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無疑是麗薩年輕的一生中,最難忘、最特別的一天。
雖然她生在洛杉磯,從小看著好萊塢電影長大,但不是每個女孩都會經歷槍戰,這種電影中的場面。
至于被挾持成為人質,然后天降一位白馬王子拯救她,順便拯救個世界這種劇情,更是只會出現在夢里。
因為脖子受傷,麗薩也住進了西達賽奈。
她傷得不重,隨便一個實習醫生清創包扎就可以立刻出院,然而家里還是給她安排了最好的病房,讓她好好休養幾天。
昨天,她盯著電視里的新聞,捧著手機,一整天心情時起時落。
他看到我留下的號碼了嗎?他怎么不給我打電話?他受傷了嗎?他傷得重嗎,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天哪,他好Man……
他是不是也在西達賽奈?
工作繁忙的父親抽空前來探望,她也只是敷衍。好在父母以為她受了驚嚇,不會怪她,只囑咐她安心養傷。
煎熬一整天,經歷了整晚的失眠后,麗薩再也按捺不住,趁著母親去找醫生交流傷情的空當,溜出病房。
“嗯……我的同事也在昨天的襲擊中受傷了,我想探望一下他,可以告訴我他的病房嗎?”
“名字?”
“馬修·陳。”
中年護士抬頭深深看了一眼麗薩,瞥了一眼她手腕上VIP病房的手環,嘆息著搖搖頭:“27床。女孩,不要太投入。”
麗薩哪里聽得進護士最后說了什么,像一只歡快的小鳥,跑向馬修的病房。
走到門口,她忽然又有些忐忑,放輕腳步,左右看看,怯怯地推開一點門縫——
麗薩那雙美麗的冰藍色眼眸驟然睜大。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
一位美麗的御姐側坐在馬修床頭,支撐著馬修半邊身體,懷里抱著馬修的腦袋;另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背對房門,扎著頭發,在馬修兩腿之間忙碌著什么。
……
嗯?
馬修現在的直覺非常敏銳,近乎野獸,有目光落到他身上,第一時間就會察覺。
“誰?”
馬修喝問,右手隱蔽地伸向枕頭下面,那里藏著他的G26,因為在教堂之戰沒有開火,免于涉案上交。
“騷瑞,騷瑞,是我。”麗薩慌慌張張推門而入。
伊澤貝爾直起身,把換下的紗布和繃帶扔進一邊的托盤,脫下醫用手套,似笑非笑地看看麗薩,目光瞥向那條掛在床頭的蕾絲繃帶,意味明顯。
“走了,”伊澤貝爾招招手,囑咐道,“剛換完藥,不要劇烈運動。”
蘿絲拿過一個枕頭墊到馬修身后,朝著麗薩款款走來,調笑道:“這位就是那條繃帶的生產廠家?”
麗薩羞紅了臉,語無倫次地解釋道:“您……您別誤會,馬修警官昨天救了我,我是來感謝他的。我……我不知道他有女友……”
“女友?我嗎?”蘿絲噗嗤一笑,“我可不是他的女友,他是單身。你說是不是啊,馬修?”
“我渣。”這個時候馬修能說什么呢?只能果斷承認。
“唉,真是個標致的美人兒,”蘿絲輕笑一聲,披上外套,走向門口,“我得回家補覺了,留給你們二人世界吧。女孩,提防渣男哦。”
麗薩一臉懵,既沒搞懂這復雜的男女關系,也不知自己該不該留下。
然而心底的某種期待還是令她鬼使神差地坐到了馬修床邊。
可是坐下了,她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盯著病號服的衣角,久久不語。
為了緩解尷尬,馬修打開電視,現在的電視里,幾乎所有頻道都是關于他的新聞。
屏幕上,歐文局長頂著那顆黑亮的光頭,侃侃而談:
“我們對昨天發生在縣法院的慘案表示痛心,三名警官在沖突中犧牲,二十余人受傷,所幸我們LAPD在現場的警員,沉著冷靜,表現出色,當場擊斃五名匪徒,在后續的追擊中,所有匪徒均已伏法或落網。在完成先期調查后,我們會將案件移交LASD,詳情請咨詢他們。
“是的,這一次又是馬修警官,他英勇無畏,充滿正義,我不想把個人拔高到這種程度,但馬修警官確實是洛杉磯年輕一代執法人員中最優秀的一位,他是洛杉磯的守護神,是所有市民都可以信賴的保護者。
“突發事件的預防一直是警務工作的難題,LAPD一直面臨經費和人力短缺的窘境,我們已經考慮向市議會提出申請,增加LAPD預算撥款,努力為全體市民打造更加安全的生活環境……”
換臺。
這個頻道換了一家媒體,換了一個采訪對象,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老帥哥,根據記者介紹應該是LAPD的反恐專員。
記者:“理查德專員,民眾們現在十分關心,昨天發生于縣法院的武裝襲擊,是否是一場有預謀的恐怖襲擊?是否是一系列恐怖襲擊的開始?”
老帥哥面色嚴肅:“確實存在恐怖襲擊的可能,但是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這伙暴徒沒有參與恐怖活動的歷史,不太可能是恐怖分子,市民無需過分擔憂……”
麗薩專注地盯著電視,仿佛完全被新聞吸引,忽略了病房中的尷尬。
“是不是好奇,我們是什么關系?”
馬修打破沉默,他決定實話實說,麗薩和蘿絲、塞隆不同,涉世未深的少女,帶著對美好愛情的憧憬和幻想,渴望一段只存在于童話故事的邂逅。
然而馬修清楚,他不是白馬王子。
他的技能等級越來越高,體質和激素水平明顯異于常人,蘿絲現在已經完全不敢再拉著他通宵,不時就得喊伊澤貝爾幫忙。
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停下來?
這是身體層面。心理層面,愛上他也不是一件好事,馬修手邊的床單濡濕一大片,蘿絲明顯哭了整晚。
他給不了任何一個女人穩定,在他的身邊固然安全感爆棚,但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下一刻就提著槍沖入戰場。
麗薩確實涉世未深,但女人天生的直覺告訴她,蘿絲,還有剛才的女醫生,和馬修之間絕對有著親密關系。
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在表達感謝之后,禮貌離開,以后默默祝福馬修平安;但感性上,一股強烈的依戀和愛慕,讓她挪不動腿。
“我沒有……嗯……”麗薩小聲說著,頭越說越低。
馬修:“蘿絲,我們的關系怎么說呢……伙伴,我信任她,她對我毫無保留,我們之間發生過該發生的一切,明白嗎?”
他又指指門外:“那個醫生,伊澤貝爾,我和她的關系就純粹得多,當然,是超越醫生和病人的那種純粹。
“你明白了嗎,女孩?我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美好,我身上一堆壞毛病,我抽煙,打架,毒舌,男女關系復雜,還是個暴力狂,手上幾十條人命。
“最可怕的是,我不認為這些是錯的,也沒有悔改之心。”
“你的感謝我收到了,”馬修兩指夾起床頭的布條遞向麗薩,面色冷酷,“扔掉它,忘了我。女孩,你應該找一個工作體面,溫柔多金,真心呵護你的男友,過上阿美莉卡傳統的家庭生活,而不是接近我這個渣男。”
麗薩立在那里,眼淚簌簌而落,卻遲遲沒有去接那根布條。
馬修無奈,側過身體,想把布條遞到麗薩手里,結果牽動傷口,一下又跌回病床。
麗薩下意識過來扶著他,摟了個滿香滿懷。
豐潤的甜香中帶著一絲絲奶香氣,擋不住地往口鼻里鉆,馬修下意識地蹭蹭,只覺得柔軟的觸感勝過世界上的一切枕頭。
殺戮過后的狂躁,驟然翻涌,馬修甩甩頭,以絕強的意志把旖旎的心思甩出腦海,支撐著想要重新起身。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人再次推開,一個身形曼妙的女子鬼鬼祟祟鉆了進來。
女人戴著口罩,頭頂海綿寶寶的寬檐帽,捂得嚴嚴實實,只能看到帽檐下一雙美麗的眼睛。
她支著房門,從門縫觀察幾遍,確定沒有狗仔跟蹤,才松了口氣,關上房門,摘下寬檐帽。
不用摘口罩,甚至看到那頂海綿寶寶寬檐帽,馬修就立刻認出了塞隆,只是……短發?
“你頭發呢?”馬修問道。
“為了見你,我可是做了好大的犧牲,”塞隆摘下口罩,看著床邊的兩人,“嗯……你新換的女友?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