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大學，數學院，307教研室，

方文坐在位置上，有些無所事事，如今他的畢業論文已經確定能夠通過了，接下來他有一年的時間可以揮霍，當真是感覺前所未有的自由。

當其他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還在努力學習，為論文絞盡腦汁，撓斷頭發的時候，他卻在拿著手機刷某乎。

【蓉城數學會：陳輝同學實力有目共睹，請停止造謠！】

忽然在主頁看到這么個標題，方文有些好奇的點了進去。

他刷某乎這么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見到蓉城數學會的官號，并且，陳輝？

點進去的內容自然是蓉城數學會對陳輝事件的聲明，下方評論區有支持的，也有質疑的，尤其是那些質疑者，說話都不是那么好聽就是了。

看得方文一陣怒火中燒。

繼續刷評論區，很快，方文順藤摸瓜，看到了那篇針對陳輝叔叔嬸嬸的小紅薯帖子的截圖。

之所以是截圖，當然是因為原貼已經被刪除了。

這讓他再也忍不住，拿起鍵盤，噼里啪啦的敲擊起來。

【我是蓉城大學數學系的研究生，我可以作證，陳輝絕不可能作弊，你們如果跟他接觸了就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樣的天才了?！?/p>

發完評論后方文還覺得不夠有說服力，轉頭打開了journal of algebra的投稿界面，截圖打碼后直接上傳圖片，繼續評論。

【這是我在journal of algebra投稿的論文，陳輝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其中幾個關鍵點都是在陳輝的指導下完成的，他也是這篇論文的二作！

這樣的天才，阿賽預賽第八的成績根本不足為奇，如果他決賽拿不到獎牌才奇怪！】

發完評論，方文盯著屏幕上角度刁鉆的評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總感覺有些憋屈，還有因為憋屈產生的憤怒。

還不等他跳轉到其他頁面，他的評論下就有回復了。

【真的假的？兄弟們，我查了下，journal of algebra是SCI二區，在數學領域很有影響力！】

【整個包漿的投稿網圖嚇唬誰呢？高中生寫論文，他咋不上天呢？】

【我倒是覺得有可能是真的，你沒看人家說什么嗎？決賽不拿獎牌才奇怪。

現在決賽都還沒影，他憑什么這么肯定陳輝能拿獎牌？

這不明顯是內幕嗎？人家早就知道結果了！

阿賽獎牌都隨便內定，再發個論文有什么稀奇的？

不要說什么journal of algebra，就是發nature我都不奇怪?！?/p>

【兄弟是不是太夸張了，你懂nature的含金量嗎？真當nature是什么人都能發的，他就是馬爸爸的兒子，nature也不是想發就能發的。】

【所以到底是哪個馬爸爸？】

【這是重點？】

【不是，那你們懂journal of algebra的含金量嗎？真以為journal of algebra就能隨便發了？整天就知道自然、科學，搞得自己多懂一樣，你怎么不問為什么華夏沒有數學家獲得諾貝爾獎？】

【兄弟們，有人破防了！】

方文看到不斷彈出的新評論，看著他們冥頑不靈，以及迅速歪樓，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怒還是該笑。

但顯然，這些人根本不在乎什么是真相，他們要的不過是一個可以釋放情緒的媒介而已。

沉思了片刻后，他還是放棄了繼續在網上跟這些人對線的想法。

拿起手機，打開與陳輝的聊天頁面，輸入了一大堆安慰的話，最終又都刪除，只是簡單的問候了幾句。

文字有力量，但很多時候，文字又是蒼白的。

放下手機，他開始搜索學校各大獎項的申請方式，以及期刊快速過稿技巧。

他想要盡快的過稿論文，然后開始申請學校的各種獎項，盡可能的多拿獎金，到時候把獎金全部給陳輝，這會比文字的安慰更加有用。

這些都是陳輝應得的！

……

江城大學，櫻頂老圖書館，學術報告廳，

報告廳不大，只有數十人坐在其中，一眼望去，竟然找不到幾個完整的頭頂，一個個倒映著頭頂的燈光，锃光瓦亮。

不過沒有人在乎這些，他們都認真的聽著主講臺上那個中年的發言，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主講臺后方的PPT，眼中倒映的全是PPT上復雜的公式符號。

在主講臺最上方，還掛著一道紅色橫幅，代數幾何春季研討會——江城大學。

冉鵬坐在靠中間的位置，上了年紀的他跟著已經有些吃力了，但他沒有放棄，大腦依舊飛速運轉，跟著主講人的思路在走。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終于，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報告廳中沒有了多余的聲音。

冉鵬長出了一口氣，取下老花鏡，伸手揉了揉有些鼓脹眉心和太陽穴。

歲月不饒人！

數學是需要靈感的學科，像這樣的報告會就是數學家們交流的最好時刻，可如果你連對方的思路都跟不上，這樣的交流就沒有意義了。

有的領域或許是越老越經驗豐富，但數學，一旦上了年紀，便很難再有大成就了。

還得看年輕人！

他不由得想到了前些天劉洪濤和馬景堂給他介紹的那個小家伙。

這些天他忙著參加各種會議，倒是沒再關注這件事，想來學校已經辦好了，不過想要當他的學生，還是得通過他的考核的。

如果那小子真有天賦，或許，他時候調整一下自己的角色了。

這些天四處奔波，他在學術上還是有追求的，可殘酷的現實告訴他，數學同樣是見不得白頭的行業。

教出一個厲害的學生，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一念及此，冉鵬竟然有些歸心似箭。

研討會還有一天才結束，但他已經想回蓉城大學了。

想到就做，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冉鵬準備讓助理給自己訂票。

剛打開手機，他就看到了劉洪濤給自己發來的郵件。

劉洪濤也算是他比較得意的學生了，都說弟子不必不如師，但大多數情況下，弟子還真比不過師父，能做到劉洪濤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

【具有循環極大子群的有限p群的自同構群結構分析】

看到這個郵件標題，冉鵬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

這顯然是一篇論文。

以他的經驗，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個題目的上限在哪。

他劉洪濤都什么年紀了，還在水這種論文，他還有沒有點上進心了？

氣不打一處來。

冉鵬也忘了訂票的事情，啪的一下就點進郵件，準備罵醒自己這位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