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朝不保夕早已經(jīng)過的不成人形的流民。
有一口吃的就給干事兒,更別說應天書院正式聘用,有個長期工作了。
所以,畢昇在里面挑選聰明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挑出來后培訓,第一批不算熟練,但是很聰敏,勉強能保證良品率的玻璃工人誕生了。
今天酒樓開業(yè),菜好吃,并不是一種非常適合宣傳的東西。
因為好不好吃是很主觀的東西。
有些人吃慣了燴菜吃慣了煮菜,就是不覺得炒菜好吃,到時候吃了,他們會失望的。
一來二去風評就低了。
但有些東西是很客觀的事情。
比如,一個透明的,非常漂亮的,堪比寶石的酒杯。
用這種酒杯喝酒,就算是普通酒,那都喝出仙釀的感覺了!
人活一世,就在一個面子一個新鮮。
對于一個官員來說,一個普通面向的女人,追到之后不會有太多成就感,但假如這個女人是郡主,是縣主,或是相國的孫女。
那就不一樣了。
這種感覺,比女人主觀感覺上的漂不漂亮,要強烈的多。
同樣的,
這種滿足感,酒杯漂亮不漂亮,比酒主觀上的好不好喝,要強烈不知道多少倍。
整個酒樓的裝修風格是章曠把關過的,雅致的布置,不會有壓迫感的桌間距,同時又盡量放下更多的桌子,保持熱鬧的感覺。
各種布景搭配,本來就顯得很高檔。
當透明酒杯擺上來,加上酒精讓所有人馬上進入了迷醉的感覺,那種仙宮一樣的感覺就上來了。
這哪是人間能過的日子啊。
這才叫神仙般的日子啊。
好酒好菜整著!
消費主義盛行的東京有多夸張?他們享受掉的東西,要這個地方的人未來用幾百年的舍不得吃喝去還債。
他們制造的苦難,千年數(shù)不清。
今日享受到炒菜美酒這些好東西后,想要讓他們再過苦日子,那就不好過了。
應天酒樓注定了一炮而紅。
有人喝醉了之后高呼:“狀元公,今日不吟詩一首?”
吟詩一首?章曠不想吟詩。
見樂班要去后面的包廂區(qū)去表演,就截胡了一把三弦。
彈了一下,和后世三弦的確是一樣的:“唱歌好了。”
大家是真喝嗨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居然聽到狀元公說要唱歌。
這不得好好聽聽?
三弦比兩弦多一弦,可以彈出快節(jié)奏的曲子。
也可以直接當吉他來演奏,代替吉他。
章曠彈著,很有節(jié)奏感。
現(xiàn)場喝大了的石大夫和學生們,拿起筷子敲桌子敲碗去配音。
當然了,就算喝大了也沒人敢敲酒杯,怕把命賠了都賠不起。
歡快節(jié)奏下,章曠開唱了:“他們都看不起我,偏偏我不爭氣。”
眾人:“?”
章曠:“無人扶我凌云志,反正也上不去。”
“強者從不怨環(huán)境,偏偏我是弱者。人人都在笑話我,偏偏我最好笑。”
趙禎真生氣了。
擱這兒點我呢吧?
是不是點我!
章曠:“天下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
“但凡我有一點一點本事,我也不至于一點本事都沒有。”
“沒人可以利用我,因為我沒有用。”
趙禎松了一口氣。
不是點朕啊,朕還是值得利用的。
美美的喝了一口酒后,趙禎才意識到了什么,愕然抬頭:“嗯?”
哪兒不太對勁的樣子!
現(xiàn)場的人都笑了。
人人都說要低調(diào),要低調(diào),世上哪有比狀元郎章曠還低調(diào)的人啊?
他堂堂狀元,一首《勸學詩》聞名整個東京。
結果讓他作詩,他卻不作,要唱歌。
本來以為他是要唱一首詞,寫一首詞。
結果不是。
他唱自己沒有用。
大家吃著喝著,這些東西,都是你狀元公搞的吧,你敢說自己沒有用?那大家算什么?
但,也有一些朝中大臣,看著章曠的表現(xiàn),松了一口氣。
這人甘當小丑,娛樂大家,那說明他不是要上廟堂的人。
大臣們可以是好人,可以是惡人,可以是奸人,就是不能是小丑。
這人為了賺錢,甘當小丑,還有什么威脅呢?
唱完歌的章曠把鐵皮喇叭丟開,嘴上微笑。
現(xiàn)在酒樓的名聲徹底的傳開了,自己的分賬也會源源不斷。
自己有錢做印刷了,也就是正式的出版《少年包青天》的時候了。
之所以要多一這層,是因為章曠需要賬面上絕對的干凈。
否則日后斗到關鍵時刻,任何一個微小的失誤,都會成為他日坐牢斗敗的誘因。
如果自己滿身毫無缺陷,那么,就算是時局再不好,只要不犯法,在明面上就沒人能斗掉自己。
正想著呢,王夫子過來了:“章夫子章夫子,你家里人來了!”
章曠愣了一下。
家里人,家里人不是在成都嗎?
這么遠跑來?
當然,對于大宋來說,從成都運送緊俏物質(zhì)到東京,已經(jīng)是很熟門熟路的活兒了。
幾個人走的是緊俏物質(zhì)走的路線,所以來的很快。
章曠出了門,才看到三個小家伙。
家里來人,一共是三個人。
“大哥!”三小只興沖沖的一起喊著。
一個是章曠的弟弟,劉安元。
一個是章曠的弟弟,章赤。
一個還是章曠的弟弟,王安石。
劉安元是章曠的親弟弟,只是章曠已經(jīng)不姓劉了。
章赤是章曠宗族上的弟弟,章曠是以前活不下去了被父母過繼到章家的,后來養(yǎng)了章曠的章家又生出了兒子,就是章赤。
而王安石的父親王益,是章曠的恩師。
其實王益沒教過章曠,但是章曠科考時沒有參加解試的資格。
當時王益剛剛上任新繁縣令,章曠的事情被他得知后,他以收徒的名義,幫章曠在府學官那兒要了個官學名額,章曠才能參加科考。
按照歷史繼續(xù)走的話,章曠這個人應該是解試等輕輕松松,然后到了最后一環(huán)屢試不中,最終浪費了王益的好意的。
而王益一輩子也用不上這個人情。
但,章曠代替了原身后,中了狀元。
所以,王安石得到了機會來東京看看。
對于王安石來說,他可不是日后大名鼎鼎那個王安石,而只是一個小官的兒子。王益給他選擇二選一,要么跟自己去嶺南上任去州府當小霸王,要么來京城見世面。
王安石選擇了后者。
章曠見到了記憶中的家鄉(xiāng)人,也是忍不住感嘆。
鄉(xiāng)黨,在這個時代還是太重要了。
何況是弟弟。
“爹呢?”章曠詢問。
難不成真穿越獻祭親爹?
章赤:“在家啊。”
劉安元:“好著呢。”
章曠看向王安石:“老師呢?”
王安石:“去嶺南赴任了,升韶州知州了!”
章曠心想,壞菜了,好像歷史上沒幾年后王益好像身體就開始變差了。
被調(diào)到東京,又下江寧,剛赴任就死了。
得想個辦法把王益搞到東京來。
現(xiàn)在那嶺南不是日后的粵府,科技發(fā)達全是城市,現(xiàn)在可到處都是濕熱瘴氣和瘧疾。
畢竟王益去的是韶州又不是廣州府。
至于親爹和養(yǎng)父,就留在成都過好日子吧,別來蹚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