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你身邊有一個醫(yī)術(shù)極好的女大夫,可信嗎?”
這是說李夫人了。
“可信!”姜錦心毫不猶豫的道。
“此女以前并不是京城人氏,但在京城已經(jīng)多年,也沒有其他的親戚,就守著一間藥鋪過日子,很少出手幫人診治,如果不是你之前請了她,即便是本王也不知道京城還有這么一位杏林高手,而且還是一個女子。”
裴玨煦輕笑。
“李夫人是個可信的。”姜錦心下意識地維護著李夫人,而手抬起眼眸,對上裴玨煦的眼眸,毫不退縮,“她的來歷可能有些問題,但這是她的私事,與其他方面她真的是可信的。”
“可信就行,或不可信……殺了便是。”裴玨煦毫不在意的道。
溫雅如玉的面容,很難相信他方才說的是這樣的話。
姜錦心并不意外,她早就知道這位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所謂的溫雅如玉、濁世翩翩佳公子,從來就只是表象罷了。
“你先去好好學著吧,若本王有需要,會把病情送到你手上,你再找這位……你覺得可信的女大夫問問。”最后幾個字,裴玨煦似笑非笑地加重了語氣。
“太子殿下的病情?”姜錦心臉色微變。
裴玨煦身子往后一靠,笑意從臉上散去,眼底露出一絲幽深,目光緊緊地捉住姜錦心的目光:“大哥的病情!”
姜錦心沒有半點退縮,與他對視后認真地道:“只要王爺把具體的一些病癥,以及一些特定的癥狀送出來,我覺得李夫人……說不定有意外的發(fā)現(xiàn)。”
事情很棘手,但她不能退。
姜尋承回來的時候,裴玨煦在和姜錦心說嫁妝的事情。
聽到門口的動靜,姜錦心忙起身行禮。
姜尋承點頭:“錦兒,為父回來了,你自己去忙吧!”
“等一下。”見姜錦心起身要走,裴玨煦把人叫住。
“殿下……還有何事?”姜尋承狐疑地看向裴玨煦。
“親事要提前,本王府里的新房也得早早地布置起來。”裴玨煦悠然地道。
姜尋承一陣無語,卻又不得不笑著解釋:“殿下不是說,至少還有一年左右嗎?”
“本王成親,新房得早早地布置下來,若是有什么不合適的,還可以重新?lián)Q,總得住得合適才是,姜二姑娘對本王有大恩。”裴玨煦抬眸含笑。
“殿下實在是太客氣了。”姜尋承無奈地道。
“本王想看看姜二姑娘內(nèi)屋的布置可行?若是有什么好的,本王也按這樣布置。”裴玨煦提議。
“這……殿下,這……總不太好吧!”
“左相誤會了,不是本王,是本王派了人過來,該看的看看,該量的量一下,如果能布置得讓姜二姑娘覺得和之前的相仿,如同在自家閨房一樣的感覺,本王還是很樂意的。”裴玨煦微笑道。
“殿下……什么時候派人過來?”一聽這個條件,姜尋承松了一口氣,幸好楚王還是很知禮的,沒有要求自己過去看。
“就明天……或者后天吧!”裴玨煦輕敲了敲桌子,“府上還有其他正屋可以看看嗎,也不一定要全和姜二姑娘住得完全一樣,有什么好的……本王也可以讓人參照一下,畢竟是以后住的地方,總得要好好精選一番。”
“其他屋子?”姜尋承臉色古怪起來。
“比如說府上夫人住的屋子里有什么好的布置,或者其他人住的屋子里有什么……都可以看一看,不知道左相覺得可行?”
裴玨煦道。
姜尋承眼神閃了閃,最后答應(yīng)下來,看看罷了,還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姜尋承卻沒想到,他覺得不是什么大事的事,最后居然真的就有事了,只是眼下,他覺得可以答應(yīng)下來,女兒嫁人,楚王愿意迎合女兒的意思,想讓女兒住得更舒適一些,原本是一件好事。
總的來說,姜尋承有些詫異,但又不覺得是大事。
“姜二姑娘,如果還有什么要求,可以一并和本王派來的人說。”裴玨煦最后又叮囑了一句。
姜錦心臉色微紅地行了一禮,告退。
這一次裴玨煦沒有再攔,擺擺手讓她自便。
姜錦心退下。
楚王府的人第二天就來了,派了四個婆子,有二個膀大腰圓,看著就不是一般人,不只是看,甚至還搬動了一些可搬動的物件,還拿了尺子丈量,忙了許久之后,又提出要去孔氏的屋子去看。
姜尋承已經(jīng)對孔氏說過這事,四個嬤嬤又去了孔氏的屋子一番忙碌。
最后兩處查完,又提出要去幾個姨娘處看看,據(jù)說府里兩位姨娘是新進姜府的,年輕貌美,要看看府里為她們添置了什么好的。
幫著過來主持事務(wù)的江媽媽當時就愣了。
結(jié)巴了一下:“這……這不合規(guī)矩吧!”
哪有嫡女嫁人,要去妾室看看屋子里有什么好東西的事情,從未聽說過。
“江媽媽,就是進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說不定有什么特別好的,實在是姜二姑娘和孔夫人處,沒有特別好的物件,這整個左相府……那么大,總不會都是如此吧!”一個嬤嬤笑道,“全擺這樣的物件,我們殿下……不會喜歡的。”
一句話,江媽媽的臉色暴紅起來,也讓她想起夫人和二姑娘屋子里的物件,的確都是最簡單、最尋常的那種,擺在自家就算了,真擺到楚王府,到時候說是全照著二姑娘自己的閨房擺的,的確是丟了姜府的臉面。
倒是新來的姨娘,屋子里布置得不錯,全是新的不說,也是極好的。
不過就這么帶著楚王府去姨娘的屋子,這不合適啊!
江媽媽抖摟手焦急無措不知如何應(yīng)對的時候,忽然眼睛一亮,看到院門口,有人探頭對她使眼色……
是青禾。
對著江媽媽使了眼色之后,急忙縮回頭。
“幾位嬤嬤稍待,我去去就來。”江媽媽對楚王府的幾個嬤嬤笑道。
“江媽媽請便。”楚王府的嬤嬤客氣地道。
江媽媽急忙往院門過去,出了院門就看到青禾守在外面。
“青禾,什么事?”
“江媽媽,是不是這幾位嬤嬤還要去看姨娘的屋子?”青禾低聲道,“方才在我們姑娘的屋子里時,姑娘就感應(yīng)到她們有這個意思。”
“是要過去,但這……不合規(guī)矩。”江媽媽苦笑,“這事我也做不了主,還得問過老夫人。”
其實不只是不合規(guī)矩,還有其他的顧忌。
“江媽媽,姑娘說帶她們?nèi)ヮ櫼棠锏奈葑涌纯窗桑绕饍晌恍碌囊棠铮櫼棠镏笆钦萍乙棠铮芰诉@么多年的事情,就算她那里的家什比夫人和二姑娘的好,也說得過去。”青禾眨了眨眼睛道。
這話正中江媽媽顧忌處。
兩位姨娘是新來的,可屋子里的家什居然比夫人和二姑娘的還好,這事若是讓楚王府挑刺,自家府里無言以對。
這么一想,的確顧姨娘最合適。
畢竟是多年的掌家姨娘,和正室夫人也只差了個名份。
原本大姑娘的屋子也合適,不過后來重新送的時候,把大姑娘屋子里幾乎搬空了,剩下的也實在是不像樣了。
“那行,我?guī)齻內(nèi)ヮ櫼棠锾幙纯础!苯瓔寢屗查g做出了決定。
擺手讓青禾離開,江媽媽重新回去,對幾位楚王府的嬤嬤道:“兩位新姨娘屋子里的家什都是新添置的,時間太緊,當時許多還沒添置好,畢竟只是兩個姨娘,住的還是偏房,如果幾位嬤嬤真的要看,不如去看看側(cè)妃生母的屋子,這么多年一直管著姜府后院之事,住的也是正屋。”
所謂側(cè)妃生母,當然就是顧姨娘。
不過現(xiàn)在的顧姨娘已經(jīng)和姜府沒有直接關(guān)系,江媽媽也就從姜玲瓏這邊說過去。
又特意點明顧姨娘當初掌家姨娘的身份,住的還是正屋。
四個嬤嬤對望了一眼,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最后還是同意下來,去看看再說。
聽她們同意,江媽媽暗中松了一口氣,她就怕幾個嬤嬤一定要去看兩位新姨娘住的屋子。
幾個人一起浩浩蕩蕩的過去。
兩個姨娘已經(jīng)得了消息,一個個都縮在屋子里,沒敢出來扎眼。
顧姨娘的屋子里家什其實也已經(jīng)換過,再不是當初的模樣,后來換得雖然還不錯,但也不是原來的可以比。
不過即便是這樣,看著還是比孔氏屋子里的好一些。
也算是真正對得起她掌家姨娘的身份。
有人在查看床榻用的是什么木材,雕的是什么花,也有人對著妝臺轉(zhuǎn)了幾圈,特別是妝臺上那面大的離譜的銅鏡,贊不絕口。
最后幾位嬤嬤全看向了妝臺上的銅鏡。
“這銅鏡不錯,大小也合適,放置在新房中正好。”
“量一下,量一下。”
“先看看是哪里制的,這樣的銅鏡應(yīng)當也不會是無名氏所為。”
“我來試試分量。”
四個嬤嬤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完后還各自行動,有人想量,有人上去摸,還有人過來抱。
你來我往之下,又沒有協(xié)調(diào)妥當,銅鏡哐當落在地上,發(fā)出巨大的撞擊聲。
屋內(nèi)一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