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軒甚至都沒有劇本。

沒有一個專門為“孫果”準備的劇本，他就像這部文藝片里抽象的存在，一個殺人魔，他沒有臺詞。

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沒有現在，他就像一個工具，一個讓主角明心見地，一個“了因”的對照組。

連劇本都沒有。

老舅那家伙，喝到嘔吐，才弄來的資源，竟然就是個臺詞劇本都沒有的家伙。

但這就是香江電影資源。

日后的履歷甚至能夠寫，和劉得華對過戲。

這也是一件客觀事實。

就是一起對過戲呀。

雖然這段戲在設定里，就是劉得華的獨角戲。

是他戰勝心魔的戲。

而孫果，到底是了因的心魔呢？是一個抽象的概念，還是具體有這個人的存在。

這些都是要觀眾自己去解答。

讓他們自己去理解。

此時的李軒手里頭就只有《大只佬》的完整劇本。

一個沒有孫果的劇本。

只有“我”。

...

青燈古佛，琉璃古寺。

我從小便能看到因果，看到有人種的惡業，看到有人得的惡果。

有人前世虐犬，今生則變成狗被人打，有人前世殺人，今生則被屠殺，有人前世落井下石，今生便也落入古井之中溺死。

我，叫孫果。

能看見因果。

也是僧人。

我曾見到有人前世是連環殺人狂，但今生今世，卻是良善之人，家庭美滿幸福，樂善好施，愛世人，愛人間。

我問師傅，師傅說我看到的不是他們的前世，看到的是他們的因果，是因為有人種下惡業，所以就必須有人償還。

所以師傅，那些惡業是他們的前世做的孽嗎？

不是的，那些惡業，是這個世界的罪惡累積的業障，他們會積攢在一起，所以就需要有人來償還。

我不懂。

我很疑惑。

可師父卻說，這就是世間的因果循環，如果人人為惡的話，那世間就是一個惡的熔爐，如果世人為善的話，那這個世界就是善的熔爐。

我還是不懂。

我還是不懂一件事情，為什么要一個陌生人去承受惡果？

在我的世界里，每個人身上纏繞的因果....

有人受到善念的果，但他如今卻是惡人

有人收到惡劣的果，但他如今卻是善人。

所以，哪種人，該受到懲罰？

我在佛前參悟，苦思冥想，不懂道理。

不對。

我，為什么要信佛的因果？

當眼前的世界，前生今世的業障全部呈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該怎么做？

大同寺下，我看到了一個丫頭，她淳樸善良，清純可愛，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明天該吃什么。

她會因為一只鳥而的受傷而哭泣。

會因為餓狼捕食山雞的殘忍而感到不忿。

天真爛漫。

這是世人眼里的她。

而我眼里的“她”，則是背負萬條人命的軍閥，他殘忍，漠視人命，讓多少人家離子散。

而如今的她卻天真浪漫。

哈。

師傅說，佛言業報，那不是她的前世。

世人不造業障，冤冤相報何時了？則地上佛國可現。

而我等也將成佛。

但可惜的是。

我悟不了。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報天。

你種惡業，而我孫果則行“惡果”。

殺，殺，殺。

去將那些前世種下惡因人，全部殺掉！！！

...

“我突然就覺得，我們這部電影，應該不會有多少人能欣賞我們的劇本了。”

“文藝片的觀影門檻，確實是高了點，如果他們看不懂的話，那感到可惜的也不會是我們，而是那些沒辦法欣賞的觀眾。”

此時此刻的杜戚風還有韋銘輝，就看著正在學習讀書的華仔...手里捧著佛經。

他們就很欣賞這位主演，華仔，一個絕對敬業的男主角，為了這個角色，都不知看了多少遍佛經。

“《大般涅槃經》中說，因有二種：一者生因、二者了因。能生法者，是名生因；燈能了物，故名了因。”

“所以我的名字，了因就是來自這本經書。”

此時的劉天王，就仔細看著經書，從經書之中揣摩自己的角色，臨摹，熟悉，就算如今拍攝的進程已經到了最后一步，也要認真的去臨摹。

這就是屬于他的敬業。

特別是明天是最后一場獨角戲，其實就非常的重要啊，對他來說。

獨自面對鏡頭，給人的壓力就不是對戲的時候能比的。

和空氣對戲，絕對就是對個人演技和表現力的一種挑戰。

在經歷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之后，大塊頭就發現自己無法改變李鳳儀的命運，他無論如何掙扎，都改變不了李鳳儀被孫果殺死的事實。

于是憤怒的他走到后山，一度被心魔支配，想要殺死孫果復仇，去貫徹那種快感。

只是和孫果不同，大智慧的大塊頭就戰勝了自己的心魔，明白冤冤相報何時了的悟。

“別那么緊張，明天還是有人能跟你對戲的啦。”

此時，在劉德華旁邊的張白芝，在旁邊的笑道。

明天李鳳儀可是會來支持你的。

而劉得華也只是禮貌一笑，面對這位女主角，他只是保持自己最基本的禮貌，但也僅僅只是最基本的禮貌而已。

熱臉貼了冷屁股，張白芝的臉色有些僵。

這對男女主角在戲里面感情很好，你愿意為我奔波，我愿意為你去死，那種更崇高于愛情的情感，在戲外就一丁點沒有。

這也是少見的男女主角關系鬧得挺僵的電影....不過，導演就沒辦法苛責劉得華呀。

畢竟要拍戲的時候找不到人，一打電話就是在購物，早上睡懶覺，晚上不熬夜，倒也不是耍大牌，就是純粹懶，加上中央處理器不太夠用而已。

就連制片人向總來探班的時候，都是對這位大美人一副眼不見為凈的姿態。

就連拍自己戲的時候都偷懶，就更不用指望她拍最后一場戲的時候會在了...

“孫果的演員，也讓他準備準備，和我看看劇本吧。”此時的華仔就略微關心孫果的演員，或者說在場，也就只有華仔愿意關心一下。

明天所有人默認都是華仔的獨角戲，至于“孫果”本身就是一個串聯劇本的擺件。

在最后一幕劇情里，他也是了因心魔開悟的擺件。

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色，非要說的話隨便再去足領拉一個活人，化上妝，就可以去演了。

也就只有華仔還記得。

自己的獨角戲。

還有個擺件吧。

...