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她就又要低頭。
季子琛見此,眼疾手快的伸手,勾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和他對視。
“說話。”
他低聲道:“我跟你說過,要勇于表達(dá)。”
萱草:……
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臉頰微紅。
她抿了抿唇,嚶聲道:“他們……好像不喜歡我。”
季子琛見她說話,嘴角不自覺的勾了勾,“就這?還有嗎?”
萱草怯怯的瞄了他一眼,咬唇道:“他們……好像不想讓你娶我。”
季子琛嘴角勾勒的弧度更大。
他就知道,他的未婚妻,聰明著呢!
事實(shí)上,得知爹娘在鄉(xiāng)下給他定了一門親事時,他的內(nèi)心是抗拒的,可是,未婚妻是他爹娘的救命恩人,他……
為了報恩,勉強(qiáng)應(yīng)下了這門婚事。
可是天知道,他重傷昏迷數(shù)月一睜眼,看到身邊有個小姑娘,一邊哭一邊給他擦拭身體時,他有多慌亂!
面對強(qiáng)敵環(huán)伺,他沒慌過。
面對槍林彈雨,他也沒亂過。
可是面對他這弱小又無助,怯懦又敏感的未婚妻,他……
慌亂的一比!
他對她的眼淚,毫無招架之力!
對她的自卑怯懦,又愛又恨!
他幾乎瞬間,潰不成軍!
輸?shù)囊粩⊥康兀?/p>
季子琛:……
深呼吸,努力放柔了聲音,道:“既然你看出了他們的用心,那你為什么不當(dāng)著他們的面兒,說出來?”
萱草聞言:“……”
眸光微閃。
“會影響你的。”
她抿唇,吶吶道:“郝護(hù)士的爸爸,是你的領(lǐng)導(dǎo),會影響你的前程的。”
季子琛聞言:“!!!”
心神微悸,托著她下巴的手,忍不住的緊了緊。
“我的前程,不重要!”
他目光幽深的看著她,道:“萱草,你是不是忘了,我告訴過你,不要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萱草聞言:“……”
一臉驚疑不定的看向他,“哪怕……那個人是你嗎?”
季子琛點(diǎn)頭,“對!哪怕那個人,是我!”
萱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可是我媽說,女人要以男人為重。”
季子琛:……
相處日久,他已經(jīng)知道糾正她從小養(yǎng)成的觀念,有多困難。
他敢和她對著說,只會分分鐘把她干沉默,所以……
他瞄了一眼她的小身板,抹了把臉,順著她的話,道:“嗯,你媽說得對,只是你理解錯了。”
“以男人為重,是因?yàn)槟腥说捏w重夠重,你好好吃飯,多吃點(diǎn)兒,爭取比我還重,就是我以你為重了。”
萱草茫然的眨眼,“那要看男人的臉色過活呢?”
“看男人臉色那是因?yàn)槟腥碎L得好看,咱倆……你比我好看,肯定是我看你的臉色!”
萱草聞言,小臉?biāo)查g爆紅。
“你胡說,我媽說了,我是十里八村最丑的小賤蹄子。”
季子琛咬牙切齒,“你媽肯定沒你好看,她那么說,純屬嫉妒你!”
萱草:“……”
懵懵的看著他,嘴角卻止不住的上翹,勾出了兩個小梨渦。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好不好看。
可是。
她覺得季子琛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說話也好聽。
她喜歡。
這一夜,季子琛和萱草頭抵著頭,咬了半宿的耳朵。
而虞茗香,從鎮(zhèn)上回來的第一時間,就給工人發(fā)了工資和票。
雖然那些都是他們應(yīng)得的,可是,他們都是家境貧苦的莊稼人,第一次拿到工資,他們激動的語無倫次,一味的對她千恩萬謝。
送走了工人后,虞茗香就接到了鎮(zhèn)上傳來的口信,說是上級部門的指示已經(jīng)下來了,讓她明天一早就去鎮(zhèn)上簽正式合同。
對于往鎮(zhèn)上跑這事兒,虞茗香一百個樂意。
因?yàn)檎每梢栽偃ボ囌镜纫坏扰畠骸?/p>
想到即將歸來的女兒,虞茗香晚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又失眠了。
她有種預(yù)感,和女兒一起回來的,除了季子琛,還另有他人!
而且,那個人,來頭可能還不小!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她不知道秦玉珠口中的這人,到底是什么來頭,可是……
這并不妨礙她要保護(hù)女兒的心!
不管他是誰,只要他威脅到了她的女兒,威脅到了她的家人,那……
就算他是天,她也要捅個窟窿!
哪怕……
豁出去自己,她也誓要護(hù)家人周全!
想到這里,虞茗香忍不住的又想到了顧觀海……
那個已經(jīng)離開的男人。
這世上,只有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
而他,恰好執(zhí)掌黑市,人際關(guān)系廣……
如果……
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她能求助的,也只有他了。
想到顧觀海偷藏靈泉水的行徑,躺在被窩里的虞茗香,忍不住的莞爾一笑。
不過很快,她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
夜色幽暗,窗外寒風(fēng)呼嘯。
她至今仍記得,他離開時決絕的背影。
人生重來,面對顧觀海這個意外……
她拒絕過,也挽留過……
甚至。
最后逃避似的將抉擇權(quán)又交到了他手上。
可他,放棄了。
放棄的毫不猶豫。
離開的義無反顧。
虞茗香也曾覺得遺憾。
不過,人生路漫,作為一個活了兩世的人,她的遺憾太多了。
與之相比,這點(diǎn)兒遺憾,根本不值一提。
她也曾傷心,失落。
可是,比起前世全家慘死的悲痛和絕望,那點(diǎn)兒傷心和失落,也算不得什么。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的知道,只有活著,才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她想讓她的家人,她在意的人……
都好好活著。
她沒有錯。
如果她在意的人,連這點(diǎn)都不能滿足她,那錯過,就是他們最好的結(jié)果。
虞茗香想著女兒和顧觀海,輾轉(zhuǎn)難眠時,浩瀚的星空之下,渾身是血的顧觀海,正坐在北上的飛機(jī)上,任由軍醫(yī)為他處理腰側(cè)的傷口。
“老大,聯(lián)絡(luò)附近的機(jī)場就近降落吧!”
季子程擔(dān)憂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這傷,得趕緊妥善治療才行!”
顧觀海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費(fèi)那勁呢!這次搞到的貨,比我的命重要,先把貨送回去再說。”
季子程聞言,心下著急。
想到臨出發(fā)前給老家打的電話,他遲疑的道:“我聽魏舅舅說,老大你有了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