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你們在做什么?”
溫辭揉著惺忪睡眼,從房間中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人對峙的模樣。
他打著哈欠,聲音懶懶的詢問:“這是發生什么了?”
謝歸雪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溫辭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
他一時間也顧不得宴桉,直接跨步走到溫辭身邊。
瞧著溫辭衣衫單薄的模樣,謝歸雪不由得皺眉,又從儲物袋里拿出一件白色狐裘斗篷給他裹在身上。
“外面起風了,師兄小心著涼。”
和剛才在宴桉面前與宴桉對峙的模樣完全不同。
此刻的謝歸雪溫聲細語,連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太大,生怕驚嚇到了溫辭。
宴桉看著謝歸雪,不過轉瞬就判若兩人的變化,臉色更難看了。
當初謝歸雪的爹在他面前和在他妹妹面前,也是這樣完全不同的兩副面孔。
以至于他但凡罵那個混小子幾句,他妹妹都會不贊同的看著他,然后替對方說好話。
宴桉回想起往事,腦海中仿佛又浮現出了自家妹妹的聲音。
“哥哥,他才不是什么野小子,他是我的心上人。”
宴桉再次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
顫抖著手從儲物袋中拿出一瓶丹藥,倒了大半瓶進嘴里。
不生氣,不生氣。
這是妹妹唯一的孩子了。
不能生氣,不能把人給弄死。
宴桉在心中寬慰著自己,然后看著溫辭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阿辭怎么醒了?是我們吵到你了嗎?”
溫辭輕輕搖頭:“沒有。”
宴桉松了口氣:“沒有就好……”
“為師剛才正在和你小師弟商量過段時間秘境的事情,順便給你送點東西過來。”
宴桉說著,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盤清洗干凈的靈果:
“這是為師特意為你帶回來的,每天吃一枚,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宴桉聲音溫柔的轉移了話題:“到時候師尊不能夠陪你一起進去,你一定要好好跟著你的師弟,千萬別和他分開。”
沐風眠雖然年齡不大,可如今也是金丹期的修為,甚至馬上就要步入元嬰期。
跟在沐風眠身邊,溫辭會安全很多。
至于謝歸雪……
宴桉想到自己給謝歸雪準備的東西,又想到謝歸雪剛才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臉色難看了幾分。
他冷哼一聲,還是從儲物袋里拿出了一枚玉牌丟給謝歸雪。
“這玩意好好戴著。”
宴桉冷淡開口:“以前是我這個當師尊的不夠盡職盡責,從今日起你就來第七峰,為師一定好好教導你。”
雖然他不是很想看到這張臉,但有他妹妹的前車之鑒,他說什么都不可能再讓謝歸雪和溫辭住在一起了。
當初宴桉的妹妹下山歷練的時候,宴桉也是悄悄跟了下去。
一開始宴桉看見那個男人靠近他妹妹的時候,心中雖然有所警惕,但也沒有怎么放在心上。
畢竟妹妹長大了有兩個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他這個當哥哥的不可能限制妹妹的交友自由。
當他反應過來兩人的關系過于親密的時候,已經晚了。
這一次,他要從源頭上就切斷兩個人之間的接觸,絕不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第二次!
宴桉一想到當初還是自己嫌謝歸雪礙眼,把謝歸雪丟給了溫辭。
他心里就憋著一股氣,上不去又下不來,難受得很。
總有一種自己親手把養大的小白菜送到了豬嘴邊的憋屈感。
溫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聽宴桉這么一說,皺眉道:
“師尊這是不放心我嗎?還是覺得我會欺負小師弟?”
“為師不是這個意思……”
宴桉試圖解釋,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他沒把謝歸雪剛才說的話放在心上,也不覺得溫辭會喜歡謝歸雪。
“師尊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教導小師弟,不會欺負他的。”
溫辭說著略微停頓,又輕笑一聲,“更何況,我很喜歡小師弟啊。”
“第九峰只有我一個人,終究是有些無聊,如果小師弟能夠一直留在我身邊陪著我,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溫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又偏頭看向謝歸雪。
他握住謝歸雪的手腕,手上暗自用力,帶著些警告的意味,笑眼彎彎的開口:
“還是說小師弟不想留下來陪我呢?”
“如果是這樣,那可真是太傷我這個師兄的心了……”
“當然不是!”
謝歸雪耳根紅紅的,直勾勾盯著溫辭握住自己手腕的手。
明明手腕都被捏出了一圈紅痕,但他心里卻有些飄然。
師兄主動握他的手。
師兄還說喜歡他……
【叮——】
【謝歸雪黑化值-5,當前黑化值50】
謝歸雪唇角揚著笑,回頭看著站在一旁不可置信幾乎石化的宴桉。
他想了想,悄無聲息的開口:
我與師兄,兩情相悅。
宴桉:“……”
宴桉面無表情,將剛才剩下的半瓶藥也倒進了嘴里。
謝歸雪明明比溫辭還要高半個頭,可看向溫辭的眼神,卻像是虔誠仰望自己神明的信徒。
他一字一句緩緩開口:“我愿意陪著師兄。”
“不管什么地方,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愿意永遠陪著師兄。”
“師尊,我是真心想要陪著師兄的。”
——宴哥,我是真心想要娶阿雪的。
宴桉看著眼前這張臉和記憶中的那張臉重疊在一起,就連他們說的話都是那么的相似。
宴桉有些破防。
他毫不猶豫的轉身御劍離去,生怕自己繼續留在這里,會做出些失控的事情。
溫辭盯著宴桉離去的背影疑惑道:
“師尊到底是怎么了?”
為什么他感覺宴桉好像很破防的樣子?
謝歸雪語氣茫然又無辜:“我也不知道啊。”
“對了師兄,你不是說要用花無琊給的藥嗎?我幫你上藥吧。”
溫辭也沒在這件事情上過度糾結,只點了點頭:
“好。”
他整個人都還不太清醒,腦袋依舊昏昏沉沉的,也不確定自己什么時候就又會睡過去。
正好趁著現在把花無琊的藥用了試試效果。
謝歸雪打開那盒藥膏,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我去問過花無琊了,他說這藥膏得涂抹到全身,藥效才能夠發揮到極致。”
溫辭:“……是嗎?”
謝歸雪委屈道:“師兄難道是不相信我嗎?”
溫辭沒戳穿謝歸雪的小心思,只是回到床榻上躺下,任由他將自己的衣袍解開。
微涼的指尖沾著藥膏在身上一點點抹開。
殘留的涼意還沒有消散,又是一股暖流涌了上來。
溫辭微微偏過頭,青紗覆蓋下的眼尾泛起一層薄紅。
他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修長勻稱的腿也蜷起一條,手指抵在唇邊,輕輕咬住指節。
“……等…等等……這里也要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