒有失了方寸,他姿態做的很足,拱手回答道:
“王家不愿摻和此事,晚輩來此也不過是做個見證?!?/p>
陳年看著王言成打算一賴到底的姿態,深知不加點猛料王言成必定不會說實話。
他長槍在地上輕輕一磕,恢復完畢的羅仙神像飄飛到王言成面前。
陳年注視著神像,面色冷漠的問道:
“不愿摻和?你可知那羅仙為何不愿回你?”
羅仙神像面對面的漂浮在自己面前,陳年的話讓王言成后背起了一層冷汗。
王言成剛要開口解釋,就聽陳年繼續說道:
“是我追了羅仙七十三個神像,找到了他的真身,一記玉樞神雷將他劈成了重傷?!?/p>
“你在定州到處散布羅仙神像,真當我不知?”
說著,陳年將目光從羅仙神像上移開,一雙眸子帶著十足的煞氣,直盯著王言成。
羅仙之事暴露,乍然對上陳年的目光,王言成頓時頭皮發麻,這件事要是認下了,他今天就死定了。
王言成心念急轉,急聲解釋道:
“前輩切莫誤會!那羅仙神像異常,晚輩散布神像,也是因為遲遲無法找到羅仙真身的無奈之舉?!?/p>
“況且定州是朝廷之事,乃是各家公認,王家無意也不敢摻合!”
陳年微微蹙眉,又是公認?這種繞圈子的啞謎,讓陳年很是不耐。
若不是擔心王言成身上同樣中了巫法咒魂之術,怕逼問會出問題。
他早就一發火獄真符打出去了,沒必要與王言成來回兜圈子。
同樣的問題,這一次陳年換了個問法,他神情一變,冷聲問道:
“若是我說,這個定論,我不認呢?”
面對陳年的逼問,讓王言成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他眼神飄忽,思緒轉的飛快。
在目光瞟到屋外的夜空之時,王言成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臉色瞬間從蒼白變得潮紅。
他一臉狂喜的對著陳年問道:
“前輩此言當真?”
王言成的這一把變臉絕技,把陳年都搞迷糊了。
聽到王言成的問題,他不敢亂回,只是發出了一聲既像疑問,又像不滿的:
“嗯?”
聽到陳年的回話,王言成也不知道在腦補什么,他直接把陳年的回答當做了默認,咬咬牙道:
“若是云度山不認,王家愿意以云度山馬首是瞻!”
陳年聞言一愣,畫風似乎有些不對,怎么好好的逼問,突然之間變成了結盟談判?
而且其中透露出的信息,也有些不對味,似乎遠遠超出了定州的范疇。
陳年心中一動,以一種審視的姿態將王言成打量了一番,似有不屑的問道:
“你能替王家做主?”
感受到陳年的質疑,王言成非但沒有退縮,反而非常直白的回道:
“晚輩確實做不了王家的主,但晚輩可以肯定,若是云度山有意,家中族老絕對不會拒絕!”
陳年看著王言成那張被激動占據的臉,瞇了瞇眼回道:
“你當真就如此自信王家會聽你一個小輩之言?”
看到陳年語氣略有松動,王言成的情緒更加激動,他回道:
“不是言成自負,晚輩雖然不成器,但王家傳承至今,家中長輩絕非無智之輩?!?/p>
“連晚輩都看得出來大變將生,云度山定然也早有考量,否則也不會在這個時間讓前輩來定州?!?/p>
“定州之事本就蹊蹺,朝廷的作為或許會成為大變的引子?!?/p>
“想來云度山也是看中了這一點,才選擇從定州下手?!?/p>
“既然云度山決定入世,王家也應該早做準備!”
“以云度山的地位,家中長輩絕對不會拒絕!”
王言成說的不多,但言語之間透露的信息,卻讓陳年心中驚疑不已。
世家、山門、結盟、大變,這一系列關鍵詞,還要以朝廷在定州的布置作為引子,這王家莫非想造反不成?
還有云度山,果然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陳年心中驚詫,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他沉默了一下,才開口問道:
“你這么肯定云度山會應下此事?”
王言成聞言傲然一笑,胸有成竹的回道:
“此事無須云度山點頭,只要前輩應下,言成就有十成把握說服家中長輩!”
“定州之事,江安王家會唯云度山馬首是瞻,這是王家的誠意!”
王言成的話讓陳年心中不由發出一聲感嘆。
“好一個王家,好一個世家子弟,當真是好魄力?!?/p>
僅憑一句話,就敢先繳投名狀。
陳年自認,若他真是如王言成想的那般是云度山之人,還真不一定能拒絕的了這種條件。
可惜了,先入為主,腦補太多。
陳年搖搖頭,當頭給王言成澆了一盆冷水:
“所以,朝廷到底要在定州做什么?”
正處于激動狀態的王言成,如遭雷擊,呆立在了當場:
“你不是云度山的人???!”
王言成讓陳年失望了,他知道的是不少,但也止步于五府之事的背后是朝廷在背后謀劃。
再深一步的東西王言成一概不知,他來定州同樣是為了煉法!
連王言成這種世家嫡系子弟都不知道的東西,城中這些勢力的外圍弟子更是一無所知。
“不過這樣也夠了,定州的弟子盡數被滅,我就不信,你們還忍得住。”
重新回到城樓之上的陳年看著城中的炁機喃喃自語。
這滿城的勢力,至少有八成身上帶著祭祀血食或生民練法的痕跡!
“既然來了,那就全留下吧!”
這一夜過得很快,也很慢。
快是因為,有些人還在路上。
慢是因為,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
天光破曉,旭日東升。
等到沈幼槐的身影出現在宜陽府上空時。
陳年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他太小看沈幼槐無視陽氣壓制帶來的影響!
沈幼槐出現宜陽府上空的一瞬間,城中幾乎所有的勢力都有一瞬間的呆滯。
隨后,就是逃!
幾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向著城外逃去!
因為跟在沈幼槐身后的,不是簡簡單單的監天司的幾個人或者十幾個人!
而是一支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