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茵念及云郡王妃的孝意,愿意自入佛堂,如當初云郡王妃一般供奉佛像,守足三年的孝期。
三年之內,就住在佛堂邊的小院子里,當初云氏住的地方。
如當時云氏自請進佛堂一般,裴文茵是因為孝道自請進的佛堂,當三年孝滿。
這是淮安郡王府自己的事情,也沒有對外大力宣揚,只在有人問起的時候,寥寥數語。
不少人對此感嘆裴文茵就是一個孝順的,居然為嫡母做到這種地步。
其他人家雖說也守孝,平時不見客,不穿華衣美服,但在自家府里卻是隨意走動的,像云氏那般禮佛,相當于三年不見人,只有身邊侍候的人見到。
年少的女孩子真的能做到這種地步?
但不管外人怎么想,裴文茵的事情就是這么說的。
消息傳到姜錦心處的時候,姜錦心臉色淡淡,裴文茵落到這一步,也是她咎由自取。
“姑娘,文茵姑娘會一直守在佛堂嗎?”楊柳好奇地問道。
“不會!”
“那她以……后,會如何?”
“不知,就看皇……家的意思。”姜錦心道,眸色如水,對于裴文茵落到現在這種地步,心底不起一絲波瀾。
三年的孝期很長,裴文茵的年紀不小了,將來如何,現在真不好說。
憑她做的事情,往大里說,就是死罪!現在留下命就已經不錯了!當然這命留得下留不下,現在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事情現在算是壓下了,但真的壓下了嗎?
裴文茵一而再,再而三地鬧妖娥子,還真的以為她是淮安郡王府上唯一的孫女,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或者也以為憑著老太妃對她的寵愛,就算胡鬧了,又如何!
老太妃如果真的軟弱,也不可能護著幼小的兒子走到現在這一步,只不過老太妃在云氏的事情上糊涂了罷了。
云氏是老太妃心里過不去的坎。
但那也只是云氏,而不是裴文茵。
裴文茵這事其實還真不一定能完……
淮安郡王府的事情,被壓制在最小的范圍之內,除了淮安郡王府上,就只有韓王府知道這事。
這種事情往小了說是淮安郡王府的事情,往大里說就是皇族的丑事。
壓自然得壓下。
韓老王爺在和淮安郡王說過此事之后,想了想拿了幾本案卷去了楚王府。
裴玨煦聽說韓老王爺過來,特意迎到了院門前。
看到韓老王爺過來深深一禮。
“楚王客氣了。”韓老王爺笑瞇瞇的道。
“老王爺,請。”裴玨煦溫文爾雅的道,說完在前面引路。
看著裴玨煦挺拔的背影,韓老王爺嘆了一口氣,這么合適的一位皇子,怎么就出了事呢?
兩個人進到廳房,在當中分賓主坐下,下人送上茶水,韓老王爺喝了一口后放下:“楚王,我今天過來是有事的。”
“老王爺,請講。”裴玨煦微笑道。
“楚王的眼疾如何了?”韓老王爺觀察了一下他的眼睛,問道。
“還是如此。”裴玨煦微笑。
“太醫怎么說?”韓老王爺又問。
“依舊是如前言,行不行的就看天意了,或者他日……本王突然好了,也可能永遠一直這么下去。”
裴玨煦無奈之極。
“現在視物如何?”韓老王爺目光再一次掃過裴玨煦的眼睛。
“現在視物依舊不清,只隱隱有些光亮,依稀能看到一個輪廓,若是靠得實在近一些,或……者還是可以看到的。”
“這案宗呢?”韓老王爺伸手把自己帶來的案宗送了一本過來。
裴玨煦緩慢的伸手,最后握住案卷,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讓老王爺見笑了,本王現在只能做到這一步,有些不清楚。”
韓老王爺看得清楚,裴玨煦的手伸過來的頓了頓,手指先是過了案卷,然后慢慢調整后才抓住的。
“這么嚴重?”老王爺皺眉,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他今天過來說的事情和裴玨煦的眼睛有關系。
但如果真的這樣,又有些不合適了。
“大致的輪廓,看著并不清楚,有時候位置也有些差錯,若是走路,需慢慢地走,只隱隱有些光亮。”裴玨煦溫和地笑道。
“你現在這種情況,皇……上怎么說?”韓老王爺長嘆一聲,終究還是問道。
“父皇的意思,也是看天意了。”
“楚王愿不愿意接宗……正之職?我年紀大了,一些事情恐怕也已經不由心。”韓老王爺長嘆一聲道,又看了看裴玨煦道。
“宗正之位?”裴玨煦悠然地搖了搖頭,“老王爺,這不合適,本王輩分太小,壓不住的,宗正之位,原本就是皇族中德高望重之人擔著。”
“不是讓楚王現在就接這宗正之位,皇上之前說過,宗正之位若我有心無力,可以讓我兒子去做,我想的是以……后,楚王以后可以宗正之位,我現在還能做幾年,待以后可以讓我兒帶著楚王。”
韓老王爺解釋道。
這是表示以后這宗正之位可以傳到裴玨煦的身上,當然,這個以后最起碼也得幾十年,那個時候裴玨煦自己也算是德高望重了,不管下一任帝皇是誰,或者再一任帝皇是誰,憑裴玨煦的身份,卻是合適的。
韓老王爺說這話也是好心,裴玨煦現在已經沒了成為下一任皇帝的能力,既如此,何不完全脫身事外。
既然要擔任宗正一事,表明的也是裴玨煦的態度,或者說裴玨煦給他的幾位兄長表明了態度,不會再爭奪皇位的意思,這是最明確,也最直接的表示方法。
太子病重,下一任太子是誰還真不好說,幾個皇子都已經長成,看著誰都有可能,韓老王爺覺得最好的法子就是置身事外,既然已經無力爭這皇位,何不早早地避了,免得一不小心落入奪位的風波。
幾位皇子中,韓老王爺和裴玨煦很投緣,忍不住過來問一問。
“多謝老王爺,只是本王的眼睛恐怕不太行,就算是當宗正,也不能不能視物吧?若是他年眼睛稍好一些,再麻煩老王爺可好?”裴玨煦微笑道。
韓老王爺看了看裴玨煦的臉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行吧,楚王這事我先稟報皇上可好?你的眼睛若是好一些,就可以正式表態,現在我先去和皇上說。”
“有勞老王爺。”裴玨煦拱手為禮。
“原是我應當做的事情,當初太子就一再地叮囑我多護著你一些。”韓老王爺無奈地伸手揉了揉眉心,太子是真的好,不管哪一個方面來說都是一個合格的儲君,怎么就一下子病弱至此。
“老王爺,最近宗人府可有事?”裴玨煦溫和地問道,沒再提太子的話題,顯然是不愿意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