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什么時候抄完了書，學會了真正的禮義廉恥與做人的根本，再出這碧水庭。”

“對了，從明日起，每日上午在祠堂跪夠兩個時辰，跪不夠就一直跪著，直到你知錯了為止。”

聞昭昭的表情都猙獰了，“賤人！娘才不會這樣對我！”

她想朝著聞止鳶動手，可還沒靠近幾步，就被人倏地一下擋在了跟前。

一張冷得叫人生怵的臉，就那么看著她。

她認得眼前的人，是夜沉舟賞賜給聞止鳶的侍衛。

楚賢王府出來的侍衛，可都不是一般人！

她對付不了這群人，但是長了腿，正準備跑出去，找聞侯與明氏做庇護。

“把人抓回來，抄書。”

聞止鳶的一聲令下，直接就阻止了聞昭昭的逃跑。

“紅梢留下，你們三個，去院子里守著。”

“不安分者，打。”

聞昭昭一開始還不肯從，直到她拿出剛才順道兒拿出的戒尺。

一下一下打在聞昭昭的左手心上，等人撕心裂肺的嚎叫過后，開始順從了才停下。

“快抄，若是沒抄到我滿意，晚膳與覺就別想睡了。”

聞昭昭目眥欲裂怨毒盯著她，“賤人！你這般對我，爹娘知道了，肯定不會饒你。”

“你等著，有朝一日你要是落在我手里，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聽著聞昭昭惡狠狠的恐嚇，聞止鳶想到了原主的下場。

嗯……的確是死無葬身之地，還死的慘烈無比。

可她不是原主，她是聞止鳶，是睚眥必報的聞止鳶！

嫣紅的唇粲然一笑，根本沒將這番恐嚇聽進去。

“那就拭目以待。”

礙于紅梢碾壓式的鉗制，聞昭昭一本小心護著打腫的左手掌心，一遍右手抄手，臉黑著可怕，眼神更是對上了，就感覺她要吃人。

聞昭昭抄書期間，但凡有半點走神和懈怠，紅梢就按照聞止鳶教的法子，拿銀針扎在她的痛穴上。

聞止鳶捧著本醫書陪著，時不時看一眼聞昭昭的進度。

聞昭昭雖然抄書了，但是并不老實，寫出來的字，人鬼不辯。

“重抄。”

“啊！”這是聞昭昭沒有照做，被紅梢扎了痛穴的慘叫。

一直到暮色十分，聞侯竟然來了碧水庭。

聞昭昭像是看了救星，一邊哭一遍朝著聞侯懷里撲，楚楚可憐的樣子。

不管是誰瞧見了，都以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可明明這比她折磨原主的手段，要輕太多太多了。

“爹，你看姐姐，她把我的手都打腫了！”

“她還拿針扎我，逼著我寫，還要我去跪祠堂，還說……”

聞昭昭一連告了數狀，而聞止鳶一直不曾開口辯駁。

“止鳶。”

聞候握著聞昭昭的左右，眉眼里出現幾分責怪。

“你妹妹做錯了事，好言相勸就是，何故把你妹妹打成這樣。”

府中發生過的事，聞侯已然了解清楚。

來的本意，原是要呵斥聞昭昭兩句，卻不曾想，被聞昭昭哭訴兩句，就忘了來的本意。

聞止鳶沒有急著辯解，而是慢聲道：“爹爹覺得女兒是那等以怨報怨之人嗎？”

聞侯一怔，似想到了李嬤嬤被打個半死，聞止鳶夜救之事。

若她真的是假公濟私，以怨報怨之人，那今兒個的城陽侯府，哪里還有李嬤嬤這個人。

而且昭昭什么性子，他太了解了。

他人面前刁蠻無理，在他與夫人面前，更是從不肯吃虧。

細想下來，聞侯已然沒了責怪之意。

聞止鳶注意著聞侯的神情變化，確定時機差不多了。

她適時開口，“爹爹，紅梢是楚賢王的人。”

“想來爹爹會信她說的話，不如讓紅梢來告訴爹爹，將才我為何要打妹妹吧。”

紅梢態度趾高氣昂，哪怕是見了城陽侯，也只是一個頷首問好。

這是從楚賢王府出來的底氣。

“聞四小姐對我家王爺的恩人出言不遜，滿口污言穢語！”

“我等也是頭回知曉，這侯府門庭之內，原是這般教姑娘不敬尊長，粗鄙無禮。”

“你！”聞侯也是被瞬間氣到，要呵斥的話還沒出口，就想到了對方的身份。

瞬間冷靜下來的同時，也想到楚賢王府的人，沒必要糊弄自己。

明白這回又是聞昭昭自找的，覺得這回丟人都要丟到楚賢王府去了。

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聞昭昭一眼，便再也不去看她。

溫和對著聞止鳶道：“你識大體，昭昭交給你，我和你娘親非常信任你。”

“我來也沒其他的事，來喚你待會兒記得回來用膳，別誤了時辰。”

在聞昭昭不可思議的眼神下，聞侯走得干脆。

約莫到了晚膳時，聞止鳶起身，聞昭昭以為就此作罷，剛松了一口氣。

就聽聞止鳶猶如魔鬼的低吟，“字跡潦草不堪，重寫。”

“紅梢，你盯著，沒規規矩矩抄完一半，不許吃喝，更不許休息！”

紅梢點頭應是，聞昭昭泣不成聲，叫喊聲傳遍碧水庭每個角落。

唯獨沒有傳到文瀾苑去。

深夜時分，闔府皆睡下了，聞昭昭才老實寫完半本。

抄完的紙張丟給紅梢，“給，拿去給那個賤人看！”

“都是本小姐親手一筆一劃抄的！拿去給她看！”

紅梢翻查了一遍，聲音冷沉得沒有一點情緒。

“這種東西，給小姐瞧了，會侮了小姐的眼。”

聽明白紅梢是在內涵自己字丑，但是也對紅梢耍不了小姐脾氣，只能惡狠狠瞪紅梢。

直到紅梢等人走了，整個碧水庭的人，終于敢活動了。

聞昭昭一身邪氣無處撒，拿著碧水庭的丫鬟侍從撒氣，怪責她們沒來幫自己。

碧水庭的下人們一個個有苦難言，也不敢爭辯。

說的越多，挨罰得越重。

翌日卯時的旭日升起，紅翹猶如鬼魅，出現在聞昭昭的床邊。

“聞四小姐該起來跪祠堂了。”

紅翹比冷臉的紅梢稍微活泛些，也不似紅梢那般干脆，還會出手前提醒一聲。

“小姐方才教了我一個扎針后劇痛的地方，聞四小姐可要試試看？”

一句嚇唬，直接讓聞昭昭瞬間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