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梁國來使的事,福貴笑意收斂,梁國的公主還沒來,梁國的來使居然又來了。
最主要的居然又找到自家殿下。
“來就來吧!破了二哥的好事,總得讓二哥看個動靜才是,送一份重禮,向梁國求良藥,聽聞梁國有一些治眼疾的好偏方,也一并替本王求取。”裴玨煦懶洋洋地道,手中的方子揚了揚,“把這方子給梁國來使帶走!本王的禮可不是那么好收的。”
“王爺說的是,下一次若是沒有厚禮回來,梁國來使還有什么臉面上門。”福貴輕蔑地笑道。
裴玨煦把方子放置在桌上:“梁國來使不用急。”
“王爺,那姜二姑娘的事呢?”福貴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小心翼翼地問道。
“姜錦心嗎!”裴玨煦若有所思,“還不錯!”
福貴大喜:“王爺?shù)囊馑际钦f……”
裴玨煦斜睨了他一眼,懶洋洋地道,斷然否認:“本王什么意思也沒有!”
“王爺!”
“如果她有心,本王也不是不可以。”裴玨煦笑出聲,起先只是低低的悶笑,后來漸漸變成了大笑,仿佛覺得這句話挺有意思似的。
他就靠在寬大的椅子上,背后墊著輕軟的墊子,笑得比往日的溫雅多了幾分張狂、自在。
“王爺,如果皇后娘娘不同意呢?”福貴懂了,眼睛亮了起來,對于救了自家主子,如同救了自己的姜二姑娘,他一直是感激的。
“本王的親事,需要皇后娘娘同情嗎?”裴玨煦笑完后偏了偏頭,這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桀驁不馴。
“王爺……”
“好吧!這還是需要的,只要她還在皇后的位置上,本王的親事,就得她同意!”裴玨晟慵懶地打斷了福貴的話,自言自語地道,話說完,睨了福貴一眼,“說說那一日茶樓的事情!”
這說的是孔傳義的事情,福貴當日就想稟報的,只是當時裴玨煦只是懶洋洋的問了一句結果。
“王爺,起初是左相府的馬車和安信侯府的馬車相撞……”福貴把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待說完福貴氣憤不已:“王爺,安信侯府還真的是不知所謂,之前給姜二姑娘送假的金首飾,現(xiàn)在居然還敢肖想姜二姑娘,也不看看孔傳義是什么貨色,敢算計姜二姑娘,這事護國公府也插手了。”
“不只是護國公府,還有平安王府!平安王府也該有親事了!”
“王爺?”
“宗族之女的確是有些放肆啊!”帶著笑意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雅,卻讓福貴驀地提起了精神,眼睛一亮。
自家王爺終于要出手了……
裴煙雙跟著宮女進宮。
她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進宮了,向著上面的皇后行了大禮后,眼眶立時就紅了,聲音哽咽:“煙雙見過皇后娘娘。”
“起吧!”皇后垂下眼皮看了她一眼,道。
“多謝皇后娘娘。”裴煙雙起身,侍立在一邊。
“病好了?”皇后掃了她一眼。
“煙雙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裴煙雙輕咬唇角,柔聲道。
“行了,坐吧!”
裴煙雙這才在皇后身側的椅子上坐下。
“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不悅的道,“好好的,怎么就有安信侯府的二公子找上門求娶裴依人?現(xiàn)在還鬧得滿城風雨,本宮在宮里居然也聽到了關乎平安王府的各種傳言,平安王之女的各種傳言。”
“姨母!”裴煙雙坐不住了,跪了下來,氣憤不已,“全是安信侯府鬧的,安信侯府明知道平安王府不愿意和他們結親,卻還故意鬧出那么大的陣勢。這一次甚至還帶了媒人過來,母妃很生氣。”
“她很生氣?”皇后不置可否地問道,問的是她的嫡妹。
“母妃很生氣,母妃的身體不好,平時也是不管事的,這一次是真的氣到的母妃,安信侯府居然氣到了母妃,求姨母給母妃做主,給平安王府做主。”裴煙雙委屈不已,眼眶都紅了,“依人氣的暈了過去,之前就病著,現(xiàn)在更是一病不起。”
“請了媒人上門,孔傳義還在門外徘徊,看到的人不少,都在猜平安王府什么時候和安信侯府結親。”皇后冷聲道,“既然不愿意定親,何不早早地上門說清楚?現(xiàn)在鬧成這個樣子再來說此事?”
這事,皇后還被皇上斥責了幾句。
關乎到平安王府,就會關乎自己的妹妹,皇上也是因為這一點才斥責了她。
想到這事,皇后臉上就生了惱意:“當初你病了的時候,本宮是什么叮囑你的?你們現(xiàn)在居然又給本宮惹出這樣的事情。”
裴煙慌不迭的道:“姨母,煙雙知道!這陣子都不惹事盡量在府里,哪里也沒去,煙雙回到府里也的確是這么做的,姨母可以去查,煙雙自打回去后,就沒再見外客,基本上就只有自家的幾個人。”
偶爾見一些關系好的閨蜜,自然也是不算在內(nèi)的。
“你不出去,裴依人呢?”皇后一拍桌子。
“姨母,依人也只是偶然出去,自打從莊子里回來,依人很聽話,若不是非出去不可,她也不會出去,淮安郡王府上,也是因為老太妃的意思,母妃才同意讓依人去幫忙,沒想到最后還惹到了事。”
裴煙雙哭著解釋,眼淚從凝白的臉上落下,可憐無比。
誰也想不到這位在京城中頗有名聲的平安王府大郡主,人前一直清冷傲然的樣子,背后居然如此柔婉無力。
“老太妃讓她在郡王府鬧出事情的?在郡王府辦喪事的時候,還敢惹出一些事情,還真的沒把宗室放在眼中,沒把皇家放在眼中。”看著哭成一個淚人一般的裴煙雙,皇后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道。
“本宮之前一再地叮囑你們,要小心,再小心,平安王府是宗室,但也是本宮的妹婿家,就沖這兩重身份的疊加,就讓你們小心再小心,可你們看看……一個小小的庶女就敢暗中動手腳,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平安王府的嫡女千金不成?”
這話說得極厲害,說的雖然是裴依人,裴煙雙卻覺得更像是說自己,臉色不由得暴紅,卻不敢讓皇后生疑。
手一拂,長袖落在臉上,不敢解釋,只是哀哀哭泣。
這種時候說什么錯什么,皇后的性子就是如此,裴煙雙自小就在皇后面前長大,又豈會不知道皇后的性子。
果然,被罵了一通之后,皇后平靜了下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后,重重地放下:“說說吧,現(xiàn)在想怎么辦?”
“求姨母救救依人,她真的不愿意嫁給安信侯次子,安信侯次子毫無建樹不說,也不是安信侯府的世子,以后也不會有大的作用,依人嫁給了孔傳義就是白嫁了,對……沒有半點好處。”
當中幾個字被含糊掉了。
皇后聽懂了,冷冷地看著裴煙雙,滿臉失望:“煙雙,你雖然是本宮妹妹面前長大的,卻也是本宮教養(yǎng)了你的,真論起來,還是本宮教得多吧?”
“煙雙的一切都是姨母賜予的。”裴煙雙顧不得還在哭,忙又磕了三個頭。
“你能這么想是最好的!本宮以前教過你,眼下這種事情最好的法子,就是結親,既然已經(jīng)鬧得這么大,還是滿城風雨,就嫁吧,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一個沒用的庶女。”最后一句話,皇后加重的語氣,“早知她如此沒用,當初也不會讓她給七公主當陪嫁,白白的浪費了一個名額。”
聽清楚皇后的意思,裴煙雙臉色大變,聲音顫抖了一下:“姨……母,母妃覺……得,覺得……”
“她什么也不覺得,她能覺得什么?好好的一個庶女,居然鬧成這個樣子,丟的不只是她的臉,還有皇家的臉。”皇后粗暴地打斷了裴煙雙的話,目光陰冷的看向裴煙雙,“自打之前的事情后,皇上就對本宮有些懷疑,現(xiàn)在你們居然還鬧出這樣的事情。”
“回去告訴你母親,這是皇上的意思,裴氏宗親之女,太過不像話,裴依人是如此,裴文茵也是如此,都是庶女,一個個地借著皇族的血脈提高了身份,骨子里其實還是低賤的,低賤的庶女。”
皇后惡狠狠的罵道。
大殿內(nèi)除了她,就只有裴煙雙和她的一個心腹嬤嬤,再沒有其他人在。
裴煙雙驚駭?shù)蒙l(fā)抖,卻不敢多說一句話,只顫抖在地上默默落淚,這會連落淚都不敢發(fā)出聲音。
皇后怒斥發(fā)泄完,又恢復了平靜,低頭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裴煙雙,神色冰寒:“回去告訴你母親,這親事就這樣吧!不過是一個庶女,嫁了就嫁了,安信侯府再不濟也是勛爵之家,既然你們兩府早有協(xié)議,也不算是私德有虧,這門親事當結!”
“當……當結?”裴煙雙滿臉哀求。
“當結!”皇后再一次肯定。
“姨母……”
“回去吧,本宮累了,你身體不好,還是好好養(yǎng)病,這段時間宮里少來,親事就定下吧,皇上的意思。”
最后一句話肯定了之前說的所有。
這門親事已經(jīng)被皇上得知,也被皇上認同,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了。
裴煙雙知道如此,抹去眼淚,又向皇后磕了三個頭,緩緩起身,后退著往后,待到了殿門處,才轉(zhuǎn)身跨出大門。
站定在門外,滿臉悲色難掩,頭微微低下,用力壓制著眼底的一片腥紅,裴依人居然要嫁安信侯府,裴依人怎么能嫁安信侯府,裴依人怎么能嫁,裴依人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