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的人直視前方,只用手揉了下她的腦袋,唐辛兀自開心,坐回去看窗外的雨。
上京的雨,她還記得呢,春天和夏天的雨味是不一樣的。
是不是因為石玉換了一款香水?
也許是吧,唐辛不那么在意,她很開心。
今天可是情人節呢。
哪怕時間已經一分一秒跳過去了,哪怕往年的這一天他們倆可能也在一起,卻沒專門慶祝過。
要不是石玉提醒,她都沒有注意過。
該怎么慶祝呢?唐辛完全想不出,太突然了,她連禮物都沒準備。
手邊有的就是酒,還有雪茄。
用嘴咬開雪茄,點燃,塞到石玉嘴里,不管他是不是樂意。
石玉瞅她一眼,“你不是不想用嘴咬么?”
“現在想了。”
一個問得隨意,一個答得隨意。
唐辛的眼睛笑得彎起,歪著腦袋看他,石玉搖搖頭看著前方路況。
越往東行,雨越大,雨刷不停擺動,依然有些看不清路。
唐辛瞇眼瞅著,暗自感嘆這場雨可比那年懷石硯的時候大多了,不無擔心地說:“我們……要不要去我爸媽那里?”
石玉卻說:“石墨大了,已經不怕了。”
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她知道石墨已經不怕打雷下雨了。
石玉咬著雪茄,騰出手來握住她的手,輕輕攥了一下,“你怕?”
算是吧,有那么一點,唐辛反手與他相握,連忙松開把他的手放回方向盤,又把雪茄拿過來。
難得嚴肅的樣子使人開懷,石玉沒再逗她,也沒再置氣。
從她發現今天是情人節的那一刻起,他心里的那點不痛快就被這場雨給沖刷得一干二凈,或許還因為那個夸張的親吻,就像她兒子做了錯事之后的表現,穩準狠,態度端正而迅速,行為討好又諂媚,讓你無從發作,也無需發作。
一路向東,從大路轉入胡同口,夏日足以遮蔭的兩排大樹減緩了雨勢。
夜深,長長的胡同在雨中顯得更加安靜,石玉揉捏著唐辛的脖子,明顯感覺到她的放松,低聲笑道:“快到家了,去你家行不行?”
“行。”
唐辛應了一聲才反應過來,這是要去她那座院子。
車停穩在門前,石玉下車開傘,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問她要拿什么。
唐辛要酒,還要栗子,問他家里還有沒有雪茄。
他說什么都有,只把栗子放她懷里,牽住一只手。
唐辛不樂意,坐著不肯動,“我還以為你要抱我進去。”
石玉站在旁邊,半彎著身與她對視。
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她又說:“你還說二十年后還抱我呢,這才幾年?”
石玉本意是要抱她進去的,奈何雨大,他下車撐傘的工夫就幾乎全部淋濕,怕她著涼生病才作罷。
現在倒讓她挑上理了。
“栗子吃了么?”
他突然這么一問,唐辛愣住,“沒……”
石玉讓她吃一個,她才從袋子里拿了一個出來,竟然是剝好的。
唐辛特別開心,立時換了張笑臉,“你剝的?”
石玉否認:“是你媽帶著你兒子剝的,栗子也是你媽下午特意去買的,說是人家說了過兩天就不賣了。我從家里出來時,你爸特意熱好了給我揣上,還緊著囑咐別涼了。”
唐辛聽得一愣一愣的,雨冷,心是熱的,捧著袋子把臉埋進去,最后抬起時只露了一雙眼睛,笑得跟只得了逞的小狐貍似的。
“石玉,你們真好,真好。”
挺簡單一句表達,漆黑雨夜竟讓她說得又甜又暖,像是沾染上了香甜的糖炒栗子味。
石玉定睛細看,雨水竟然飄到她眼睛里去了,濕漉漉的,顯得眼睛特別亮。
從袋子里掏出一個塞在她嘴里,剩下的往大衣口袋里一揣,手就抄到了腿下面。
唐辛聽見特別簡短一聲“摟緊”,連忙摟住他的脖子,人就從車里出來了。
姿勢挺別扭,源于石玉一只手打著傘,所以唐辛有點慌,用力摟緊,整個人都在用力。
雨聲噼啪落在傘上,顯得她的聲音特別小,對著他說:“石玉,你身上都淋濕了。”
然后就笑起來,又說:“我也蹭濕了。”
他卻問她:“好吃么?”
“好吃。”她的鼻尖頂在他臉上,涼絲絲的,一邊往他脖子里扎一邊含糊不清地說,“你吃不吃?”
石玉說吃,又說讓她別亂動,站定在門前把傘丟到一旁,打開門邁步進去。
唐辛歪著腦袋看著院門,從開到關一氣呵成,他們倆就自門外的漆黑轉到了門里面。
剛想說點什么,嘴還沒張開就站到了地上,剛踩實又被提起,整個人貼過來把她擠壓在門板上。
落鎖聲,雨聲,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眼前不甚清晰的一張臉,只有那雙眼是亮的,與她對視。
他的鼻梁抵著她的,嘴唇壓在她嘴角,就那么盯著她看。
唐辛忽覺心狂跳,仿佛能聽見跳動的聲響,緊緊攥住他大衣領口,顫著聲說:“石玉……我,我冷……”
是真的冷,出來時心急,連大衣都沒拿就跑出來了,那時興奮又被他摟抱著沒覺得冷。
此時抱得更緊,卻被他大衣上濕冷的雨水蹭了一身,整個人都在抖。
唐辛也分辨不出此時的自己到底只是因為冷,還是被他的反應刺激的,明明心里躁得厲害,恨不能狠狠地咬他一口。
石玉又低又輕地“嗯”了下,用大衣把她包裹住,里面倒是熱的,雨水沒有浸透。
唐辛往他身上擠,手隔著襯衣到處摸,最后把衣擺揪出來,手伸進去緊纏住腰。
她聽見自己滿意的嘆息,還聽見石玉哼了一聲,估計是被她的手凍的。
再聽,依稀在笑。
然后聽見他說:“摟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