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李笑飛結結巴巴的說道。
如果說他的腦子是一臺汽車,那現在油門兒已經踩到底,瘋狂的轉動,試圖編造謊言了。
但陳超沒有給他機會,在他親口承認自己和關紅是女朋友之后,他適時的又回到了13號的問題。
“聽不懂是吧。”
陳超冷笑:“14號早上六點半,有人看見你從鼎山山上下來,還拎了把鐵鍬,你干嘛去了。”
“看見我?”
李笑飛悚然一驚,眼珠子亂轉,應該在想自己那天早上遇到了什么人。
僅僅幾秒鐘之后,他猛地瞪大了眼睛,應該是想起來了。
陳超也在這個時候,適時的一拍桌子,喝道:“問你呢,上山干嘛去了。”
“我……我挖點兒東西。”李笑飛的腦子徹底亂了。
陳超冷哼一聲道:“挖東西?尸體吧!”
李笑飛又是一哆嗦。
陳超繼續道:“李笑飛,你行啊,我去年抓你的時候,以為你就是個小混混,沒想到你這么狠,敢殺人。”
“而且一殺,就是殺兩個。”
這句話,讓李笑飛驚的魂都要飛出來,顫抖著道:“你們都知道了,不是,我是說你們在說什么,我不知道。”
“裝糊涂?”
陳超嗤笑一聲,道:“李笑飛,說心里話,我都看不起你。我記得我抓你的時候,你不認的挺痛快的嘛,嚷嚷著什么敢作敢當,就是你捅的人,跟你朋友沒關系。”
“結果呢,殺了人家小姑娘,還把送人家的金項鏈拿回去退貨,你可真有臉啊。”
沈新默默記錄。
圍繞李笑飛進行的調查,僅有一點發現,就是一條金項鏈。
在5月15號,市區興寧派出所有一條關于李笑飛的報案記錄。
當天上午10點18分,轄區派出所接到一家黃金首飾商店的報案,稱有顧客鬧事。
民警趕到現場進行了處理。
起因是李笑飛在5月2號,在店里購買了一條價值2800元的金項鏈。
接待他的店員做了回憶和辨認,確認就是關紅。
等于說,4月底,兩人鬧了矛盾之后,李笑飛用了一條金項鏈,把關紅哄了回來。
但隨即,在15號,李笑飛又拿著這條項鏈返回店內,想要全額退款。
店方不同意,他大吵大鬧,店方被迫報警。
最后的調解結果是,店方為了息事寧人,接受了退款,回收了這條項鏈。
這條項鏈當然找不到了,早就回歸廠家融化了。
但可以做出合理推測。
在殺害關紅之后,李笑飛進行了搜身,拿走了手機等證明身份的東西,其中就有這條項鏈。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還想著把項鏈退掉。
“別不認,我們這兒有出警記錄,你又鬧騰的那么厲害,嚷嚷著要把店砸了,人店員可對你印象深刻呢。”
“甚至于還記得你帶關紅去買的,合著前腳送人東西,后腳殺了人家,還要把送出的項鏈回收是吧,就這么小氣?”
陳超一臉不屑,刺激著李笑飛。
李笑飛冷汗直冒,抖如篩子,一條條他無法反駁的事實,讓他腦子一團漿糊,根本冷靜不下來去編造謊言。
而這就是陳超想要的效果。
但是還不夠,他還要繼續刺激李笑飛。
“李笑飛,就你這么小氣,那不怪關紅瞧不上你,一直沒讓你得逞。”
關于殺害的動機,從關紅的社會關系調查里,倒是有了一些發現。
她一個“朋友”,或者說“閨蜜”透露,說關紅跟她說過這個李笑飛。
具體沒說名字,但對比時間,應該說的就是李笑飛。
“知道人關紅背后怎么說的你嗎,說你給她花錢不夠大方,讓你買點兒東西都摳摳索索的,買個包都舍不得。”
四月底那次吵架,關紅跟她“閨蜜”吐槽過,說就是看上了一個兩千多塊的包,李笑飛糊弄著不想買。
“李笑飛,我要是關紅,我也看不上你,就你這樣的,還出來泡妞,你行嗎你。”
陳超一句諷刺,刺破了李笑飛可憐的自尊心。
他攥緊拳頭,繃緊手銬,雙眼通紅的吼道:“你說誰呢,有種再說一遍!”
陳超繼續刺激他:“怎么,說的不對嗎,我猜猜,是不是你把人家小姑娘騙上山,就想趁著荒郊野嶺的,反正也沒人,想讓人關紅從了你是不是。”
“你也就這點兒出息了,好歹開個賓館啊,在野外就不怕有蛇嗎,地不涼嘛?不怪人家不給你。”
李笑飛激烈的繃著身體,手銬不斷的發出撞擊聲。
他整個人就像一頭瘋狂的野獸一樣,脖子青筋直暴,眼睛紅的嚇人。
“說真的,我見過太多這樣的案子了,有本事你堂堂正正的跟人小姑娘談戀愛,靠你的魅力去征服人家!”
“可你沒有啊,人家都瞧不上你,所以你就只會用強,心一狠,就把人小姑娘殺了是不是!”
“真的,丟人!”
陳超一臉嫌棄。
這演技,這眼神,沈新都想給他豎個大拇指,自己看了都得氣炸了不可。
李笑飛就像不斷打氣的氣體,這一刻達到了極限,爆了。
“你閉嘴!”
他大叫一聲,吼道:“不是你說的這樣,是她約我去山上的,你以為她是什么好東西,還他媽跟我裝純,婊子賤貨一個,我他媽見多了!”
“要怪,就怪那男的多管閑事,還有關紅,她自己也活該,她要是不跑回來,我也不會殺她。”
桌子下面,陳超默默攥緊拳頭。
成了!
沈新迅速的敲下這行字,也是心緒難平,想給陳超豎起大拇指。
這一番審訊,厲害啊。
陳超道:“所以你是承認你殺了關紅和朱貴深了?”
“沒錯,是我殺的,老子牛逼,敢作敢當,怎么了,就是我殺的。”李笑飛瞪著眼睛,仿佛要吃人。
陳超點頭,恢復了平靜,道:“那就說說吧,當天晚上發生了什么?”
李笑飛直著脖子,道:“還能有什么,她就是賤,是她約的我,說要上山看風景,還他媽是晚上。”
“結果呢,上山了又給我裝,媽的,那時候我真的是煩了,一個不知道幾手的爛貨,裝什么裝。”
“還我摳門兒,我他媽有錢去找小姐,也不會花在她身上。”
“然后就碰到了那個神經病,還跟我說三道四的,他以為他誰啊,簡直是找死,那我就成全他。”
陳超伸手打斷李笑飛:“說清楚一點兒。”
李笑飛哼哼一聲,道:“就那賤貨在山坡上跟我裝純呢,然后那男的看見我們了,神經病一樣跑過來教訓我們。”
“說我們才多大年紀啊,不學好什么的,真的,你說這男的腦子是不是有病啊,還他媽教育我們要自尊自愛,搞笑。”
他輕蔑的嗤笑一聲。
沈新眉頭皺了皺。
那么很顯然了,朱貴深就是在山上意外看到了李笑飛和關紅,以為李笑飛要對關紅用強,這才上前阻止。
他有這份善心的。
他跟楊慧霞是怎么認識的,就是楊慧霞被摩托車帶倒,他見義勇為,把摩托車攔了下來,然后又送楊慧霞去診所包扎。
結果一份善心,卻招致了這樣的結果。
“然后呢?”陳超追問。
李笑飛道:“關紅怕惹事,就先走了,我要去追她,這貨還攔著我,不讓我走,你說他是不是多管閑事。”
“我就跟他吵起來了,本來我就煩,他還跟我動手,反正我一惱,就拿刀捅了他。”
陳超冷聲問道:“捅了幾刀?”
“記不清了。”
李笑飛一臉不在乎。
陳超道:“那關紅呢。”
一提關紅的名字,李笑飛就來氣,道:“那男的還跑,我追上去又捅了一刀,然后他就滾到山坡下面去了,然后我一回頭,就看見了關紅。”
“你說她賤不賤,還非要跑回來,那我能怎么辦,我讓她別說,就當沒看見,反正是山上,大晚上的也沒人。”
“她不同意,說我害她,回頭警察發現了,連她也要抓起來,然后還要報警,那我沒辦法,只能掐死她了。”
他冷酷的說著過程,最后扭頭一口唾沫吐在地板上,罵道:“賤貨,活該她!”
這副樣子,氣得沈新都想沖上去給他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