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跟著平原伯夫人離開,身邊只跟著田媽媽,走了幾步后,孔氏停下腳步:“大姐,大夫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客房。”平原伯夫人睨了她一眼,道。
“大姐稍待,我等等江媽媽。”孔氏猶豫。
“等什么等?不會太快的,母親對府上老夫人一直不滿,特別是府上的這位大公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的,你也是真的蠢,居然養了這么一個白眼狼,當初怎么就選定這樣的人當養子的?”
平原伯夫人嘲諷道。
“這是相爺和老夫人的決定。”
“記在你的名下,花你的錢養的,你居然沒點話語權?”平原伯夫人反問道。
“當……時,我沒生下子嗣。”孔氏頭低了下來。
“現在你也沒生下子嗣,你是真的沒用,嫁進門這么多年,只生了一個女兒,你的身體真的還行?”平原伯夫人上下打量了孔氏幾眼,“你這樣子實際上也真的沒什么可看的了,就算是名醫,可能也看不好,還不如早早的替妹夫多納幾個妾,以后生下的兒子記在你的名下,至少是真正的相府血脈。”
’平原伯夫人這是故意刺孔氏,明明是自己最看不上的孔氏,現在居然成了左相夫人,這是她怎么也沒想到的。
心里嫉妒不已,話不由自主地沖出口,怎么可能過得比自己好,怎么可能身份比自己高?
她才是安信侯府真正的嫡女,那兩個破落戶落什么!
“大姐說的是,那我回去了,不看了。”孔氏滿臉難過,對著平原伯夫人行了一禮,轉身就要回去。
平原伯夫人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說你幾句就擺這么一副臉孔,算什么?你現在回去,母親不得怪我,讓你去看就好好看一看,母親特意讓我把人帶過來的,母親一片好意,你可別辜負了。”
方才說得太高興,差點壞了母親的事,若是讓母親知道,可不會饒了自己。
這一點平原伯夫人還是很清楚的。
“大姐也說了,我這身體已經不行了,再看又有什么用,還是不勞大姐請人了。”孔氏似乎是被平原伯夫人方才的話說得扎心了,這會并不愿意過去讓大夫看看,索性停下腳步,“大姐,我會向母親解釋的,都是我的錯,是我的身體不行,和大姐無關。”
說完推了推平原伯夫人的手,讓她松開。
“哎,你怎么這樣的,母親那么為你,你走幾步都不愿意?你這是大不孝!”平原伯夫人見她真的不想走了,立時急了,收斂起方才的尖酸刻薄的模樣,換上了一副關心的樣子,“我方才也是說了氣話,再怎么樣也得去看看,說不定就能生下孩子呢?這種事情有希望就得看。”
說完不由分說地拉著孔氏要走。
“大姐,放手!”
孔氏無奈。
“你去不去看?”平原伯夫人眼睛一瞪,惱怒地道。
“自是去看的,大姐放心,若是讓人看到,太過失禮。”孔氏輕抖了抖衣袖,無奈地道。
見她答應下來,平原伯夫人的手一松,“行了,走吧,今天平安王妃還會過來,我們快去快回!”
“就依大姐!”孔氏沒辦法再推脫,只能這么說。
跟在平原伯夫人身后一起往外走,眼前就是垂花門了,這是外院的客房,大夫是男子,放在外院的客房也還算合適。
她們過后,樹后轉出一個人……
閔西園跟著小廝往客房過去,隨意地選了一間,開了門進去后,門便半開著。
安信侯府的小廝送上茶水后,道:“奴才這就去請我們侯爺。”
“去吧。”閔西園皺了皺眉,道。
他才過來,沒成想被小廝帶到這里來,說安信侯有事要和他商量,前面人多嘴雜,多有不便。
特意請自己過來,甚至沒請自己家里其他人,只請自己一個,一看就知道是有事找自己。
“二老爺,安信侯找您會是什么事?”閔府的小廝到門前看了看,沒看到有人過來,轉身進來詫異地問道。
“稍等等吧!”閔西園看了看左右,隨口道。
很簡單的一處外屋,一張桌子,幾把椅子。
“二老爺,這是什么?”小廝站不住,轉到里面去后,忽然從里面取了一個小物件過來,送到閔西園的面前,“奴才在里面的床邊柜上找到的。”
閔西元看了看小廝手中的盒子,很精致的一個盒子:“這……是,女子的首飾盒?”
“是女子的首飾盒?”小廝瞪大了眼睛,“這是外院的客房吧,怎么會有女子的首飾盒?二老爺是不是看錯了。”
這是外院,應當不可能有這么精致的首飾盒,如果說是收拾打掃院子的丫環,又不可能會有這種精致的飾盒。
這就很奇怪了!
閔西元的手按在盒子上,看了看,扣子沒扣上,居然是可以打開的,想了想之后,終究還是打了開來。
一對晶瑩剔透的珍珠耳環出現在他面前。
“居然是一對耳環的飾盒!”小廝倒吸一口涼氣,一看這玲瓏的樣式、大小以及晶瑩程度,就知道是精品,不可能是丫環掉落下的。
“二老爺……這……”
“閔西園閔表哥?”門忽然被推開,當門站著的人手還不少,最前面的女子依稀還有些眼熟,仔細一看,立時站了起來:“淮安郡王妃?”
“沒想到還真是閔表哥!”郡王妃仔細地看了看閔西園,笑了。
“郡王……妃怎么來此?”閔西園狐疑地看向她。
“來找東西。”郡王妃爽利地道。
“郡王妃是……說這個?”閔西園先是一愣,而后詫異地指向桌上的飾盒,飾盒里的珍珠。
郡王妃大方地點頭,讓身邊的婆子進門取了飾盒。
“閔表哥,我在太夫人處曾經見過你當日寫下的詩經,據說最早的時候是因為三妹喜歡看,你留給她的,但最后這詩經落在了太夫人的手上,包括這一對三妹不見了的珍珠耳環。”郡王妃坦然地道。
這話像是說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沒說。
閔西園品了品之后,臉色大變。
“左相夫人要來?”
“我不知……不過很有可能!最近安信侯府要娶平安王府的姑娘,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是高娶了的,要求的聘禮不會少,安信侯府能不能拿得出這么多的聘禮還是兩說,如果沒說,那就得找幾個女兒湊一湊了。”
郡王妃意味深長地道。
閔西元原本是不往這個方向想的,也猜不到這里面還有這么多的變故,但他是一個聰明人,這么幾句話,立時猜到了不少內幕。
平了平氣,對著郡王妃深深一禮:“多謝郡王妃。”
“閔表哥客氣了!”郡王妃微微一笑,側身一禮,帶著人轉身離開。
從客院離開后,繞上了一條小路,沒多久看到大路上樹底下站著的淮安郡王,背著手站在那里已經有一段時間。
淮安郡王今天是陪著郡王妃一起過來的。
看著郡王妃過來,淮安郡王悠然地問了一句:“如何了?”
郡王妃臉色陰沉,冷笑一聲:“果然是在的。”
抬手取出握在掌心的首飾盒:“一對珍珠耳環,明明那對耳環已經落在三妹的手上,現在居然還有一對,事情過去這么久了,乍拿起來還真的以為是。”
如果不是她已經看到過孔氏的那對珍珠耳環,還真的以為現在看到的這一對就是真的了。
“孔太夫人其心惡毒,收養你們也沒懷好心,早早地就準備了一些拿捏你們的東西,那個時候你們的年紀甚至還這么小。”
淮安郡王背著手看向面前的安信侯府,眼睛瞇了起來,眼底一片陰鷙,安信侯府算計的不只是孔氏,還有郡王妃。
如果不是因為孔氏的事情,誰也沒想到孔太夫人手段居然這么狠辣,早早的就準備了后手,拿捏兩個養女,而且還是這種污人名節的事情,如果不是安信侯夫人馬氏提前下手,如果不是馬艷珠為了踩下孔氏,先動了手。
誰也不知道這里面還有這么多的事情,甚至可以在最關鍵的時候,毀了這一對姐妹。
可見孔太夫人其心之狠。
出了孔氏的事情,姜錦心當下就告訴了郡王妃,郡王出手暗中取了孔太夫人手中的物件,關乎郡王妃的所謂的“證據”如今已經被**。
但現在看到這個所謂的“證據”重現,可見這種事情未必沒有用到郡王妃身上的時候。
“麻煩郡王今天晚些回去。”郡王妃沉著臉點頭,又氣又惱,“我得給妹妹撐撐腰。”
今天原本郡王是不需要過來的,基本上是女眷的事情。
“本王不急,原也沒什么事!”
說話間一個小廝匆匆的過來,看到夫妻兩個都在,這才松了一口氣:“奴才見過郡王,見過二姑奶奶。”
“何事?”
“我們侯爺正在找您,請您過去坐坐。”小廝忙道。
“不急,本王陪郡王妃走走。”淮安郡王擺手,淡淡地道,“許久沒來府上了,陪本王隨便走走?”
說完,緩步往前行。
看著兩個人說笑著離開,小廝不敢再堅持,轉身小跑著離開,去向自家侯爺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