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微微頷首,對候在一旁的船員說了聲。
“繼續前行,到了下一個合適的地方再靠岸。”
“是。”
船員只得聽命照做。
王伯和寧虎站在船舷邊眺望著大運河的兩岸。
“這條寬闊的河道乃是當地至關重要的水上交通要道。
每年皆有大小船只借其航行,此時已進入臘月,加之蘇家貨船被劫之事傳出,這才導致往來的船只稀少。
這河道一側緊依著清吉山,另一側淺灘卻是居多。”
寧虎在王伯耳邊講述著他從船員那里獲取到的情況。
“蘇家貨船是一艘規模頗大的船只,即便還沒承載貨物,吃水也是不淺。
倘若在淺灘靠岸,十有**會擱淺,進而致使船體遭受損傷。
正因如此,只能于清吉山這邊的水域尋覓適宜的靠岸之所。”
“嗯,就在清吉山這邊停靠。”
王伯手撫著胡須,微微點頭,目光專注地審視著清吉山一側的水面。
此時,天色漸暗,風也漸漸大了起來。
寧虎微微皺眉,面露憂色。
“王伯,這風勢漸強,最好是盡快找到一個避風靠岸之處。
免得船只停靠后還會因風勢晃蕩,會令船上休息的人不適。”
王伯聞聽此言,捋著胡須的手微微一頓,側目看了寧虎一眼。
這小子很細心啊。
這兩日他在船上雖然從沒靠近過兩個閨女。
但一日三餐都不用自己交代,他就會看著點給倆閨女做好,讓月初給她倆送去。
倆閨女每次都吃著都很滿意,夸贊了寧虎好幾次。
王伯也是從年輕時過來的,深刻的了解那種潛藏在心底的關心和呵護。
唉!難不成又是一段發乎情,止乎禮,藏于心,不為外人所知的情意嗎?
就是不知道寧虎他到底關心著誰,又呵護著誰?
但不管是大閨女還是小閨女,都是他可望不可及的。
王伯以己度人,充分的發揮著想象,甚至都已經替寧虎惋惜上了。
寧虎卻是看向了船艙那邊。
王伯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原來是月紅和暗香兩個從艙房里出來了。
月紅手里拿著一個看不清模樣的東西,擱在眼睛前方比劃著。
那又是啥?
王伯愣怔過后,丟下寧虎快步向她倆走去。
寧虎想跟上又頓住了腳步。
不知為何,常勝兄弟好像隨時隨地就在不遠處看著。
除了王伯和月初,但凡有人靠近兩位姑娘一些,他就會過去熱情的將人圈走。
....
“嘖嘖嘖,這光線太暗,啥也看不清啊,莫不是壞掉了?”
很好,月紅這次又從空間里倒騰出一個望遠鏡。
也就在剛剛不久,柳月初過來給她倆收走吃過飯后的碗筷。
出去前,柳月初好意提醒了一句。
“兩位姐姐,聽說前面就到上次貨船出事的地方了,你們就在艙房里休息,別出去消食了。”
“嗯嗯嗯。”
月紅和暗香連連點頭答應。
等柳月初一走出艙房,她倆就有些坐不住了。
暗香輕輕打開窗戶往外張望。
非但沒能看清河岸的情形,還被冷風灌了個冰冰爽透心涼。
她趕緊將窗戶合上,回頭就對月紅說。
“姐姐,船還沒靠岸,啥也看不清,不看了。”
“不看看怎么行,沒準咱們回來時經過這里,就有人在此等著咱們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包括河岸上的地形。”
月紅給自己套上披風就準備出去。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想起隊友損壞的東西里,好似有個望遠鏡。
那是一個雙筒望遠鏡,只因壞了一邊的鏡片,就被隊友當成廢品給她收進了空間。
壞了半邊不是還有一邊是好的嗎?
月紅完全不在意自己當一個獨眼龍,她心念一動,手里就出現了那個望遠鏡。
暗香一看也顧不上給艙房里點亮蠟燭了,湊過來問。
“姐姐,這是什么東西?”
“這是能望的遠一些的東西,妹妹你快穿上披風,咱倆走到外面看看。”
月紅倒騰著望遠鏡,嘴里催促著暗香。
這望遠鏡看起來也沒什么不對啊?
暗香快速給自己罩上披風,隨后躍躍欲試的說道。
“走,姐姐你教教我這望的遠怎么用。”
“望的遠?好吧。”
姐妹倆一拍即合就從艙房里走了出來。
果然還是天色太暗,啥都朦朦朧朧看不清,這玩意還不及肉眼看的真實。
月紅很是失望的把它遞給暗香。
“夜里不行,等明日天光大亮后再試試。”
暗香學著月紅的樣子,對著那黑乎乎的東西四處看著。
這時王伯走了過來,視線停留在那個望遠鏡上。
“你倆在干啥呢?這會起風了,船身不穩,小心摔倒。”
暗香試過了那東西,同樣也是看不清,遞給王伯。
“爹,姐姐說這東西能往遠里看,您要不要試試?”
大閨女拿出來的稀罕物件,不試試怎么行?
王伯問過她倆怎么使用后,給自己掛在了脖子上。
“只怕是晚上使用不行,爹比你倆起的早,明兒一早再試試。”
“行。”
月紅感受這會外面的風愈發猛烈,吹得她和暗香衣袂飛揚。
“這風刮得呼呼作響,咱們還是回艙房吧。”
月紅趕緊拉著暗香退回了艙房。
又行了一段,就到了合適的地方,船只終于拋錨靠岸。
這一晚,大家都非常警惕。
王伯督促常勝豎著耳朵休息,他自己也是和衣而眠,有點風吹草動就會翻身坐起。
寧虎帶著六七個漢子在船舷邊巡邏了一個通宵。
本來應該打著火把,可能是覺得火把反而容易引來歹人窺視,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柳月初在艙內抱著他那把大刀睡覺,睡夢中也在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包括船上的船員和那幾個廚娘,只怕也是提心吊膽到夜不能寐。
唯有兩個心大的姑娘安然入睡,這種安全感或許是身邊的人帶來的。
反正她倆是眾人保護的對象,真有事發生,她倆也在最內層。
直到天邊出現魚肚白,巡視的幾人才放松了警惕。
一直緊繃著的心神一旦放松,疲累和寒冷就如潮水般涌來。
他們給自己攏緊棉衣,用大手溫暖著自己被風吹的冰涼的臉頰。
這一夜啥事也沒發生,兩班巡視隊換班時,才瞧見彼此眼圈下的烏青。
寧虎洗漱過后,就鉆進了廚房。
他得給兩位姑娘準備好早餐,再之后才能回艙房休息一兩個時辰。
常勝和柳月初兩人從艙房出來,一起到洗漱的地方洗漱。
這幾天他倆幾乎時時都在一起。
王伯得知常勝沒和寧虎同住一間艙房,就讓柳月初和常勝住到一起。
嘿嘿,他自己單獨住一間,大閨女要是再拿出什么東西,他也好幫著掩飾。
王伯比常勝他們起的早。
這時正拿著昨晚從兩個閨女那邊接手過來的好家伙、在船舷邊向岸邊的山林張望。
大閨女出手的東西果然不同凡響。
小閨女說這東西叫望的遠。
可不就望的很遠,他都看到山里冬天還有猴子了。
還是身穿皮毛的動物不怕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